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姜堰一句句喊着,但是任由姜堰怎么喊,面前时岁都听不见似的。
她一张小脸极平静,眉眼更是好直好直地看着自己的正前方。
在这样空洞的眼神中,姜堰看着对方,感觉有人在一点点凿自己的心。
他绷不住了,比时岁更提前崩溃。
大家都以为姜堰是个永远都情绪稳定,永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
但是大家不知道,如果时岁有什么差错,姜堰一定会比时岁更先崩溃。
此时,姜堰就是伸出一双手臂,直接将面前的小家伙拉进怀中。
他大手紧紧扣住面前人的后脑勺,将人死死抱在自己怀中。
姜堰低眼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家伙,那双眼睛别提有多难受了。
姜堰眉眼间存着泪,牙齿更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他一遍遍道,「岁岁,你不要多想,临市的医生不代表全世界的医生,我认识很多很厉害的医生,各个领域的都有,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医生治好你,好不好?」
即便眼前热这么讲,时岁也丝毫没办法好起来。
时岁此时看上去平静,但在她的心底,此时已经刮起一阵海啸。
时岁感觉,自己此时似乎正面对面大海,周围人都对海啸避之不及的这一秒,似乎非常平静地躺下。
她看着头顶白惨惨的太阳,觉得晒晒的眼光突然变得好凉。
再一秒,时岁就被吞噬了。
她的身体在海水里面开始融化,时岁说不出也叫不出,整个人似乎都融化在绝望之中。
感受着时岁的身子,姜堰的调子别提多崩溃了。
他一句接着一句。
「岁岁,难受的话咱们就先哭出来好不好,岁岁,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家岁岁找一个厉害的医生,好不好?」
身侧姜堰的声音分明很大,但是时岁听到耳朵里面的时候,愣是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蒙上了一层什么,让时岁觉得浑身上下满满当当全部都是疏离。
此时的时岁已经完全融化在情绪的海啸中,她的身体被扯成一片一片,正如她的情绪一样。
此时的时岁躺在海底,无论岸边传来怎样的声音,中间都隔着海水。
任由姜堰说什么做什么,时岁似乎都不为所动。
瞧着眼前人这幅模样,姜堰着实害怕极了。
于是姜堰和面前时岁拉出一小段距离,随后姜堰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时岁。
连带着姜堰的语气,也跟着沾染上了几分绝望的味道。
他微微咬住下唇,眉眼间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乞求。
「岁岁我求求你了,你要是有什么情绪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好不好,你把心里怎么想的告诉哥哥好不好,算是哥哥求你了。」
说实话,姜堰这么大,除却关于时岁的事情之外,姜堰真的没害怕过什么。
哪怕是自己的羽毛刚刚丰满起来,在圈子里在公司里被姜学林,还有其他公司的人一直打压排挤的时候,在自己被很多行内老大绑走,将热武器架在他太阳穴的时候,姜堰都没害怕过什么。
但是此时看着面前时岁这副模样,姜堰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害怕。
姜堰语气颤抖着,人也跟着颤抖着。
他字里行间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崩溃。
「岁岁,求你了,冲着哥哥哭两声,就哭两声,好不好?」
闻言,时岁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一言不发地缓缓挪动自己的眼睛,最后将眼神挪到对方身上。
平静看着对方,时岁一双眼睛当真是要多平静有多平静。
时岁扯扯唇,于是一个官方客套的弧度在时岁的唇角浮现起来。
时岁静静看着对方,眼神空洞且直白。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缓缓的调子像是在拉动年久失修的琴弦,拉的人心里一阵难受。
「我没事的,哥哥。」
淡淡的六个字,像是一把匕首,直接***姜堰的左胸口。
姜堰好恨自己,好讨厌自己,分明最近一直陪在时岁身边的,分明就只有昨天下午去忙了,时岁偏生就昨天下午出了事。
若是自己昨天开始就一直陪在时岁身边,时岁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是想着,姜堰不禁长呼一口气。
他将时岁紧紧抱住,字里行间尽是给对方的承诺。
「岁岁你知道的,只要是哥哥给你承诺过的,哥哥就没有食言过。岁岁,求求你了,这次也相信哥哥好不好,你信任一下哥哥好不好,哥哥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你,好不好?」
姜堰的语气实在太卑微了。
此时的姜堰听上去,完完全全就是在恳求时岁。
闻声,时岁的眸子一点点浮上情绪。
终于,姜堰道。
「岁岁,你曾经为了设计做了那么多事情,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堰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该死。
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那么多,但是偏生这么多烂事就要落在时岁身上。
她分明已经足够努力的生活了,她分明是个十足的好人,但是这些破事烂事总是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时岁,让时岁不得安宁。
姜堰在想到这些之后,将怀中时岁抱的更紧。
他狠厉的语气简直直穿病房。
「岁岁,我一定不会放过陷害你的人,那些让你变成现在这模样的人都该死,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岁岁,我也求你相信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最好的医生。」
时岁趴在姜堰胸口的位置,任由对方紧紧抱着自己。
时岁原本是已经失去情绪和知觉的,但是听着对方左胸口传来的咚咚声,一时间,时岁只觉得心底有什么柔软地方被猛地敲击了下。
她的眼皮颤抖了几下,随后热乎乎的泪水就顺着眼眶的方向忽然涌出来。
时岁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部都是自己好久好久之前的好多画面。
时岁想起来了。
关于设计的那些梦想,时岁全部都想起来了。
在这些痛苦的记忆中,时岁还记起了一个极陌生的画面。
画面中,眉眼慈爱的中年妇女,坐在自己身下同款的病床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