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游 第98章借酒浇愁（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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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很着急，大声呼喊，意图将苏婉妍停下前进的脚步，退出迷雾之中。然而。苏婉妍听后，并未后退，反而柳眉紧蹙，眼神迷茫，“你怎么跑进迷雾中了？”周云一怔，眼神忽的冷静下来，苏婉妍进来这么远，怎么会安然无恙。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苏婉妍和自己一样，都可以在诅咒之地自由穿梭而不受影响？周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速度加快，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本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是无人理解的。但是，在这一刻，周云的孤独感消失了，遇见了一个命运共同的人，从此道路上有了同伴，不再孤独。“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说。”周云心头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出口。苏婉妍点点头，内心难免惊喜，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出来。她小时候曾不小心进入了一处类似的诅咒之地中，只不过那个地方在一处秘境中。从她进去以后，秘境崩碎，诅咒之地消失了。她的父母在那次探索之中，双双陨落，被诅咒所杀。诅咒之地成为了她的梦魇，却也成就了现在的她。邙山之外，晨曦穿透云层驱散了笼罩在清风镇上空的黑暗。周云和苏婉妍躺在草地之上，仰望初升的太阳，凝望翻涌的云海。有温柔的清风吹过山岗，叫醒了沉睡的花草树木，于是天真的亮了。周云道：“你知道吗，每次看见晨曦，我都会觉得很庆幸。”苏婉妍道：“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周云轻叹道：“我一路走来，不到一年时间，却经历了许多，很多时候九死一生。看见晨曦，就意味着我安稳的度过了一天，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修行界危机重重，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就会陨落，见不到第二天的晨曦了。苏婉妍闻言，沉默片刻，悠悠道：“是啊，能够看见第二天的晨曦，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周云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我不会隐瞒。”苏婉妍道：“我查阅资料，也请教过很多人，似乎都没有人可以进入诅咒之地。”“仿佛诅咒之地成为了天地间一个个禁地，被莫名的规则束缚，闯入者将遭受天劫。”“但我却进去了，还目睹父母被诅咒所杀。”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到了最后竟有些颤抖。周云听出了言语中的悲伤和痛苦，无法想象一个小姑娘目睹父母离世，会是多大的痛苦。苏婉妍能够健康成长到现在，非常不容易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我问不出答案，我以为我就是天地间唯一的特殊。”苏婉妍顿了顿，看向周云，眸中有星辰，“直到刚才，我看见了你，你同样可以在诅咒之地自由穿梭，不受诅咒。你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开心吗？”周云非常认同，点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本以为会孤独行走一生，却在偶然间看见了同伴，多么的庆幸啊。”苏婉妍道：“所以你知道诅咒之地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周云回避苏婉妍渴望的眼光，他也不知道原因，说不出所以然了。“具体原因，不是现在的我可以知道的。我在努力变强，在不断探索诅咒之地背后的真相，这事关重大，我必须全力以赴。迟早有一天，我会让真相大白！”苏婉妍微微有些失望，“诅咒之地涉及仙人，遥不可及，的确不是你我现在可以触及的。”周云道：“我们被动的卷入其中，只怕早就无法置身事外了。”“此话何解？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苏婉妍疑惑问道。