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针锋相对，尘埃落定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当初师父您离去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您去了那么久。”\n\n已经是胖嘟嘟两百斤白白净净的胖子的苍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年少慕艾，人之常情也。”\n\n看着苍胆颤心惊的样子，顾担嗤笑一声，“我说的是这个？我是想让你解释一下，怎么娶了那么多。”\n\n正如同苍所言，年少慕艾。\n\n顾担一走就是那么久，当然不是在怪罪苍不告而娶。\n\n如果说六岁到十六岁，是塑造一个人自身性格的基础的时间，那十六岁到二十六岁，通常也是一个人变化最大的时候。\n\n在苍已经成长起来，变化最大的那段时间，顾担不在这里，自然也不会进行什么干涉。\n\n可这一口气娶这么多的妻妾，就属实有些离谱了。\n\n虽然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也不是没有，皇帝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这种自然而然的人间种马，顾担还是第一次碰到，还是他亲手给养起来的小子！\n\n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苍究竟有哪一点像他？\n\n顾担表示怀疑。\n\n“咳咳。”\n\n苍尴尬的轻咳两声，解释道：“在您离去的第三年，翠儿有了身孕，拖不得，便没有等到师父回来，便先行成婚了。”\n\n顾担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这才一个而已。\n\n“后来的云儿、烟儿、朵儿、琪儿.”\n\n苍嘴中报菜名一般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在注意到顾担黑的深沉的脸色之后，才终于是默默闭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都是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n\n“你嘴里的机缘巧合，和别人还真不太一样啊！\n\n老实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娶了多少个？有几个你的孩子？”\n\n“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多，娶了的大概是十三位，孩子有九个。”\n\n苍极为小心的说道。\n\n“嘶~”\n\n顾担倒吸一口凉气，听出了苍的言外之意。\n\n娶了的便有十三位，那没有娶的呢？！\n\n顾担眼睛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苍，之前怎就没发觉这小子还有当淫贼的潜质呢？色中饿鬼也不过如此。\n\n“师父您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威逼利诱，强娶豪夺之事！便是您不在这里，还有荀哥、陛下，甚至是巨子看着，我要是敢做出那种事，早就给我大卸八块了不是？”\n\n苍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我们结合在一起，绝对是你情我愿，不夹杂其他任何东西！”\n\n“呵！”\n\n顾担冷笑一声，“那她们图你什么？图你两百斤不成？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为非作歹的时候，哪个不是说别人是‘心甘情愿’的？”\n\n“我”\n\n苍脸色憋得通红，但思绪尚且清明，当即说道：“师父您不要看不起人，咱现在也是朝廷五品大员，饱览诗书，品行端正，从无恶行。虽然娶的人多了一些，但皆是你情我愿，无一丝虚假之事，您不信我一面之词的话，可以问荀哥，问陛下，哪怕问巨子都好！”\n\n人很难自证。\n\n虽然苍坚决笃定自己只是喜欢的人多了一点点，但是也的确不太好自己来解释这种事情。\n\n“我会去问的。”\n\n扫了苍几眼，顾担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n\n虽然苍做的事情还是很离谱，但怎么说苍也是在小院中长大。\n\n看看他依偎在身边的时候耳濡目染的身影都是谁？\n\n顾担、荀轲、禽厘胜！\n\n随便拿出去一个都堪称人间正道的代表，就算是块墨石也该染白了吧？\n\n就算别人会因为苍的关系而包庇几分，视而不见，禽厘胜也绝对不会给苍任何的面子，就算王莽说话都不好使。\n\n这一点，顾担还是很确定的。\n\n既然苍能够安安稳稳的出现在他面前，那应该的确未曾触犯公序良俗，乃至道德法律，只是个人难免显得有些孟浪。\n\n“那些.你的妻妾和孩子，你怎么安置？”\n\n想了想，顾担还是问道。\n\n既然回来了，他自然不习惯被一群莺莺燕燕所包围更不必说这些姑娘还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弟的女人。\n\n至于再让他看一次孩子？\n\n不可能，绝对不可能！\n\n万一其中再出现一位和苍一样的家伙，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n\n一想到这种可能，顾担便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n\n他虽不在意什么名声，却也不想背这种锅啊！\n\n不怎么在乎，不代表喜欢流言蜚语！\n\n“您放心，我用俸禄已经买了一处大宅子，平日她们就住在那里。至于孩子也不用劳烦师父费心，我特地请了教书先生，皆是富有才学，懂得实干之辈。家中无论大小，犯事皆从严惩处，绝不会容忍触犯律法之事。”