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惊天毒计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当柯子凡带人把两具尸体搬进院子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n\n萧芹的第一反应是：大明对苗疆宣战了！这简直太酷啦！.\n\n然而萧芹毕竟智商极高，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想错了。\n\n大明真要宣战，就凭柯子凡带的这几个人，肯定得全军覆没。所以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n\n「是不是萧风被迫放了牛三，心中愤恨，暗中派人截杀？\n\n萧风一贯如此，出尔反尔，毫无信义！大土司，大祭司，两位使者，你们看到了吧！\n\n萧风行事，皆是大明朝廷纵容，他们根本毫无诚意！」\n\n大土司看着牛三的尸体，双手微微颤抖，这是他儿子啊，出去这么多年，想不到回来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n\n大祭司则看着自己爱徒的尸体，面沉似水，双眼血红。爱徒衣衫破碎，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斗篷，明显是失去了清白。\n\n活着的那个女祭司讲述了途中发生的事儿，大祭司的目光看向大土司。\n\n「大土司，看看你干儿子干的好事！\n\n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他竟然敢动把生命献给蚩尤神的女人！」\n\n大土司自知理亏，无法辩解，只能看向柯子凡，柯子凡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萧芹，把萧芹看得莫名其妙。\n\n「萧芹表哥，是你杀了牛三的吧。」\n\n满座皆惊，齐刷刷的看向萧芹。萧芹也愣了，本来正在趁机给萧风拉仇恨，想不到柯子凡却忽然背刺了自己。\n\n「凡弟，你此话何意？我一直在苗疆与首领和使者们商议大事，从未离开苗疆啊！」\n\n「牛三的症状，分明是中了极乐神丹之毒！\n\n他亲口告诉我的，***焚身，血热如沸，鼓胀欲裂！这难道不是极乐神丹的症状吗？\n\n他难道不知道侵犯女祭司是死罪吗？他是不得不饮鸩止渴！」\n\n萧芹深吸一口气：「这些症状虽然很像极乐神丹之毒，可我远在苗疆，又如何能给牛三下毒呢？」\n\n柯子凡冷笑道：「你是堂堂白莲教圣使，还用得着亲自动手吗？\n\n你聪明绝顶，一定料到牛三从诏狱出来，耐不住寂寞！所以让女干细在春燕楼守株待兔，毒死了牛三！」\n\n萧芹莫名其妙：「什么春燕楼？什么女干细？春燕楼里安插的云姑娘，早就离开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n\n柯子凡怒道：「可你没告诉我们，你在春燕楼里不止云姑娘一个女干细！还有一个姑娘，也是你白莲教的！」\n\n萧芹一愣，难道我白莲教已经开始自然成长了？难道小云在春燕楼还给圣教发展了新的成员吗？\n\n「此事我并不知晓，当初我在春燕楼里只安插了云姑娘一个内应，并无第二个人。」\n\n柯子凡冷笑道：「你当然不会承认，就像你不会承认是你给牛三下毒一样！\n\n要不是牛三偶然间对我提起来，我肯定也想不到啊！」\n\n萧芹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赶紧解释：「凡弟，我若在春燕楼里安插内应，你进京前，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怎会瞒你呢？」\n\n柯子凡摇头道：「云姑娘没被萧风揪出来之前，你可也没主动告诉过我们。是云姑娘暴露之后，你才说的。」\n\n萧芹此时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云姑娘发展了教众，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问题。