周云道：“你有没有发现，从诅咒之地中出来以后，你的修行之路顺风顺水？仿佛想要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送到手上来。”苏婉妍闻言，仔细回想，瞳孔骤缩，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周云无奈苦笑，“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古往今来，气运超凡之人比比皆是，你我气运超凡，未必与诅咒之地有关。”苏婉妍否认。周云道：“可古今气运之子，有几人能够成仙证道？大多在鼎盛之时，忽然陨落或者消失不见。”苏婉妍道：“你怀疑这些人背后是有大能插手？以通天神力，帮助他们逆天改命？”周云不置可否。苏婉妍细思极恐，瞳孔中充满了恐惧之色，顿觉头皮发麻。“我们进入诅咒之地，沾染了大能因果，成为了他们对弈的棋子？”周云点头，“大概率是这样，也不排除你我真的是气运之子。”闻言，苏婉妍绝望至极，脸色变得苍白，眼神无光，“怎会如此？你我不过蝼蚁，他们怎么会看得上？不担心你我成长不起来吗？”周云道：“大能对弈，你我猜不透，也没有资格参与。”“我不想成为他人的棋子，不想被他人掌握命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9挣脱？”苏婉妍认真道。周云安抚道：“他们想要我们快速变强，那我们就顺他们的心意。等我们实力足够了，自然可以逃出他们的掌控！”苏婉妍唉声叹气，前路一片黑暗，看不见光明，“与大能博弈，谈何容易？但有不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抹杀我们。天意弄人，无可更改。”苏婉妍很绝望，周云很理解。在最开始有这个猜想的时候，他同样悲伤，怀疑人生。但若是任人宰割，什么都不去做，结局就注定无法更改。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就是一线生机！天道有情，万事万物必定会有一线生机。纵使背后大能具有通天彻地的实力，在无法取代天道之前，注定无法将未来种种算尽。而这就是周云的希望，挣脱棋盘的希望。他将这番话告诉了苏婉妍。苏婉妍绝望之中，多了一线希望，尽管依旧渺茫，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足够支撑她继续修行下去。“你不怕这番话被他们听见？”“有何可惧？我们所作所为，那一句话瞒得过他们？我自行我之事，无惧天地！”周云气势如虹。脑海中。混沌传音道：“若你真是远古某位大能的棋子，你想挣脱的概率微乎其微。”周云道：“我知道的，可让我什么都不做，我办不到，不愿妥协。”混沌道：“不过，你说得对，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你未必没有机会！更何况你还有我在，只要我恢复了巅峰，哪怕远古大能现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周云苦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你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想要依靠你去摆脱束缚，太难了，艰难至极。”混沌微微一怔，“你说得对，但我会竭尽全力去帮你的，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一定要用尽全力去争取。”“嗯，我命由我不由天，岂不是他人可以随意主宰的？”周云长叹一声，眼神愈发坚定起来。苏婉妍恢复平静，“此间事了，我们该回去了。”周云道：“将来我会外出一趟，希望你可以和我一同前往，也许会有你需要的东西。”“什么地方？”苏婉妍问道。“仙界废墟，据传有仙灵之气残留，甚至有仙界至宝。”“仙界废墟？紫月华莲或许就在其中！”苏婉妍眼前一亮，但瞬间就黯淡了，“果然是被安排好的，我正想尽办法寻找紫月华莲，结果你就发出邀请了。”“紫月华莲是仙界之物吗？”“不是。但只能够生长在月灵水中，所谓月灵水便是吸收了月之精华的无垢之水，在仙界比比皆是，传闻仙人的后花园中便有许多紫月华莲用作观赏。”周云恍然大悟，“难怪，看来自是命中注定了。”苏婉妍摇了摇头，“我反倒不希望命中注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周云想了想，道：“等把我的发小安顿好，再去无字碑悟道之后就离开，我必须抓紧时间了，幽冥宗迫不及待了。”苏婉妍道：“这样的话，那就三天之后出发吧，早去早回。”“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去后山找你。”………………………………回到清风镇。周云从云裳口中得知，这次清风镇一共有两百人死亡。若不是周云和苏婉妍来得及时，整个小镇都会一个不剩。没有做到无人伤亡，这的确很可惜，但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可以做到最好的结果了。