\n\n苍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张嘴就来，显然这种事他早已经有了准备，“您回来之后，如果想见见她们，可以让她们过来拜会您，如果师父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会让她们叨扰您的！”\n\n顾担一直以来在外人的面前都显得颇为淡泊，只有相处的时间久了，才会察觉到那淡泊之下的深深埋藏的温情。\n\n苍很清楚自己的师父一直都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进行太多的交集，如果真想把家里一堆的小家伙交给顾担来带，恐怕他连小院的门都走不出去了。\n\n“你想的倒是周全。”\n\n顾担还是点了点头，不点头又怎么样呢？\n\n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选择，毕竟不是小时候，看起来不爽就可以找个由头吊在树上晾一会儿。\n\n苍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娶都娶了，总不能棒打鸳鸯吧？\n\n顾担不是那种人。\n\n只要苍的确没有用强迫收买这种手段，那就爱咋咋地吧，眼不见心不烦。\n\n“先不说这些了。”\n\n眼前逃过了一劫，苍心中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当即转移话题道：“师父您也是听到了风声回来的？”\n\n自己的师父一个人都没娶，他娶这么多的确有点出格，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不提就是最好的选择。\n\n“风声？”\n\n顾担眉头微挑，“什么风声？”\n\n“荀哥和巨子都快打起来了，陛下也拦不住，更别说是我了。”\n\n苍挠了挠胖胖的脸颊，有些无奈道：“您要是再不回来，连陛下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n\n“荀轲和禽厘胜快打起来了？”\n\n顾担亦是颇为惊讶。\n\n当初荀轲年幼的时候，禽厘胜倒是会三天两头和荀轲互相探讨一番，然后再用武力收拾荀轲一顿，气的荀轲努力练武，晚上还偷偷摸摸写些小文章来‘直抒胸臆’偷偷发泄一番。\n\n但随着荀轲年龄的增大，以及自发的努力练武之后，禽厘胜便没有再和荀轲动过手。\n\n这么多年过去了，荀轲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怎么长大了还要打起来？总不能是想找回来当年被按在地上的面子吧！\n\n“是啊！”\n\n苍连连点头，“说来话长，您不在这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如今荀哥是礼部尚书，要掌管天下的礼仪之事，结果就跟巨子有了冲突。最开始还只是略微的冲突，这几年已是愈演愈烈，整个朝堂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n\n关键是这件事，也没谁敢给个准话，便是陛下也只能在两边劝阻，不好给个确切的答复。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还好您回来了。”\n\n“哦？”\n\n顾担微微有些狐疑。\n\n王莽并非是个没有决断的人，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让王莽来坐这个天下。\n\n如果只是单纯的矛盾，不管怎么看，王莽都不可能在中间和稀泥。\n\n或许应该这么说：在王莽和稀泥的时候，便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n\n他绝对是支持荀轲的。\n\n因为在夏朝，支持墨家本身就是一种正确，哪里需要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呢？\n\n既然会为难，便代表着和墨家背道而驰！\n\n王莽虽是贵为皇帝，可登基之时借了墨丘太多名望，连带着墨家也成为了国教。\n\n哪怕禽厘胜并不怎么插手庙堂的事情，可真要将墨家当做无物，那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n\n夏朝自立国到现在，二十年来无论是宣传还是做事，都和墨家深度绑定在了一起，哪里是三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n\n现在和墨家有了矛盾，却又不好去正面解决，那就只好用出拖字诀。\n\n可这么做，事情也不会就此消失，只会越拖越大，并非是智者之道，除非王莽笃定拖下去自己会赢！\n\n顾担心念急转，他本就不是愚笨之人，转瞬间便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n\n即使尚且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王莽、荀轲与禽厘胜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但几人的想法，已被他揣摩了个七七八八。\n\n怎么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批人，其间心计，如数家珍。\n\n“那就先过去看一看。”\n\n顾担也来了几分的兴趣。\n\n自夏朝立国之后，除了两条国策之外，他再未过问分毫。\n\n从回来时候的沿途之见闻，足以看出夏朝运转的很好，也并未让他失望。\n\n但既然苍都已经将此事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那大概在苍看来两者之间的确难分高下，甚至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希望他这个无论是在荀轲、王莽、禽厘胜面前都极有重量的人发话来解决此事。