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没用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被时岁扯住，姜堰回眸看着眼前的少女。\n\n他愣了下，「怎么了。」\n\n「我不去。」\n\n时岁声音冷硬，别开一张小脸，避开了姜堰的眼神。\n\n「为什么。」\n\n「我妈妈已经，不要我了。」\n\n虽然时岁故作坚强，但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眶不受控制落下颗豆大眼泪。\n\n或许所有的事情只要有了开头，后面发生的一切就显得极其自然了。\n\n比如此时，时岁的眼泪突然开始像极了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n\n短暂的时间后，时岁开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n\n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妈妈，不要我了。」\n\n时岁转变太快，姜堰并不觉得奇怪。之前时岁做手术那次，医生就已经提过，时岁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姜堰专门咨询过心理医生，时岁的这些状况其实是非常正常的。\n\n耐心地在时岁面前蹲下，这般冷的天里，姜堰声音竟比春风还要暖上几分。\n\n「时岁，你告诉我，是不是那天你妈妈吓到你了，你害怕见她。」\n\n时岁没说话，但是周身的细节已经代替她回答了姜堰。\n\n没错，时岁害怕，害怕那样痛的巴掌再一次甩到自己的脸上，害怕王玉兰的那些话再次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n\n时岁觉得，自己实在遭受不住第二次了。\n\n左胸口像是被狠狠攥了下，看着这样的时岁，姜堰只觉得心疼的要死。\n\n他扯扯嘴角，抱住面前的小姑娘，「时岁，其实这次去医院，就是你妈妈让我带你过去。」\n\n闻言，时岁一顿。\n\n她抬起小脸，那张漂亮巴掌脸上，此时正泪痕密布。\n\n「你骗人。」\n\n时岁咬住唇，「我不信。」\n\n「真的。」\n\n姜堰直直看着时岁，眉眼间是一片坚定。\n\n这样的注视下，时岁感觉自己左胸口有什么东西似是化开。\n\n她的眼泪停住了，时岁抽了抽鼻子，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真的吗。」\n\n「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时岁，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屑于骗人。」\n\n在姜堰坚定的眼神中，时岁相信了。\n\n她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来，更任由对方替自己擦干净眼泪。\n\n看着眼前姜堰的细致样子，时岁小心道，「我刚刚哭过，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狼狈。」\n\n这么长时间没有和王玉兰见面，时岁不想再重逢的时候，王玉兰会看到她破破烂烂的可怜样子。\n\n她不想让王玉兰觉得她过得不好，不想让王玉兰不开心。\n\n「没有，小时岁，不管什么样子，看上去都是最漂亮最值得幸福的那个。」\n\n说着，姜堰轻轻擦擦时岁的眼眶，他缓缓道，「别哭了。」\n\n坐到姜堰的车子上，时岁拿出包包中的小镜子。\n\n这么长时间以来，时岁第一次重新开始计较自己的外形。\n\n她将自己的头发一根根捋顺，随后将自己眼眶红红的地方涂上了一点遮瑕。\n\n确认自己的形象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时岁这才将小镜子重新装进包里。\n\n她看着窗外，开始隐隐约约期待待会见面的场景。\n\n终于，在时岁的期盼中，车子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下。\n\n站在医院大门口，时岁深吸一口气，她攥紧了自己的小包包，半晌才跨进去。\n\n好久没有来医院，这里什么都没变。\n\n医院的大厅里面永远躺着身上脏兮兮的农民工，\n\n医院的角落里面永远有在偷偷哭泣的背影，医院的缴费窗口，也永远有人用粗糙的手指数出来一张张零钱。\n\n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重新看到，时岁只觉得左胸口好难受。\n\n她余光定定看着医院大厅的服务台，好多次，她曾经拿着化验报告，站在那里无声的哭。\n\n敛去眼神，时岁压下了鼻尖的酸意。\n\n她一步步冲着里面走，终于，时岁来到了熟悉的病房门口。\n\n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病房门口。.\n\n隔着玻璃，时岁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王玉兰。\n\n这么长时间没见，妈妈好像没有认真吃饭。\n\n癌症的折磨本来就让王玉兰瘦骨嶙峋，眼下王玉兰似乎变得，一碰就要碎了。\n\n时岁眼眶抑制不住地变热，她想起来这几天秦颂说的，王玉兰开始变得不爱吃饭，郁郁寡欢。\n\n蓦地，一双空洞的眼睛望过来。\n\n四目相对间，时岁看到，王玉兰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了。\n\n攥上面前的门把手，时岁终于鼓起勇气进去。\n\n她缓慢到床前，看着眼前单薄到可怜的身子，时岁颤颤巍巍喊了句，「妈。」\n\n「哎。」\n\n正是这一瞬，王玉兰伸出手臂，将眼前的时岁直接揽进怀中。\n\n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时岁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是一阵哭声。\n\n时岁听着王玉兰嚎啕大哭，「时岁，我的时岁，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什么不和妈妈讲啊！」\n\n「时岁，我的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打你，妈妈应该相信的，相信我的时岁不是那样的孩子。」\n\n说着，王玉兰便和眼前人拉开一段距离。\n\n只见王玉兰拉着时岁的手，一下下冲着自己身上打。\n\n「时岁，你打妈妈吧，你把除夕夜受的委屈，还有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到妈妈身上。是我，把你前半辈子毁了！」\n\n眼前的王玉兰已经泣不成声，这样的氛围下，时岁本就按捺困难的眼泪，更是大片大片的往下落。\n\n她紧紧抱住王玉兰，哭的极大声，时岁似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吼出来一般。\n\n「妈妈，我好委屈啊，我这些年过的好委屈，你那天讲的话也让我好委屈。妈，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这段时间一直觉得，你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n\n将这些年的委屈说出来，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n\n时岁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的精疲力尽，脑袋昏昏的同时，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n\n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王玉兰缓缓道，「不是妈妈不想打给你，是妈妈实在没有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