\n\n「就算云姑娘在春燕楼收了一个教众，她也绝不可能对牛三下毒。\n\n我与苗疆血脉相连，白莲教和苗疆互相扶持多年，我有什么理由要毒杀牛三，这对我有什么好处？」\n\n柯子凡狠狠地盯着萧芹：「有什么好处？你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n\n第一条，你一定是知道了牛三获得了极乐丹的炼制方法，担心我苗疆学会，所以想杀人灭口！\n\n金曼陀本是苗疆特产良药，但极乐丹的炼制方法却掌握在你手里。多年来你利用极乐丹大肆敛财，苗疆却所得甚少！」\n\n萧芹面沉似水：「这么说，你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牛三学会了极乐丹的炼制方法了？可你却守口如瓶，厉害，厉害。\n\n大土司，极乐丹的炼制方法，是我萧家之密，不是我不愿传授，实在是祖训不允！\n\n牛三所接触者，无非是萧无用，萧无用都不知道极乐丹真正的炼制方法，一定是骗牛三的！」\n\n大土司忽然开口道：「萧贤侄，萧无用为何要骗牛三呢？他说自己不知道不就行了吗？」\n\n萧芹无奈地摇摇头：「萧无用醇酒妇人，挥霍无度，虽然手里有极乐丹生意，也难免偶尔缺钱。\n\n牛三想得到秘密，必然愿意出大价钱，萧无用用一个假秘方，骗牛三的钱，是十分可能的。」\n\n柯子凡不理会萧芹的辩解，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n\n「第二条，牛三获得了极乐神功的修炼秘密。表哥，你一直不肯教我极乐神功，还是想杀人灭口吧！」\n\n萧芹更加无奈地摇头：「凡弟，极乐神功不是谁想练都能练的，天资、运气缺一不可。\n\n若修炼不得法，最好的结果是变成萧无用那样。若是再倒霉点，直接走火入魔，就会像牛三那样死掉。\n\n我不教你虽有祖宗规矩的原因，也是担心你的安危！」\n\n萧芹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的，主要是柯子凡贵为大土司之子，要真是自己教功夫给教死了，白莲教在苗疆就很难立足了。\n\n但柯子凡却不领情，他满腔的怒火都向萧芹倾泻而出。\n\n「第三条，萧风是春燕楼的后台老板，牛三进诏狱是萧风抓的，萧风释放牛三是因为朝廷压力和换战飞云的命！\n\n所以大家都认为萧风的心里是不甘心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牛三。\n\n此时牛三一死，所有人都会怀疑是萧风所为！如此一来，苗疆就会对萧风不满，甚至要求朝廷严惩萧风。\n\n可嘉靖信重萧风，众人皆知。朝廷若偏袒萧风，则苗疆必然不满，双方就可能产生冲突。\n\n表哥，你这次兴师动众，鼓动我苗疆与朝廷谈判，又把鞑靼和乌斯藏的使者请来，不就是盼着这个吗？」\n\n柯子凡的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确实不愧为柯渐渐嘴里的天才。\n\n萧芹满嘴苦涩，也满怀期待，心说就凭你这水平，四个条件至少也能完成两个吧。\n\n「凡弟，你也说了，萧风有很大的疑点。下毒之人在春燕楼，他又确实想杀牛三。\n\n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怀疑他，反而要绕了一圈来怀疑我呢？他杀牛三的动机不比我小啊！」\n\n柯子凡冷笑道：「因为这里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极乐神丹！\n\n若是牛三死在其他毒药之下，我都会优先怀疑萧风，但极乐神丹？\n\n你说过，连极乐丹的炼制方法都只有你才会，更何况极乐神丹要比极乐丹难炼百倍！\n\n想让我怀疑萧风？好啊，你告诉我，萧风的极乐神丹是哪里来的？你不会告诉我他无师自通吧！」\n\n萧芹顿时语塞，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问题。极乐神丹极难炼制，自己身上也只有一颗，并未失窃。