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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嗔大师?您说您是至嗔大师?”凌云一脸惊讶的说道。
“如假包换,老子正是至嗔。”那和尚满口粗言,却声若洪钟,冥冥中有着一丝大诧之声。身体里面,雄浑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进入了凌云的身体,快速将其余两种内力融合起来。
凌云一头雾水,虽然也曾猜到了和尚的身份,但却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我曾听闻,达摩祖师当年收了三个弟子,按照时间来算,即便您是至嗔大师,至少都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可您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呢?”凌云不解的问道。
至嗔则是大笑道:“这有何稀奇的,我记得剑祖收养了一个女儿,便一直都是少女的模样。而我只不过是研习佛门内功心法,且承蒙师父器重,曾服下天竺紫兰舍菩提,才能保证容颜不失。他朝你若能见到我至慧师兄,才知道什么叫做年经。”
凌云惊愕不已,当即问道:“照大师这么说的话,至慧大师如今也还活着?”
“自然是活着,想来我们师兄弟三人也有三十年未曾相见了。”至嗔眼中泛着光,似在回忆前尘往事。
凌云瞧出至嗔心中有事,便是问道:“大师,莫不是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悦之事?”
至嗔看了凌云一眼,便道:“罢了,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也无妨。五十多年了,已经五十多年了,这段记忆整整折磨了我五十多年了。还记得,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们三人······”
原来,至嗔、至善、至慧三人,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并且是三生子。三人的父母乃是南梁有名的大商人,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只可惜三人三岁时,一伙强盗闯进了家中,不但抢走了所有的金银珠宝,还杀死了其父母亲人,以及所有的仆人。本来强盗想要斩尽杀绝之际,正巧遇到达摩祖师经过,便救下了三人。
从此,达摩祖师便收了三人为弟子,一面传授其高深武学,一面传授其精湛佛法。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达摩祖师也建立了少林寺。并且在后山面壁十年,终于悟得高深武攻。
达摩将自己所悟的高深武功,分别传给至嗔三人。但将自己所悟出的最高深内功心法达摩心经传授给了至善之后,达摩祖师便圆寂。
至嗔天生记忆力极强,一直对全家被杀之事耿耿于怀。在达摩圆寂后不久,便是不顾至善与至慧的劝阻,花费十数年的时间,追查到了当年那伙山贼的踪迹。
其后,更是一人独闯山贼巢穴,亲手毙杀山贼五百零七人。其中当年抢劫的山贼中,有一人金盆洗手,做起了买卖,家族兴盛。至嗔却将其一家三百五十三人全部击杀,连孩童都未曾放过。
事后,至善与至慧震怒,联手将至嗔擒获。本想将其交由官府处置,然终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最后决定将至嗔关在少林寺的后山,让你静思己过。
也就是从那时起,至善禅师远遁江湖,五十多年不曾回过少林。而至慧在这之后又做了三年少林方丈,便将方丈之位传于言智,自己却是闭关修行起来,也是五十多年不曾出关。
至嗔也觉得自己杀伐过重,便决心学达摩祖师那般,面壁悟佛。只可惜,一连面壁五十多年,至嗔仍旧无法忘记自己犯下的罪过,也便无法成佛。
听完至嗔的往事,凌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凌云很难想象,仅仅是因为仇恨,便有这数百人为之丧命,不由得叹息道:“罪过、罪过,大师虽然是为家人报仇,但所犯下的杀孽,着实太重了。古人常云:人非草木、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大师当时已是出家之人,怎的连度恶向善之心都没有呢?”
“度恶向善?度恶向善?度······”至嗔表情严肃,且又疑惑不已。不由得眼睛一亮,其身体里面的内力,便是以更加快速的速度,进入了凌云的身体。
“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不就是因为众人少了度恶向善之心,只知快剑恩仇,以怨报怨,以牙还牙吗?”凌云继续说道,他实在是难以接受,数百条生命就这般消失了。
至嗔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度恶向善”,凌云却被他半悬于空中,手快速挥动,在凌云的几处要穴点了又点。
凌云觉得至嗔定然是领悟到了什么,便是不再言语,心里却是对至嗔佩服到了极致。在凌云看来,很难有人能够在给人传功之际,还能如此稳重的讲诉着自己的过往,且不会干扰到传功。
忽然,至嗔猛将凌云扔到一边,自己则是当即盘腿坐下,运转全身内力,且道:“小子,我悟了几十年,却被你一语道破玄机。我身上的七成内力已经注入了你的身体,已经将你体内的内力全部融合在了一起。”
凌云稍稍运转内力,便觉内力无比雄浑,且运行十分流畅。便是感激道:“多谢大师,晚辈能够将我大爷爷的内力全部消化掉,真是全凭大师。只是,大师这辛苦修炼的内力,就这么融入了晚辈的体内,晚辈只觉得有愧于大师。”
至嗔却是笑道:“这便是因果,我出手替你融合内力,而你则是解了我五十多年的疑惑。如今,你的内力强了百倍不止,已属于顶尖高手之列。而我虽然损失了七成内力,但却终于顿悟。其后,我的佛法修为将为水涨船高,武学修为也将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所得与所失,不是我所得的更多吗?”
凌云点点头,道:“晚辈今番有此际遇,之后定当行侠仗义,不负大师这一身的内力与修为。”
“举刀不是刀,长剑亦非剑。千载恩仇行,冤冤总相报。若能舍七情,又能弃六欲。万水着千山,一笑泯恩仇。施主,他朝江湖行,切莫忘记度恶向善。”说罢,至嗔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内劲。
这内劲刚猛无比,却又透出一丝温和。凌云只觉身体忽然动了,再一瞧自己已经到了洞外。
“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凌云听着这大诧之声,只觉浑身仿佛置身茫茫佛法中,便朝着山洞双手合十,行了佛礼之后,便是缓步离去。
少林寺后山一座山峰之上,一尊老僧双手合十,盘坐在山顶的巨石之上。老僧长着白色的眉毛与胡须,容貌看上去竟然像二十岁的青年一般。
就在至嗔口诵《般若波罗蜜心经》之际,老僧缓缓睁开眼,满是欣慰的言道:“五十多年了,你终于堪破那一层了。从此以后,你的佛法将会日趋高深,你的修为也终将水涨船高。阿弥陀佛!”
随即,老僧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身旁一只白色的雪狐静静的依偎在他的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