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迟到76年的诺言 中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半日前，当他们走出圆梦镯子散发的光芒后，看见王嘎子已经参军了。 随着他，看见的不仅是满目苍夷，还有鬼子的凶残，国军的不作为，我军的奋勇拼搏。 然而很快就看见王嗄子所说的场景。因国军不作为，大部队陷入被包围的困境。他所在的连队接到命令死守高地，掩护大部队转移， 身为武将的慕容傲非常不理解，明明二种不同军服的战士是一国人。 “我只知道犯我大历者，虽远必诛。何况覆巢之下复有完卵？疆土被占，国人被辱，岂不应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吗？” 慕容傲越说眸光越亮，锐利的眼神中透着武将独有的气魄。 落云一时看痴了，忘记先前对他的恐惧。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应该回他的世界里。 落云想到这，一股浓浓的不舍便从心底漫开。 “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慕容傲回头就看见落云咬着唇沉思，起初有些奇怪，很快就明白了。 大手一伸就牵起了落云，而此刻高地上已经浴血奋战了。 借着神力，慕容傲和落云很快就出现在王嗄子身边。 就看见他和战友们刚击退冲上来的敌人，稍稍得到缓歇。 “嗄子哥，这是第几次了，小鬼子够猛的。”旁边一个满脸灰土的年轻战士吐了口泡沫，一边问一边马不停蹄地搬石头砌战垒。 “数不清了。”王嗄子探出头往下张望了几眼，缩回头时疲惫地靠在战壕里坐下。 “嗨，你们还有多少子弹，分哥点。奶奶的，等小鬼子再上来，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 王嗄子和砌战垒的战士纷纷掏出子弹包，然而三人凑一起也就百来发了。 “手榴弹呢？” “我还有三个！” “我剩四个！” 三人匀了下，这才重新坐下。王嗄子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大半个冷邦邦的馒头，上面还蒙了些灰。用袖子胡乱擦擦，分了三份，分别递给旁边二人。 “嗄子哥，这不是嫂子给你的嘛，你都舍不得吃。” 已经好多天没瞅见白面馒头的年轻战士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想伸手接又觉得不好意思。 “拿着，吃饱了可以打鬼子！” 王嘎子不容他推让，直接往他嘴里塞。 “嘿嘿。”年轻的战士立马咬了一小口，白面的味道让尚且稚嫩的他心满意足。 “我先吃一点，剩余的再藏藏。” 年轻战士啃了三分之一，正想把剩余的往怀里藏，天空中突然传来轰炸机的鸣叫。 “不好，敌人空袭了，赶紧隐蔽！” 远处连长一声怒吼，话还没说完，头顶上一枚枚炸弹就落下来了。 “连长！” 王嗄子怒目眦裂，正想飞身去救，就听年轻战士喊了声“小心！” 一声巨响就在王嗄子身边炸开，震得王嗄子眼前发黑，耳朵蒙了般。 剑灵在炸弹掉下的那刻，就和洛伊一起运转灵力，免得在幻境中受到莫名波及。 待到王嗄子清醒过来，四周一片狼籍。年轻的战士半个身体被炸飞，剩余那只完整的手里还紧紧捏着一点点馒头。 “嗄子，敌人上来了，打！”先前问王嗄子要子弹的战士把馒头往嘴里一丢，拽过年轻战士已经染血的子弹包，立即开火迎敌了。 落云已经难过得站不住了，只能借着慕容傲的扶持半倚半靠。 慕容傲同样震惊于这场残酷的战争。这些缺粮缺子弹的士兵意志坚强，丝毫不逊于大历的铁骑。 当敌人再一次发起突袭，高地上的士兵已经没了弹药，起初还能用砖头石块当武器。可是敌人如饿狼般行动太快，最后只能赤手空拳地战斗。 当血染高地，王嗄子最后一眼是满山的敌人。 向来爱看戏本的剑灵这回也沉默了，人间的惨剧生生上演，而神爱莫能助。 “若不是他们保家卫国，哪有我们的幸福。” 落云蹲在王嗄子的尸身前哽咽落泪。 就在这时一阵风穿过高地，穿过战壕，穿过壁垒，掀起嗄子被刺刀滑破的衣服口袋，一张黑白照片呈现在落云眼前。 当落云转动镯子后，就站在如今这个刚经过鬼子打劫的山村。 落云和慕容傲猜测是不是嗄子的亲人住在这。洛伊却摇头否决。想想也是，王嗄子都牺牲了，他的梦境不就结束了吗？ “我要参军，我要替乡亲们报仇！” 只剩半间的砖房内一个汉子铁骨铮铮地喊着。 他的身边，是刚成婚四天的新娘。 “嗄子，去吧，家我会看着。”新娘眼里燃着熊熊火焰，敌人都打上门了，国若破，哪还有小家！ “等着我，一定要等我！”汉子不舍地抱紧新娘。 “我会在家等着你凯旋归来。”新娘坚定地点点头。 “一诺经年，我终于知道他想圆什么梦了。” 当光芒散去，小房间内，王嗄子含着泪捂着头蹲在地上。 剑灵唏嘘地摇摇头，人间剧本经常会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今日算见识到了。 “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你们住在哪？” 落云走到王嘎子身边，不忍心地递上一张纸巾。 “她叫陈雪芳。”