\n\n他直觉这件事就是萧风干的，可他也无法解释，萧风为什么会有极乐神丹。\n\n包括萧芹在内，所有人都犯了个常识性错误，他们以为萧风不会炼制极乐丹，自然也就不会炼制更难的极乐神丹。\n\n这个思路\n\n就像原来人们认为，一个人不学切菜，不学调配料，就不可能会炒菜一样。\n\n在预制菜出现之前，这个思路是正确的……\n\n后来人们明白，从半成品直接做成成品，大部分时候比从原料做起要更容易。\n\n比如谈恋爱，可以从头谈一个，慢慢把一个刁蛮的女孩磨成***，也可以直接告诉阿姨你不想努力了。\n\n柯子凡合理推测，但没有真凭实据；萧芹坚决否认，但难以自圆其说，局面尴尬地卡住了。\n\n过了许久，萧芹知道自己必须主动退让，否则暗线串珠的计策搞不好就会被识破了。\n\n「大土司，牛三兄弟的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们不能因此一事，前功尽弃。\n\n凡弟认为极乐丹的生意苗疆吃亏了，那就从今日开始，所得利益苗疆拿六成，如何？」\n\n大土司看着牛三的尸体，心中悲痛略微缓解了一些。\n\n在苗疆地区，大土司就是土皇帝，帝王都是政治家，利益总是在情感之前的。\n\n以往苗疆只能拿四成，这次倒过来了，这可是巨大的利益啊！\n\n对萧芹开出的清白保证金，他心中满意，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点头。\n\n柯子凡见萧芹如此大出血，也颇为意外。但转念一想，秘方仍然捏在萧芹手中，主动权依然在他手里。\n\n而如果牛三不死，苗疆是可以自己独吞的，因此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n\n「凡弟，牛三之事，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现在说说正事吧，此次出使，四个条件，朝廷答应了几个？」\n\n柯子凡面不改色：「胡宗宪一事儿，我们运筹帷幄，妙计成功，朝廷将胡宗宪调离苗疆，发往军前效力！」\n\n萧芹点点头，虽然他希望胡宗宪能够被直接免官是最理想的，不过胡宗宪被调离，也是一件好事。\n\n这家伙太狡猾，对苗疆盯得太紧了，想要做什么动作，是很难瞒过他的。而且又软硬不吃，极难对付。\n\n不管怎么说，换一个总是好的，不可能个个巡按御史都像胡宗宪这么难对付吧……\n\n萧芹的头点了半天了，却还听不见柯子凡往下说，忍不住诧异。\n\n「下面呢？」\n\n「没了，下面几条，朝廷不同意。」\n\n萧芹一愣：「凭什么不同意，难道你没有跟他们讲道理吗？\n\n他们若是蛮横无理，苗疆自可趁机向天下宣告，朝廷不公，替天行道！」\n\n柯子凡憋了半天：「讲道理了，没讲过萧风……」\n\n副使见柯子凡脸色难看，赶紧接上话，把朝堂辩论之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听得众人面面相觑。\n\n铁棒喇嘛罗布桑缓缓道：「萧风所言，倒是在理，若是苗疆以此为由，对抗朝廷，只怕难得各地民心啊。」\n\n成格尔的注意点则与众不同：「我就知道这小子胆大包天，当年在我的钢刀之下，尚且面不改色！\n\n想不到他连皇子王爷都敢打，胆大包天，是条汉子啊！」\n\n萧芹面沉似水，缓缓道：「凡弟，我早告诉过你，萧风此人，牙尖嘴利，阴险狡诈。你却自恃才智，不以为意。\n\n本来这四条，至少也可以争取两条的，不论哪一条，都能让我们的局面改观很多！\n\n可惜，我不管再怎么易容，也不可能保证不被查出来，否则，我真该跟你一起去京城的。」\n\n柯子凡大怒，心说你瞧不起谁呢？我去不行，你去就行了？\n\n「表哥，我听成格尔使者说，当初在俺答汗面前，你为座上客，他为阶下囚。你为军师，他为仇敌。\n\n在这种局面下，他都能说得俺答\n\n汗心生退意，反复权衡后最终和大明停战互市，当时你有何妙语呢？」\n\n萧芹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眼里，柯子凡这话实在是太损了。\n\n你是座上客，他为阶下囚，你为军师，他为仇敌。这就相当于你站在主场，吹着黑哨，都没说过萧风。