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还有人在等我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又到了直播的日子。 程素走出寝室楼才发现声卡忘带了，转头拿回声卡发现手机又落在了寝室，再出门的时候反反复复检查，终于带齐所有东西，没精打采地来到网咖。 依然是熟悉的207。 路过205时，他忍不住朝里面望了一眼。里面是个长发披肩的女生，看屏幕上显示的正在打游戏，最近很火的英雄荣耀。 他明知道今天归景不会在这里，可心里依然有着小小的期待。他也说不清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种很想见到他的心情很强烈。 他才想起归景并没有回复那条问他是不是搞错了的微信。他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朋友圈也没有更新。 哎，程素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归景的感受？ 虽然有时候他会很幼稚很孩子气，一点都不像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创办工作室的人。可如果是面对困难，他总会表现出很强烈的担当意识，甚至还有些固执。 当自己很冲动地说“我们在一起吧”的时候，说不定他正在处理那桩八卦，忙得焦头烂额。当他告诉自己试音失败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在心里打了上百上千个草稿，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更伤他的心。 归景肩上扛着的压力只会比他更重，感受到的难过只会更多。 而他却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把所有的情绪都不管不顾地倾泻在归景身上，毫不考虑他会怎样。 明明自己，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他连忙给归景发了条微信，“你放心啦，我没事。” “好，你没事就好。”归景回得很快。 “我已经叫小轶多去争取这样的机会了！我们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程素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这家伙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还特别不会安慰别人，真是一点都没变。 “嗯，谢谢你。”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程素拉开椅子坐下。 刚打开直播间没几秒，房间里就涌进了一大群人。后援团更是在微博吆喝大家积极转发听直播，想给正主加油打气。 这是第一次，自己的直播有那么多人听，要换做过去他大概会欣喜若狂，可现在的心情却和往日有点不太一样。 那些粉丝们为程素刷着人气，很快就让程素的直播间占据了摩卡直播的首页推荐位。而今天的提问区也格外热闹，转眼就到了50个问题。 他随便点开了一个，“莫老师晚好呀，今天也是爱莫老师的一天。想知道莫老师什么时候会在微博发照片，超级想看声音这么好听的莫老师长什么样呢。” “照片啊，想发的时候就会发啦。” “想问莫老师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 程素皱了皱眉，对这个问题有点心生抵触，但不回答又显得不礼貌，“接下来还是想先提升自己的专业素质和能力吧，不能等机会找上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准备好。” “莫老师莫老师，这次《会飞的星星》成绩那么好，有没有考虑接下来继续唱歌呢？” “要是还有人来找我会接。”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粉丝们的提问。 “那莫老师现在可以唱几句《会飞的星星》吗？” 程素开始唱。现在网络上还没有伴奏，他清唱了一段。 几乎毫无悬念，他又得到了一长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两个最贵的霍格沃兹城堡。可他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直播间，唰唰唰就到几万的人气看起来太漂亮，礼物得到得太快，所谓的成功来得太容易。 他只要随便唱几句歌，就有好多粉丝给他吹彩虹屁，送他好多价值或高或低的虚拟礼物。 从前他总会以为就是自己值得，可现在这样的念头正在动摇。 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认可他的专业能力，或者喜欢他的声音，甚至只是单纯地认为“素衣莫叹”这个名字很好听。 而他错就错在把全部的“啊啊啊啊啊啊”都当成了别人认可自己专业能力的证明。 也许对于任何一位配音界的前辈来说，试音失败只不过是成长和工作经历上的必经之路，是日常工作中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能根本都算不上小插曲。毕竟，谁还不是从那一步步走过来的呢？ 而他，第一次配音比赛就拿到了银奖，然后签约工作室。在很多新人还只能打杂的时候，他就拿到了戏份偏多的配角和男二的角色。一路走来，他显得太过顺利。因此，这次仅仅因为老师们的几个笑脸和一句夸奖就沾沾自喜，真以为自己有了非凡的实力。 自己要提升的地方，可不仅仅是专业能力啊。 程素估摸着自己大概发呆了很久，公屏上满屏都是“卡了？”“断线了？”“莫老师突然下播了？”这样的话。 他连忙说了好几句我在，公屏这才恢复正常。看到弹幕里的大家纷纷表示松了口气，他突然感到很幸福。 还有人在等着他啊。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他。 快点振作起来啊程素！一次落选而已，天不会塌。 而且就算真要塌，归景说过，他会保护自己的。 程素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归景这句类似于承诺的话，讶异自己当初怎么会没有发现其中藏着的温暖与坚定。 他的圆木，他的稻草，原来早就在他身边了。 “请问莫老师有没有想过自己组建一个配音社团呢？”程素点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暂时还没有吧。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没接到什么工作，而且感觉挺累的，很可能要重新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吧。” “没有工作来找你，那你就自己创造工作呀莫老师。” 公屏飘过的速度极快，但像是命中注定般，程素抓住了这条弹幕，瞬间感觉醍醐灌顶。 没有人来找他配角色，那就自己去找剧本，或者干脆自己写角色自己配，没有人给他工作，那就自己给自己工作。 他恨不得把说这句话的粉丝从电脑里捞出来狠狠亲一口。 “刚说让我自己去创造工作的小伙伴，带上你发这句话的截图给我微博发私信，我一定找时间请你吃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老师这也太宠粉了吧！” “天呐莫老师这是在暗示什么？” “莫老师真的要自己组建社团了吗？” “好期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等不及回答完所有问题了，“对不起大家，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今晚我得提前下播了，下次直播我会提早开始，请大家等我。” “大家晚安，早点休息。” 程素还没等他们在公屏发完晚安就匆匆忙忙关掉了摩卡直播。乒乒乓乓一阵收拾，把声卡麦克风充电器手机什么的全都扫到包里冲了出去。 “慢走啊小伙子，别跑那么快！”网咖老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程素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他查了下公车，距离最近的那班到达这个站点还要五站的时间。正好一辆空的士开过，他赶紧拦了下来坐上车。 “世纪路，正茂大厦，麻烦师傅开快点。” 《白天也懂夜的黑》广播剧基本定下了卡司阵容，两个主役都是业内知名的配音演员，他们都曾经为收视火爆的电视剧配过里面的角色，而协役男二则是配音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潇潇暮雨。 归景收到了小轶给他发的邮件，这是内部消息，还没有正式官宣。 他想起来了。 那天在水城大学论坛的表白墙上看到的那个眼熟的网名，水萧，一定是他，潇潇暮雨。 也就是王潇，当初《会飞的星星》演唱者候选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