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活着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时岁静止了好一会儿，这才在长呼一口气后，缓缓抬起头。\n\n「好，我知道了，谢谢你。」\n\n将本子上的答案一一拍下来之后，时岁将笔记本重新递到心理医生手中，「麻烦你了。」\n\n「没事时总，都是我应该做的。」\n\n时岁回到车上时，还是有种被巨大情绪冲击的滋味。\n\n她将头靠在车窗上，余光感受着阳光一点一点变暗。\n\n最后，时岁索性将车窗摁下来，半个脑袋靠在窗框上。\n\n她没闲着，手指划开手机屏幕，细细拼凑着每一个词语。\n\n这些答案非常细碎，但也足够让时岁拼凑出一个大概的雨夜。\n\n她不停用指腹剐蹭着上面的答案，试图在里面再盯出什么其他的答案出来。\n\n但是时岁失败了，答案一共就这么多，她能拼凑的也这么多。\n\n重新挪开视线，时岁看着车窗外不断滑动的风景。\n\n虽然答案很少，但是时岁能够确认的事情就是，姜堰并没有出现在那个雨夜里。\n\n但是当年姜学林给时岁看的证据们，时岁也记得清清楚楚。\n\n如果她脑海中关于姜堰的猜想真的被验证，那么事实又是怎么样的呢。.\n\n如果姜堰真的不是害死王玉兰的罪魁祸首，那么这个从好多年前，就一直延续到今天的谎言，也太漫长了。\n\n从当年踏上岛屿，到如今坐在车上，时岁第一次感觉到被一种无力感笼罩，这种滋味压抑地她要爆炸了。\n\n坐在副驾驶，时年能够感受到时岁身上传来的痛苦，他扭头看她，「今晚要不放个假？先不去医院了。」\n\n「不必。」\n\n时岁小手摸向袖口，那里正躺着乖顺的针管。\n\n时岁有些犹豫，眉心都跟着皱起来。\n\n不知怎得，时岁总觉得今日的天莫名蒙着一股灰蒙蒙的滋味。\n\n她在粥铺买完晚饭之后，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侧的炒菜店。\n\n十分钟后，时岁站在病房门口，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手里竟鬼使神差提着姜堰喜欢的小炒。\n\n推门而入，今日的病房只有姜堰自己。\n\n时岁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n\n姜堰扫了眼，眉眼间似是浮起几分讶异。\n\n时岁没搭理对方眼神，将饭菜拿出来，随口解释，「随便买的。」\n\n她在床侧坐下，整个人比平日里看上去都要疲惫。\n\n时岁正要同往常一般拿起碗和勺子，忽地一只手便摁住她手腕。\n\n猛地抬眸，时岁撞进那双如深海一般的眸，「怎么了。」\n\n「今天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吃就成。」\n\n语罢，姜堰便自顾自将眼前的饭菜摆好。\n\n他坐在床边静静吃着，时岁就坐在一侧静静看着。\n\n半晌，姜堰冷不丁开口，「今天发生什么了么，脸色这么差。」\n\n「没什么。」\n\n见时岁不想说，姜堰便不再问。\n\n无声的沉默中，姜堰将吃完的东西放好。\n\n此时的病房没开灯，唯有月光从外面照耀进来。\n\n看着面前的姜堰，时岁竟忽地响起她曾去刺杀史密斯小姐的那个夜晚，姜堰将她护在床底。\n\n时岁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内的针剂。\n\n「我准备好了。」\n\n姜堰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时岁皱眉抬起小脸。\n\n四目相对中，姜堰视线一点点挪到了时岁攥紧的小手上面。\n\n「那里，藏着我今天的结局，不是么。」\n\n闻\n\n声，时岁一楞，「什么意思。」\n\n「姜学林半个月之前找我的人买了一贯针剂，只要推进人的身体里，人活不过当天晚上，我想，他应该是让你混进我的药剂里面。」\n\n一直深藏的秘密被挑明，时岁周身马上变得警惕起来，她质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n\n「从知道那个消息开始，我就猜到了，那针剂会被用到我身上。」\n\n说着，姜堰将袖子挽起来，将手臂伸到时岁面前。\n\n「来吧。」\n\n原以为将药剂打进去这事危险重重，时岁没想到姜堰面对死亡时，看上去竟那般坦然。\n\n时岁冲身后的门口看了眼，那里空无一人。\n\n姜堰一眼看穿时岁的心思，试图让对方宽心，「不是我的圈套，我在外面也没安排什么人。」\n\n紧紧盯住时岁的眼睛，姜堰的语气一点一点沉寂，「时岁，你要我的命，我就给你。」\n\n月光在一瞬间变得又冷又锋利，剖在时岁的皮肤上，让她觉得浑身动弹不得。\n\n下一秒，时岁的手腕被人攥住。\n\n时岁亲眼看着那针剂巧妙落在姜堰手心中，又亲眼看着姜堰将其打入一侧的吊针里面。\n\n「不！」\n\n一种巨大的崩溃感将时岁包裹，这种感觉只有得知王玉兰死讯的那一瞬，时岁才曾经有过。\n\n这一刻，时岁感觉自己的脑子空了。\n\n她已经顾不上任何，她此时要姜堰活着！\n\n几乎是本能，时岁扑到姜堰身上，她以迅雷不及掩耳拔下姜堰手背上的针！\n\n再一秒，时岁像是对待什么晦气东西一般，将一侧的吊针缠在一起，直直扔到一侧的垃圾桶里。\n\n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冲破时岁的眼眶，她紧紧攥着姜堰的衣领，瞪大眼睛，「你疯了吗！」\n\n看着眼前人的着急样子，姜堰面上无一丝表情。\n\n半晌，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来，「时岁，你也害怕我死，对不对。」\n\n时间静止，时岁瞪着眼前人，觉得眼前人当真是疯了。\n\n「姜堰！」时岁重重甩了姜堰一巴掌，「你有病，你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n\n语罢，时岁扭头就走，愤愤离开在夜色之中。\n\n姜堰坐在床侧，低眼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存留着时岁的温度。\n\n再一秒，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n\n姜堰抬眼，倚靠在门框上的方寸映入眼眶。\n\n此时方寸俨然没有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严肃，「你真是够勇。」\n\n「怎么。」\n\n「你就不怕那药水流的太快，进入你的血液？」\n\n「她如果真要我的命，我就真给她。」\n\n闻声，方寸切了声，走进病房，「还好有我在，将吊针提前换成了我自己设计的专用款，看上去是你在打针，其实药水根本进不了你的身......」\n\n沉默几秒后，蹲在垃圾桶一侧的方寸低吼一声，「妈的，你还真是恋爱脑啊，你把老子的针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