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希望永远不再见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归景的身体僵在了空气中，背还有些弯着，时间太长引得坐在旁边的路人纷纷转过头来看。 “求我没用。”王潇一脸无所谓。 他也没有叫归景坐下，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开口，静静地喝咖啡，仿佛眼前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不存在。 “那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归景咬着牙耐着性子。 “不干什么啊，”王潇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啊真好吃，就是好玩儿呗，哪有那么多理由。” “你他妈能不能别疯了？！”归景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声喝加一拍桌子，又引得旁人频频注目，只是两个主角现在都没心思在意这些异样的目光。 王潇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轻拍归景的肩，“别那么激动嘛小景，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归景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比原来不要脸的程度又上了好几层楼。”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要脸，那时候怎么没见你不高兴？” 归景愣了一分钟，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和座位上的包，“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末了又回头补了一句，“希望永远都不用再见到你。”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没有回头。 王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杯子正倾斜着递到嘴边，咖啡哗哗地流下来。 “哎这位先生！您的咖啡洒在您衣服上了！”恰巧在此时路过的服务员惊叫起来，眼疾手快地抽出几张桌上的纸巾给王潇擦拭着领口。 王潇这才意识到咖啡已经弄湿了胸前一大片衣服，慌忙放下杯子，那服务员看似也有发现了直接上手给客人擦衣服这个动作有些暧昧，缩回了手又不好意思走，站在餐桌旁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王潇对服务员强挤出一个笑容，从她手中拿过纸巾。 这个女孩像是终于得到了赦免令，王潇低个头看领口的工夫，她就溜进了员工休息室。 归景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王潇一下一下机械地擦着领口，脑子里全是归景转身离去的背影，都没发现吸取了水分的纸巾已经破了个洞，衣服上到处都是细细碎碎的白色屑沫。 他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冲到门外，却被另一个服务员硬生生拦住，“不好意思先生，您还没有结账。” 他匆匆忙忙往柜台丢下一张一百块就追出去，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归景的车车灯已然亮起，车子正朝着水城大学的方向移动。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些回忆在脑海里清晰得像是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印刻技术，每一寸神经每一滴血液里游动着的，都是他永远抹不掉又不敢回想的美好。 打击程素？抹黑程素？ 事到如今，我根本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觉得自己就像当初小学里的那个同桌，他老爱扯前排女同学的小辫子，惹得她哇哇大哭，他都在一旁笑着看她，看着她睁大小鹿一样的眼睛瞪自己，然后每天依然乐此不疲地捉弄她。他看上去像个不知好歹的小恶魔，整天只知道欺负同学，还不道歉不悔改。 可王潇知道，他会在体育课下课偷偷翻墙出去再翻回来，搞得满身都是泥巴，只为给她买一瓶她最爱的汽水，然后偷偷塞进她的抽屉不告诉她。他会在轮到她值日的时候，趁着中午大家都睡午觉，把她的那份任务做完。他的眼睛时时刻刻都跟着她转，哪怕上课老师喊他站起来回答问题，他也会在回答前后都看她一眼，只有见到她的笑容，他才会放心地坐下。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脸上，我再也看不到因为我而绽放的笑容。 你没有像电视里的情侣吵架之后那样躲着我和我冷战，恰恰相反，你表现得像是我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每天早上依然等我一起去吃早餐然后上早自习，每天晚上睡前依然会给我打一个小时电话然后说晚安，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还是依然会一一告诉我。 只是再没有那种只是偶然路过看到一棵歪脖子大树觉得好笑也要分享给我的时刻。 在我面前，你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只剩下程序的人。 我习惯着过去的习惯，只是闻到了哪怕第一次见面都没有闻到过的陌生人的气息。 明明就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的气息。 你好像变成了一个浑身不断冒着冷气的冰雕，靠近你我会冻得无法动弹，想温暖你你会融化消失不见。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怕你恨我，只是怕你忘了我。 对程素做的这些事，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真要伤他的话你会难过，我舍不得。 你喜欢程素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跟导演求了好久，让他们答应我一定会在《白天也懂夜的黑》里给他留一个角色。 可你刚才却对我说，希望永远都不用再见到我。 永远都不用再见到我。 他边想边走，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才想起自己的包好像忘在了咖啡店。他连忙原路返回，那个他刚刚坐过的位置空无一物，服务员也说没看见。直到找到店长调了监控，才想起今天根本就没把包带出来。 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呵，只要碰到和归景有关的事，他的脑子就会变得不好使，混沌得一塌糊涂。 永远都不用再见到我？ 我偏不。 归景把车窗开到最大想吹吹风，可秋老虎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灌进来的只是一团又一团的热气，吹得他头昏脑涨。 水城的道路一如既往地拥堵，虽然相比来时已经好了很多，但连片的红灯揉在一起像是一团迷雾。这团迷雾艳丽无比，吸引着许许多多的外乡人来到这座城市。要想在这团迷雾中找到方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习惯迷失。 而归景第一次希望马路能再堵一点，他不想那么快就回去面对程素。 其实这一趟，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王潇的性格他明白，处女座的强迫症与完美主义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无论任何事都要做到极致，是他一贯为人处世的方式。王潇现在要针对程素，这件事恐怕才只是个开始。 只是他也没想到，王潇会一点都不看过去的情分，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更是惹得归景一团火。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希望王潇能和他痛痛快快地吵一架，然后两个人将过去一笔勾销。做回普通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总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今天起别再有任何瓜葛。 只是他们的生活轨迹不是两条交叉线，而是波浪线。画出一个交点之后，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还有下个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