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请神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观名玉宸，山名青华。\n\n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n\n几个气度不凡的读书人结伴而行，沿着山路上前。\n\n紫色的烟气发于群峰深处。\n\n其中一名青衣读书人，衣着贫困，不修边幅，与其余几名衣着华贵的士子，形成鲜明对比。\n\n“诸位兄台，不知我们要去的太乙峰还有多远？”\n\n“宾王莫要着急，前面群峰中，独树一帜那一座，便是太乙峰了。”说话的士子，衣着华贵，眉宇间自带一股儒雅清贵的气质。\n\n他姓崔，名度，与问话的男子同为清河郡人，只是不同县。但他听过对方的名字，记得在邻郡做过刀笔吏，路上相遇，知道对方来长安碰运气求功名的，便带了一程。\n\n但他对这个字“宾王”的男子，了解也仅限于这些了。\n\n一路相随，倒是发现这男子有些举止怪异。\n\n面对他们这些世家子，颇是放浪不羁。\n\n崔度为人豁达，看在同为清河郡人的份上，倒是不怎么计较。其他人却有些看不过眼。\n\n“马兄好歹做过文吏，当有见识，连太乙峰也不认识吗？”有姓刘的士子讥诮。\n\n青华山太乙峰，曾因在汉朝时，祭祀太乙神而得名。魏晋时，玄学大起，道教迅速发展，古神祭祀衰落。不知何时太乙峰便起了一座道观。\n\n因为山路实在难走，隋末天下大乱，道士下山。\n\n荒废至今，有十年矣。\n\n崔度不想大家争吵，“宾王是第一次来长安，认不得赫赫有名的太乙峰是正常的。何况太乙峰后半段的山道多年前被一场山洪阻绝，听说连山中道观的香火，已经断绝有十年了。咱们兴起结伴，游览太乙峰，不可争吵，坏了兴致。”\n\n姓刘的士子嘀咕一声，“谁叫他一路上吃饭喝酒从不掏钱，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有济世之才。”\n\n“这峰看着很近，但我们要登临峰顶，怕是得明日去了。”马姓青年没有管旁人的话，自顾自道。\n\n“宾王有所不知，那山腰处，有一个客店，我们到了，可以去休息一下，再看后面的山道是否难走。”崔度解释道。\n\n“怕是马兄担心山中有鬼祟，不敢走夜路吧。”其他人按剑而笑。\n\n秋色已然十分。\n\n一行人向前，处处可见山泉，时时听得流瀑。这一路山道好走，众人游览景色不尽，不多时便到了崔度所言的山腰客店。\n\n这是暮色未尽，夜色未临。\n\n客店建在山腰的平台上，亦是酒家，搭建茅草建造。形式颇有古风。马姓青年在外面驻足片刻，脸色有些迟疑。随后还是走了进去。\n\n众人进入客店，便有小二上来招呼。\n\n他们点了山中清泉酒，应季的野味和蔬菜，还切了几斤羊肉，上了一只肥鸡。\n\n崔度夸赞，“没想到山中酒家，还能拿出这些食物来。长安看来快恢复往日繁华了。”\n\n隋末大乱，天下人口凋敝，百废待兴。\n\n三月前，玄武门之变，贞观皇帝上位，召集天下贤才，如此往来长安的士子不绝于道。使这千年古都，重新焕发生命力。\n\n众人喝酒吃肉，醉意朦胧。\n\n远远看过去，太乙峰深处的道观紫气愈发浓郁。\n\n今日有朗然明月，照耀大地。\n\n虽是夜色里，也不差白日多少。\n\n“马兄，那道观中紫气升腾，莫非观中神灵显圣。当今崇道，马兄不如去请观中神灵到此痛饮一番，届时神灵也说不得给你指点一个明路，免得你到了长安，也没个着落。”刘姓士子哈哈大笑。\n\n众人跟着起哄。\n\n“古人云叶公好龙。只怕我马周请了神灵到此，诸位却吓出好歹来，反而埋怨我。”马周环视诸人。\n\n“若马兄真有这本事，我们决计不怪。”\n\n“我反正没钱，到时候……”\n\n“请神灵痛饮一番，决计是不会忘记的。”\n\n众人见马周真要去请神，愈发起哄。\n\n他们酒意上涌，见得山中紫气，浑不知厉害。只是想看马周出丑。\n\n马周于是出去，转瞬不见身影。\n\n而崔度也追了出去。\n\n山路上，月光皎洁，人影清晰。\n\n“马兄，我随你一起去。”崔度赶来。\n\n马周笑道：“我知崔兄会跟我一起出来的。”\n\n“咱们都是清河郡人，我怎么能看一个人夜里去走山道，万一出了事怎么办？”\n\n马周摇头，“崔兄有所不知，咱们出来才安全。留在这里才危险。事不宜迟，咱们快去请神灵，否则那些仁兄的命就救不回来了。”\n\n崔度惊讶道：“这如何说起？”\n\n“这事来不及解释，咱们快去前面道观。那观中紫气升腾，即使无神灵显圣，也必有异人。请他相助，方能化劫。”\n\n原来马周曾经遇到一个老者，传了他一手相面之术。他来店前时，仔细观察过，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觉得这客店，应该没问题。但刚才饮酒时，发现众人个个面带黑气，心中登时觉得有异。\n\n这是大祸临头的面相。\n\n他见到道观紫气升腾，想来能解灾厄，唯有去道观走一遭，请得神灵异人才可以。\n\n他和崔度一起上路，见崔度脸上黑气消减许多，但没有完全消失，心知这是因为店中众人承担了大部分劫气。\n\n等到他们遭劫，崔度和他怕也是难以幸免。\n\n这些人虽然嘲笑他，可一路上未少酒食，马周自是不会丢下他们逃走。\n\n原本山道阻绝，十分难走。\n\n可月光皎然，好似白纱一样，铺出一条道来。\n\n马周和崔度走在上面，如踩在柔软的白云上，没有湿滑陡峭之感。很快到了前面道观。\n\n“玉宸道君”四个字高高挂在观门的匾额上，月光下，古旧斑驳。\n\n到了观内大殿，更是处处荒凉，蛛网乱结。\n\n神像负着一把古剑，流淌着岁月沧桑。\n\n而神龛上的神像乃是一个年轻道人形象，身着黑衣，殿顶破了好多口子，漏尽月光，照到神龛上，能看到神像下方灰尘掩盖着一张太极图。\n\n崔度小心翼翼地打量道观。\n\n马周四顾环视，没看到其他生人的气息，回身看山腰处，黑气浓郁，似有血光。心中一紧，于是大踏步到了神龛前，对着神像大礼一拜，\n\n“道君，山中道观寡淡，在下请你去人间喝酒。”\n\n感谢东来的雪的5000币打赏，感谢掌控唯心、科学家的岁月流淌着孤独的打赏。\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