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关羽，出生在华北平原一个叫关家村的小村庄里。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为了生下来的孩子好养活，父母叫他二狗子，所以村里人也叫他关二狗。后来该上学了，老师说关二狗这名字有点儿不雅，万一将来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当大官了或者赚大钱了，还叫二狗，就上不得台面了，会招人耻笑。因此父母就求村里的小学老师给他改个名字。这小学老师叫宋保国，人长的有点瘦削，四十多岁的年纪，尤其喜欢看三国，所以在关羽的父母找来后，想了想就说干脆取名叫关羽得了。这个名字叫起来够响亮，而且还能源源不断的接受来自全国各地的关帝庙的香火供奉，肯定对孩子未来的发展有天大好处。就这样，户口本上的名字就正式改为叫关羽了。 小时候的生活总是快乐的，也是短暂的。多年之后关羽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时候发生过的往事。 在十岁之前，每天晚上村里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一二十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聚集到一处，互相分成两拨，一拨扮好人，一拨扮坏人。然后好人就抓坏人，坏人就躲避，反抗，但总会有被抓住的。被抓住的就果断投降，然后等自己的队伍冲过来的时候，再反水，美其名曰原来的投降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当卧底。几乎每个孩子手里都有木棍或者别的东西充当枪支。关羽从家里的柴堆里扒拉到一个树根，用菜刀修理一番，像是一把冲锋枪的样子，每天趴在地上，墙头上，角落里，端着“冲锋枪”，嘴里喊着“哒哒哒，哒哒哒”，乐此不疲的玩着，回到家里的时候满身的土，总会被妈妈骂一顿。 长大一些后，就不再端着“冲锋枪”到处跑了，而是跟着大一点的孩子们去到村外的河埝上去抓蝉蛹。在关羽家附近，人们都把蝉称为“马鸡柳”或者叫“马大猴”，蝉蛹叫“马猴蛋”，上学了之后才知道那应该叫做“蝉，蝉蛹”。蝉从蝉蛹里脱皮出来后留下的空壳也不叫“马猴皮”，而是叫“蝉蜕”或者叫“蝉衣”，据说还是药材，可以卖钱。 每天傍晚早早吃完饭，手里拎着一个小空铁桶，就去到了离家一里地之外的河埝（河堤）上抓马猴蛋。在河堤上有很多的大柳树，晚上正是蝉蛹从地上的土里钻出来，爬到树上去蜕皮的时候。当他们爬到树上的时候，借助月光或者星光的映射，在眼前的柳树上就会出现一个个的小凸起，走到近前伸手一抓，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以抓到一个，抓到了就扔到随身拿着的空桶里，当然不是大铁桶了，就是原来装奶粉，麦乳精之类的小铁桶儿。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就是抓到手里的不是马猴蛋，而是树疙瘩或者是一种叫“气胡马”的小动物，其实就是一种体型比较小的“青蛙”类动物，你用小木棍使劲敲打它的背部，它就会跟充了气一样变大了，肚子鼓胀胀的（当地人方言把青蛙叫做“河蟆”），摸到手里还会粘上一种不好听的味道。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两三个钟头可以抓到几十个甚至百多个呢。现在也还有，但是跟那时候比少了很多很多了。 回到家里，把马猴蛋用清水洗干净了，放到锅里用少许的油和盐水一起煮熟了吃，那个香啊，就甭提了！现在饭店里也有这道菜，但是挺贵的。还剩下的乐趣就是夏天去村外的河里游泳，冬天去河上滑冰。 记得有一天晚上，河对面的那个村里演电影，电影名字叫《神秘的大佛》。村里很多人都去看了，关羽也跟着去了。电影散场后，村里的年轻人都往回跑着回家。因为那个时候，政府正调集了很多各地的民工来对河道进行裁弯取直的改造。就趁着秋末农闲河水少的时候把河道给拦上了，形成一个个的宽近三米的通道，可以通行小推车，把河道里的淤泥推上岸。其中就有一些还没完全通到对岸的半截路。 在向回跑的时候，村里一个叫二扁的十七八的半大小子，一边跑一边喊“我是第一名”，忽然，关羽等跟在后面的人就听到前面传来“噗通”一声响，原来是二扁跑上了那条半截的断头路，直接掉河里了，齐胸深的水，在秋末时分已经很凉了，后面的村里人把他拉起来，从别的路回去了。这件事一直对关羽有很深的触动，“你跑的快不要紧，关键是路要对头，否则就会出事儿。” 