\n\n只要他开口，所有的纷扰都可以停下，力量也就可以使用在一处，不用搞的自己人都针锋相对，互不相让。\n\n毕竟这些人在顾担眼中虽然都是小辈，但其实苍才是更小辈的那一个，别看现在娶了那么多妻妾，话语权不能说是没有吧，只能说是一个都招惹不起。\n\n两人正要赶去皇宫，打开门时，却看到门前正徘徊着一个衣着秀丽，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小院门前来回的渡步。\n\n此时门一打开，反倒是让那女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n\n随即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苍的身上，目光在他的脸上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苍吗？”\n\n苍整个人都不好了，着急忙慌的说道：“师父，我保证，这个我真的不认识！”\n\n“呵呵。”\n\n顾担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如果没看到那么多的妻妾，他或许还可以信一下，但现在嘛\n\n“他就是苍，姑娘可有什么事情想说？告诉我也无妨。若是受到了什么冤屈，或是被他欺负了，便大胆直言，必还给你一个公道！”\n\n顾担轻轻挥手，一道无形的真气便飞射而出，直接强行堵住了苍的嘴。\n\n“没有没有。”\n\n女子连连摆手，解释道：“敢问这里，可是之前的墨家武馆？”\n\n墨家武馆\n\n这个名字也很是有了一番年头没人再提起过了，骤然听闻，顾担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是。”\n\n“那应该没有错。”\n\n女子的脸上露出姣好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苍，是我呀！”\n\n被真气堵住嘴的苍：“？？？”\n\n你谁？\n\n咱俩很熟么？！\n\n我都没见过你好不好！\n\n妹妹，你这个时候乱说话，我怕出人命啊！\n\n奈何说不出话的苍只能在喉咙间挤出“呜呜”的声响，疯狂的左右摇头，像是个拨浪鼓似得。\n\n许是察觉到了苍的窘态，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盛几分，说道：“咱们之前还是邻居呢！小时候你还给我烧书取暖来着，都不记得了吗？”\n\n“嗯？嗯！”\n\n疯狂摇头的苍一愣，随即回想起那段被吊起来抽的日子，摇头摇的更狠了，恨不得晃出残影来。\n\n苍的反应暂且不提，顾担却是立刻就想了起来。\n\n“你是李婶的孙女？”\n\n顾担记得很清楚。\n\n当初小丫头坐在小莹的怀里，轻描淡写的说出“姐姐，我想当狗狗”，顾担可谓是记忆犹新。\n\n正是因为曾亲眼看过那么多的苦难，才会让他晋升大宗师后，第一时间走出家门。\n\n不过，那个时候的小丫头还是小小的一个人，如今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端庄大方。\n\n想来她应该已不记得当初说过的话，毕竟童言无忌。\n\n“是呀。”\n\n女子轻轻点头，“奶奶一直说，当初若没有苍的长辈们的帮助，肯定没办法活着回到老家，让我长大后一定要记得回来感谢一下苍和他的长辈们。”\n\n那个时候的她还太小，记不得什么事，只能从模糊的岁月中依稀记得那个给自己烧书取暖的熊孩子，故而不敢相认。\n\n但是奶奶一直在念叨此事，连临终前的遗言都是这件事，所以她要特地来这里跑一趟可实则是没有真正撞见的想法的。\n\n旧事重提，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n\n连朝代都换了，当初的邻居们哪里还能在呢？\n\n便是在，又岂会对她有什么印象？\n\n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话都说不太利索的小孩子罢了。\n\n可毕竟是救命之恩，哪怕为了给奶奶在天之灵一个答复，她也要亲自来一趟，只是没曾想竟真的见到了苍。\n\n“不知当初救我们的那些长辈们在何处？我想亲自感谢一下。”\n\n女子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他们施以援手，我肯定长不到这么大。”\n\n苍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顾担。\n\n顾担却恍如雕塑般立在了那里，久久没有言语。\n\n这些年，他的确救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n\n再夸张一点来说，无论是夏朝，还是大祈、大雍、大青、大越里所生活的子民，都感谢他也没什么毛病。\n\n可唯独眼前这个小姑娘，真不是他救的。\n\n他为李婶准备了礼物，准备了钱财，但都被李婶给拒绝了。\n\n真正帮助她们一家人的，是林小依。\n\n是林小依悄悄派人将她们护送回了老家。\n\n女孩真正应该去感谢的人，也是林小依。\n\n但林小依，已经不在了。\n\n他没有给女孩一个答复。\n\n只是此时心中竟然有一点庆幸庆幸小莹不在这里。\n\n不经意间被唤起的回忆，方才真正触动人心。\n\n或许，当初他的确不应对林小依抱有那么多的防备，如果他显得亲近一些，林小依可能便不会用自己的方式，完成那一场报仇雪恨。\n\n但没有如果。\n\n谁也不能笃定别人心中所想，更不能洞察之后的所有事情。\n\n“她不在了。”\n\n顾担挥手，打散了堵着苍嘴巴的真气，“让苍陪你在皇都逛一逛吧，既然来了，也好看看祖辈们生活的地方。”\n\n说罢没有任何迟疑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n\n女子盯着顾担的背影，不知所以。\n\n只是隐约间听到顾担在吟唱着什么古怪的东西。\n\n“今日方戚戚，出行复悠悠。\n\n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