云裳道：“此地太危险，我已经分批把这里的村民送去了宗门山脚下的小镇生活，这样方便照应。”周云道：“做的很不错，这里有一千灵石，你拿去用，一定要保障大家的生活。”云裳接过周云的储物戒，没有去客气，是真的缺灵石了，安排这些村民，衣食住行都需要花费，大比奖励的两百灵石很快就见底了，连私房钱都用光了。周云的一千灵石无异于是雪中送炭，自然不能拒绝。苏婉妍道：“我这里也有八百灵石，一并拿去吧，若是不够，可以去后山找我。”“够了够了！谢谢周师弟，谢谢苏师姐！”云裳心情愉悦，急忙去找到苏实，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宜，力争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周云找了一圈，发现张峰三人还未跟随大部队转移。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张峰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不跟着先走？”张峰道：“你没回来，我放心不下。”张慧道：“云哥，我听哥哥说，你要带我们去天剑门？是真的吗？我也有机会可以修行吗？”张峰道：“小慧，不要让周云为难，让我加入宗门已经很麻烦了。”张慧瘪了瘪嘴，有些失落。周云宠溺的揉了揉张慧的脑袋，问道：“小慧，你也想修行吗？”张慧点点头，乖巧道：“当然想了，修行以后就可以保护爷爷和哥哥了，对了，还有云哥。”“那你去问那个姐姐，看看她同不同意你修行！”周云指了指云裳。张慧眼前一亮，“真的吗？真的可以吗？要不算了吧，我不想给云哥添麻烦。”“去吧去吧，有什么麻烦的，她是我的朋友。”周云安慰几句，张慧便激动的跑过去找云裳了。云裳与张慧聊了几句后，回过头看向周云，似乎在确认什么。周云点点头，表示张慧说的都是真的。张峰道：“其实没必要的，修行太危险，我希望小慧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就足够了。”周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要平平安安谈何容易？有了本事，总能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张峰叹息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是兄弟，说这些太生分了。”周云看向一旁熟睡的爷爷，问道：“爷爷怎么样了？受伤了没？”张峰道：“昨夜逃命太累，并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等回了宗门，我就去丹峰求几枚增加寿元的丹药，让爷爷多活几年。”周云道。张峰很感动，拍了拍周云的肩膀，一如从前，“多谢了…………”没过多久，张慧便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周云不用问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询问道：“怎么样？云裳师姐同意了吗？”张慧点头如捣蒜，脸上浮现醉人的酒窝，笑道：“姐姐说我资质特别好，完全满足加入竹峰的条件，让我以后好好修行，争取能像你这么厉害。”“哈哈，那可真好，你一定要好好修行，争取比我更厉害才行！”周云拿出一个储物戒给张慧，这是杀了幽冥宗弟子缴获的，里面没什么东西，但储物戒本身就是宝物。三人诉说从前，一时间言笑晏晏，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日子。但周云知道，过往岁月回不去了，往后余生都将肩负重担，再也不能无忧无虑。只不过，片刻的轻松，总能让周云踹一口气，不用一直被压着。“好了，可以出发了，回天剑门了。”云裳喊了一声。周云道：“好嘞，马上就来。”在周云的带领下，一行人上了飞船，往天剑门飞回去。周云安顿好张峰三人后，来到了围栏处，找到了云裳。“刚才之事，让你为难了，多谢了。”云裳道：“你说的是张慧吗？”周云点点头，“她哪儿来的什么资质，根本无法修行的。”云裳笑道：“你懂什么？张慧是极阴之体，这资质可是千里挑一的，拜入竹峰，是竹峰捡了大便宜。”闻言，周云一怔，尴尬道：“是我看走眼了，以后不擅长之事，我还是少做！”“幽冥宗如今行事太嚣张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为何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天剑门要出事了。”云裳看着远方云海翻涌，眉头紧皱，愁绪缭绕。“也许真的会有大事发生吧。”周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担心引起恐慌，影响宗门弟子的情绪，反而会不妙。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怎么没看见苏师姐？”云裳笑道：“苏师姐筑基了，不用像我们这样坐飞船了，在飞船后方保护我们呢。”“靠！