\n\n我这次是远赴客场，在大明朝堂上挑战萧风，我说不过他有什么奇怪的，你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n\n萧芹咬咬牙，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这是我如今最大的金主的亲儿子，不能生气，不能发火。\n\n「凡弟，我们同仇敌忾，何必互相责难呢？凡弟这次出使，其实还是有收获的。\n\n萧风自以为仗着口舌之利，占了些便宜，却不知道，我们真正的杀招是藏在后面的，等他发觉时，已经晚了。」\n\n这番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连柯子凡都暂时放弃了互怼模式，看着萧芹。\n\n萧芹恢复了自己平日里的潇洒风姿，摇着扇子微微一笑。\n\n「萧风有一句话，其实说的是对的。要造反，必须要有天时。\n\n可天时不待人，岁月催人老。若天时不来，那我们便创造天时。」\n\n柯子凡皱皱眉：「天时也能创造吗？」\n\n萧芹冷冷的一笑：「自古以来，让老百姓吃饱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n\n但若要让老百姓吃不饱饭，却容易得很！蝗灾、旱灾、水灾、兵灾，有一样即可！」\n\n柯子凡猛然一惊，看着萧芹：「你是说……你要创造饥荒？」\n\n萧芹微笑点头：「百姓吃不饱，就是遍地的干柴。只要苗疆大火燃起，白莲教就在各地点火。\n\n到时鞑靼人、女真人、藏人、倭寇，四面合围，何愁大事不成呢？」\n\n众人都被萧芹的想法吓了一跳，实话说，太惊人了！\n\n古往今来的造反者，多有才智之士，多有疯狂之举，但大多是抓住机会，乘势而起。\n\n大饥荒的确是最好的造反机会，但为了造反，人为地创造饥荒，这脑洞开得确实太大了。\n\n「表哥，天时之所以为天时，就是因为人力难为。你要如何才能创造出大范围的饥荒呢？」\n\n萧芹摇着扇子，微微一笑：「大祭司算过天气，明年当是大旱之年，但还不够大灾的程度。\n\n所以我们要帮老天爷一把！看准时机，多管齐下！\n\n有水之处，决堤放水！缺水之处，堵塞水源！\n\n秋收之前，放火烧粮！秋收之后，放火烧仓！\n\n蛊毒为引，瘟疫入城！改稻为桑，破坏耕地！」\n\n所有人都被这环环相扣的毒计惊呆了，只有柯子凡心里一动。\n\n「表哥，难道说，改稻为桑，是你出的主意？你有什么手段，让大明朝廷听你的话？」\n\n萧芹微微一笑：「凡弟，主意是谁先想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为谁所用。\n\n改稻为桑，本来说不上是好是坏，看实行的时机罢了。但只要引导得当，就能成为我计划中的一环！」\n\n的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一起看向巨响的来源。\n\n大土司心疼发现，自己用豪华青砖铺的大厅地面，碎了一块。\n\n铁棒喇嘛罗布桑瞪视着萧芹：「阿弥陀佛（没错，喇嘛平时念的佛号里也有这一句，强行科普），\n\n萧芹施主，你刚才所说之事，犹如地狱恶鬼，若此念不消，必入无间地狱！」\n\n萧芹皱皱眉，心说不会吧，咱们是来商量造反的，造反难道不是应该讨论什么手段管用吗？还管要不要入地狱的吗？\n\n「大师，这些事都无需藏区参与，只要到后面共同起事时\n\n，藏区能予以支持即可。\n\n茶马古道，历来为中原马匹重要来源之一，到时藏区与鞑靼、女真一同掐断大明马匹来源。\n\n没了战马，我们的联军就能所向披靡。这些罪孽因果，我萧芹一人担之，不会耽误大师的修行。」\n\n地又一声，大土司咬咬牙，我的青砖！这可都是从汉民那里买来的高级货啊！\n\n「阿弥陀佛，乌斯藏虽与俺答汗有约，守望互助，但藏区信奉佛教，不会行此等丧心病狂之事。\n\n此次会盟，乌斯藏不会参与，告辞了。」\n\n铁棒喇嘛转身离去，一路上之声不绝于耳，大土司的后槽牙也咬得咯咯的响。\n\n萧芹看着罗布桑的背影，嘴角浮起了阴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