在上小学5年级的时候，偶然间去临村的同学家里玩的时候，看到了他家有一本很薄的线装书，书页都发黄了，上面有很多的小人，在摆着各种姿势。关羽看着很好奇，就借过来回家去看，书上的字都能认出来，原来是一本记录了某种武功的小册子。当时关羽就如获至宝的照着上面的内容练起来，很快的，马步，出拳，翻跟头，压腿，踢腿，扫堂腿，金鸡独立这些都练熟了。关羽也没想到这一练就持续了几十年下来。 冬天在学校里，课间十分钟学生们去厕所都是跑着去的，这样可以避免身体太冷，回来后男生们就会靠在教室的墙根下排成一排，边上的向中间挤，大家一起喊叫着，闹闹哄哄的，一会身上就冒汗，这就是冬天取暖的土办法了，俗称“挤香油”，呵呵，好玩不？ 女生们不会参与这样的活动，她们会跳绳，踢毽子，关羽爱参加的还有一个游戏，叫“杵大瓦”，现在也不知道这游戏的名称是怎么来的。在远处放一块砖头，然后在这边距离五六米远画一条线，人手里拿着半块砖头，单腿跳出一步或几步，然后把手里的半块砖投掷出去，砸向远处放着的那块砖头，砸中了的就过关。农村没有各种城市里才有的活动，所有项目都是孩子们自创的。 夏天的晚上，农村的家里都没有电风扇，就更不用说空调了。那时候连电都没通，各家各户还都是油灯照明呢。天热，在屋里睡不着觉，人们干脆就在院门前的街上铺一张席子，众人或坐或躺闲聊，附近堆着青草和柴草混合点燃的火堆，主要不是为了生火，而是先有火，然后在火上加青草，这样就会酿出烟来，用烟来熏走蚊虫。 关羽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席子上，看着晴朗夜空上的银河，脑子里想着对门的白胡子张爷爷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间或看到在天上移动的卫星还有亮着红灯的飞机经过，思绪就会跟着卫星和飞机远远的不知到了何方。 除了上学，那时候农村的孩子还需要帮家里干各种农活。除了去地里跟着大人们薅草，耪地外，收割下来的玉米还要剥皮，晾晒。关羽那时就感觉这农活咋总也干不完呢？关羽在放学后或者周末，就要去放羊，割草，后来长大了一些就去放牛。有时候放牛赶上变天下大雨，就牵着牛沿着土路回家，那时候一下雨路上到处是水，土路就变成了泥路。看着周围的庄稼，脚下的泥水，关羽就想到，这农村的生活真不好。一下雨到处是泥，走在村里的街道上，除了泥水，柴草还有堆在门前的粪堆被水冲刷流出来的粪水，想想就恶心的想吐。 从那时起，关羽的心里就萌生了一定要走出去，离开农村的念头。然而年龄还小，这去城市里生活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正如歌曲《童年》里唱到的，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终于关羽长大了，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直至大学毕业了。 ....... 关羽坐在平房里，右手托腮，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关羽，下班了，你还不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敲了敲关羽的桌子说道。这人叫王家卫，是关羽的同事，不过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多年以后会出现一个著名的大导演也叫王家卫。关羽去年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这个离家四十里远的偏僻的乡里做办事员，每天都是一些琐事，工资不高不说，最近好几个月了都没有发工资。吃饭都快成问题了。 “王哥，你先走，我收拾一下就下班。”关羽说了一声，但还是坐在椅子上没动。“难道一辈子都要窝在这个破地方吗？待在这里不但没有前途，更没有钱途！不行，一定要离开这里。” 去食堂吃了晚饭，关羽回到宿舍里，拿出上大学期间从地摊上买来的一本儿《麻衣神相》，躺在床上看了起来，对照书上的图谱，想着自己的面相，给自己相相面。自己的额头前方隆起高耸，且长得厚实，鼻头圆润，山根部位长得长而且笔挺，鼻梁方正笔挺，人中端正，嘴唇宽大，且唇厚，相书说这样的面相主此人命里常富贵，衣食无忧。如果自己命里有富贵，那离开这里就是必然的选择。 辞职去哪里呢？自己大学学的是英语专业，德语作为第二外语也是掌握的很熟悉。新工作最好是与此相关的才好。关羽决定从明天开始，在报纸上，网络上寻找所有招聘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