王嗄子抹去满脸泪痕，期待地抬头看着落云，“大妹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你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她，哪怕一眼也好，才四天，四天，就守寡了，她，她还能活着吗？” 落云无言以对，算算年纪，就算他的新娘能熬过那个黑暗的年代，也未必能活到90多岁吧！ “我想想办法。” 落云看着王嗄子浓浓的央求，咬咬牙答应下来。 “落云，你去哪了？” 陈博急得团团转，尾随的肖峰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二个人差不多把俱乐部翻个遍，终于在地下一楼的展馆里找到落云。 落云实在不好意思，满脸抱歉。 “嗯，我看见指示牌标注这里有个展览，所以我……” “落云，你还真有意思，居然对这些泛黄的照片感兴趣。” 肖峰指指光线昏暗的展馆，似笑非笑。 “我怎么不记得这里还有个展览。” 陈博见落云好端端地站着，顿时松了口气。听肖峰这么一提，好奇地往两边橱窗张望。 “还没对外开放。”肖峰二手插着口袋，漫无目的地看了一圈，“最近有家媒体闲来无事，举办个活动叫，嗯，叫什么永久的回忆。专门收集各地烈士遗物之类。” “难不成这活落你头上了？” “唉，老爷子一发话，我敢不从吗？”肖峰无奈地耸耸肩。 “证明你人缘好。”落云柔柔地开口赞了一句，让陈博一愣，不解地侧头看着落云。 落云并没发现陈博的狐疑，只是一味地看着肖峰，眼里泛着亮光。 “我刚才看见一张照片，好像还是新婚照，你连这个也能弄到啊！” 她的眼睛也太明亮了，容不得肖峰忽视。 “你是指那张吧！” 肖峰驾轻就熟地走到一个橱窗前轻敲玻璃。 “对，就是这张。”落云按耐不住喜悦之色，王嗄子先前说他曾在地下看见一张酷似他的照片，只是之前想不起照片上那喜笑颜开的姑娘是谁，还以为只是相像而已。 “这张照片从哪得来的？” “这肯定是烈士遗物了。”陈博觉得今天的落云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怪了。 “嗨，你俩别说，这张照片背后可是有故事的。”肖峰神秘一笑，看看腕上手表，话锋一转，“开席了，我们边吃边聊。” 落云心下着急，可瞧瞧肖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只能乖乖离开展览会。 王嗄子可是焦急了，慕容傲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奈之余他只得点头。 风云俱乐部的伙食真不赖，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厨师把火候掌握得炉火纯青。 这若放在往日，落云肯定欢喜，可眼下有了心事，吃起来就心不在焉了。 陈博瞥了眼落云，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拍拍肖峰的肩膀：“那照片背后啥故事，说来听听。要是不精彩，罚酒三杯。” 肖峰呵呵一笑，夹了一筷子佳肴入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起故事。 “独守76年？”陈博听完凄美的爱情故事，顿时张大嘴。 “嗯，我当时听到这个，和你一样的表情。”肖峰举起酒杯碰了碰陈博的酒杯，感慨道：“可惜了，这老人守着这张从前线几经辗转才到手的照片大半辈子，如今快死了，也就通过敬老院，同意给媒体办展览了。“ “咣当。” 两个男人回头，就看见落云同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空地。 俱乐部门口， “丫丫，你在哪？” “落云，我在隔壁敬老院内帮忙，太热了，老人们都……” “你那有一个叫陈雪芳的老人吗？年纪大概95左右。”落云不等丫丫说完，迫不及待地打断。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很快就传来丫丫的肯定答复，“有，已经昏迷七天了，医生说熬不过今晚了。” 丫丫的话慕容傲等也都听见了，王嗄子瞬间跪了下来，满面泪珠：“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落云，你想怎么做？”慕容傲拉住转身欲走的落云。 “从这到敬老院要一个小时，这里打不到车，我只能求陈博开车。” “那你打算怎么和小白脸说？难不成要实话实说？”慕容傲不置可否地松开手，笑得很开心，“我乐得看他被吓疯。” “那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身后一道嬉笑声突然传来，让落云吃惊万分。 落云惊讶地回头，肖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难不成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瞧见了？落云心中一紧，肖峰倒是没事人般走过她的面前。 “怎么，还不走？你不急？”肖峰径直走到他的摩托车前，见落云站在原地未动，晃了晃手中钥匙含笑问道。 落云这才收起诧异，快速走到车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