又忘了，她筑基了！”周云敲了敲脑袋，心头对筑基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苏婉妍可以御剑飞行，周云才渴望变强的。这次再回天剑门，张峰三人就将成为天剑门的一份子，注定要与宗门同生共死。周云只有变得更强，才可以在危难之际，拥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也才可以在宗门危机时伸出援手。可谁也不知道幽冥宗什么时候会出手，能否等到周云突破筑基的那一天。所以，他才会答应苏婉妍将出发去仙迹的时间定在三天之后，争取早去早回，不耽误时间。飞船上，风声依旧，远处出现了天剑门的轮廓。周云找到苏实，“苏师兄，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最近，我要远行，不在宗门的时候，你多帮我照顾一下。”苏实微笑道：“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的。”“还是苏师兄仗义。”周云终于放心了。没过多久，飞船进入天剑门，将一部分人安置在了山下小镇之后，就进入内峰。张慧跟随云裳去了竹峰，张峰和爷爷则跟随周云回去了隐峰。周云问过张峰想要去哪一脉修行，他回答说只要能和周云一起就可以。但这件事，周云做不了主，需要询问逍遥子的意见，征求他的同意方才能行。周云没时间耽误了，只好将这件事交由苏实代办。在去丹峰求了一枚八品长寿丹给爷爷后，周云便无牵无挂，安心去往后山了。长寿丹对修士的作用很小，毕竟修士寿元本就远远超过普通人。但对于已经六十多岁的爷爷而言，可以增加接近十年的寿元，效果非常逆天了。………………………………再次来到后山。周云站在庭院门口，心情与第一次来截然不同。第一次有些紧张忐忑，对苏婉妍的态度有些不确定。这一次来，周云心情更加的坦然，已经确定和苏婉妍是朋友了。与朋友接触，是不需要有太多心理负担的。周云在门口停留，一眼就看见了满园娇艳的花朵萎靡了几分，似乎缺少了水分的滋养，叶子都有些发焉了。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亭子，看见一道倩影正在亭中坐着，手里捧着一朵鲜花，另一只手正在撕扯花瓣。此时，桌子上已经堆满了花瓣。周云看见了苏婉妍眉宇间散不去的浓浓愁绪，知道小姑娘短时间内做不到释怀。他悄悄走了进去。苏婉妍无心赏花，更无心浇水，满心都在惆怅，自己为何会成为棋子？为何会被他人掌握生死？无助。痛苦。绝望。各种情绪交织杂糅在一起，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苏婉妍双目无神，不知所措。不过，庆幸的是自己不是孤独的，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还有周云作伴。“别糟蹋这些鲜花了，他们的花季本就短暂。你若心有烦恼，不妨借酒浇愁？”声音传来。苏婉妍眼神一滞，蓦然回头，看见周云拿着酒葫芦，对自己嬉皮笑脸。“没听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吗？”周云坐在苏婉妍对面，笑道：“当然听过，我又不是文盲。”苏婉妍白了一眼周云，“既然如此，你还要我喝酒？不怕我更加愁苦吗？”“那你喝过酒吗？”周云不答反问。苏婉妍一愣，不明所以，摇头道：“没有，不曾喝酒，我对喝酒没有兴趣。”“你既然没有喝过酒，又怎么知道那句话是真是假？文人墨客总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当不得真。”周云笑道：“我喝过酒，在喝醉的时候可以暂时免去愁怨，但酒醒了，却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想试试吗？”治标不治本。苏婉妍眼前一亮，一把抢过酒葫芦，“能忘记一时，便足够了，我从不奢求一杯酒可以真的解千愁。”语罢，她拔掉葫芦塞子，举起酒葫芦，张开檀口，大口大口的灌酒，清酒从嘴角溢出，到处滴落。“别这样啊，太浪费了，而且我用嘴喝过的！”噗嗤！苏婉妍闻言，放下酒葫芦，将嘴里的酒喷出来，用力擦了擦嘴，“你怎么不早说？我喝都喝了，你再说？你诚心的对不对？”周云大喊冤枉，“我也不能提前猜到你会这么生猛啊，根本不给我时间反应，拦都拦不住啊！”苏婉妍两颊酡红，有几分微醺，微微皱眉，旋即笑道：“喝酒真的很不错，从未体验，而今醉意熏人，只觉无忧无虑。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给我？”“早点给你？你从前何来愁绪？何须借酒消愁？”周云抢过酒葫芦，猛灌一口，笑道：“我还有桃花酿，快成了，到时候送你一坛。”半晌却没有听见回应。周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向苏婉妍。发现苏婉妍脸颊通红，呼吸粗重，眼睛冒火！“周云！你是故意占我便宜对不对的！我喝过的酒葫芦，你还拿去喝！登徒浪子！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