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晚上，陈楠订了江城著名的连锁的酒店，二十个人的大包房，餐桌中央摆上了鲜花。来了十八个人，男女恰好各一半，作为省重点中学的同学，现在他们大多分布在部队、机关、国企等，有房有车，属于中产阶级。当然也有个别的下岗的，再就业的。在陈楠的成长过程中，他亲眼目睹了政治课本中所说的阶级以及阶级是怎么产生的，就是在一次次考试中产生的，在一次次升学中产生的，这其中，有个人原因，有家庭原因，有环境原因，不一而足。有天资聪颖的同学，因为家庭原因去了不好的初中，从此一落千丈。有勤奋的同学，因为去了普通高中，而随波逐流的，也有资质普通的同学在家长和学校的严厉管教下，考上好大学，有了稳定的工作。 回到现实，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压力下应酬还是必须的。趁同学们寒暄之际，陈楠把董局长拉到一边，给他敬酒，感谢他的照顾，蕫局笑了笑：“老同学了，不用这么客气。” 饭桌上，几个公务员谈起年终奖，拿什么奖加一个月工资，每个单位得奖情况不一样，有的一年拿13个月工资。有的15个月，有的可以拿17个月的工资，陈楠边上坐着一个自己做生意的同学，他不满地抱怨起来：“妈的，这一年总共12个月，怎么被你们过成了17个月。”公务员们马上停止了对话，不好意思笑笑：“我们就这么点奖金，好不好？” 同学聚会时，总有不着调的同学说些不合时宜的话：“17个月算什么呀，我说那个谁，小时候流鼻涕的，现在发改委下面的咨询公司，年薪50万，她们咨询任务都是发改委给的，又不愁业务。” 这次轮到几个公务员不平衡了：“妈的，她干一年，我们干5年。”陈楠一听话锋不对，赶忙制止起来，端起酒杯：“同学聚会啊，只谈同学情，不讲负能量啊。TVB经典台词，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来来来，干杯，干杯。”这是他组的局，他有义务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临走前，陈楠将带来的顶级秋茶交给了董局长。 十月七日，长假最后一天的晚上，家长会在高二二班的教室里举行，秋霞提前十分钟到的，坐在晓彤的位置上。文琪的爸爸，雷曼的妈妈、珊珊的妈妈都来了，每个家长手上一张自己孩子九月月考的小纸条，单科分数，单科排名，总分，总名次，一目了然。晓彤语文98（满分150）,数学116（150满分），外语146（满分150），物理78（满分100），84（满分100），生物76（满分100），满分538，总排名276名，其实对晓彤的成绩，秋霞是有心理准备的，她太知道自己的孩子了，速度慢，但学得细致、扎实，像这样赶课的进度，她一时适应不了，只要给她复习的时间，她的分数立马会上去。文琪是晓彤的同桌，家长们按要求坐在孩子的位置上，秋霞看到文琪的排名是228名，晓彤过去一直比文琪成绩好，而且两个都是慢热型，秋霞赶忙向文琪爸爸请教，爸爸说：“都是孩子自己在学，我们也没管什么。” 学校挺重视家长会的，每个科任老师都来了，分别介绍了二班这门学科的学习情况，排名情况，表扬有进步的同学，批评退步的同学，被表扬的同学家长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晓彤几次作为退步的同学被提到，秋霞的心沉到了谷底，一是担心晓彤的学习，二是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过去晓彤一贯成绩好，自尊心强，像今天这样，老师对家长都是直接点名，对学生那还讲情面，她受得了吗？最后班主任总结，照例强调高二的重要，宣传学校的政策，二班作为实验班，年底前调考，班上全年级排名前50的将调到火箭班，全校最好的班，全年级400名以后的将调到平行班，也就是普通班。会开完，老师们一下子就被家长们围住了。 秋霞回到家已经十点了，把成绩单递给父女俩，一看到总排名，晓彤眼睛就红了，身子缩成一团，好像犯了大错一样。这一个月来，陈楠和秋霞一直陪伴着女儿，深知她的努力和不易，但总得说些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吧，还没来得及开口，晓彤豆大的眼珠就落到成绩单上，见状，夫妻两赶紧收起想批评的心，安慰起来。秋霞看着小小的女儿，一阵心疼，搂过她的肩膀。女儿顿时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陈楠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急，慢慢来，好不好？”。秋霞抬起女儿的头：“晓彤，爸爸妈妈知道你辛苦，但还要加把劲，考试其实就是经历更多辛苦的人，才能赢得胜利。爸爸妈妈陪你，我们再来努力，好吗？”说着秋霞手掌向下伸出手，陈楠也伸出手压上秋霞的手，夫妻俩看看晓彤，晓彤已收起眼泪，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小手压在爸爸妈妈手上。 几家欢乐几家愁，雷曼一家陷入甜蜜的烦扰，按理说雷曼班上第一名，全年级39名，如果她年底前进入前五十，就得进火箭班。爸爸妈妈高兴坏了，不停给雷曼打气，雷曼却烦透了：“我不想去那个班，那个班都是些怪人，他们课间都不讲话的，各忙个忙的。”雷蒙其实是舍不得晓彤、文琪、姗姗这几个好闺蜜之间亲密的友情，宁愿留在二班。 王文琪爸爸面带喜色地回家，他知道文琪和晓彤一样，也是速度慢，稳打稳扎型的，这一个月能都适应地这么快，实属不易。爸妈表扬和鼓励了文琪，他们知道文琪还有后劲：“一定要争取200名以内。” 文琪爸爸神秘地对文琪说：“晓彤妈妈问起你怎么学的？我说都靠你自己努力，我们没管，告诉你啊，你在老师那里补习的事，可要保密啊。” 文琪瞪大了眼睛，小心脏砰砰跳起来：“那我怎么说呀？” “打死不承认，第一老师补习是学校不允许的，传出去，老师怎么交代？第二晓彤原来可比你成绩好，现在一分压一排人，你自己想想。”文琪妈妈循循善诱道。文琪陷入了沉默。 珊珊爸妈离婚了，她跟着爸爸，爸爸是做房地产的，应酬较多，几乎不着家，就把她放在靠近四中的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充其量管管生活，也管不了她的学习，珊珊平时都是靠自己，这次419名，爷爷把成绩单拿回家，递给奶奶说：“得给她爸爸打个电话，这样可不行。”珊珊心冰凉冰凉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滴在了作业本上。她就像犯了大错的小孩一样，惊慌失措地等待大人的处罚。此时此刻，她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