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0a0：逐日者之悲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时间回到不久之前。\n\n沿着迷雾弥漫的小径，跟随着脚步如幽灵一般轻盈的猎犬，江舟与克里斯蒂两人，行走在离开水仙平原的路上。\n\n在这一路上，大概是出于对彼此的戒备，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言语。\n\n对此，江舟其实很是纠结。\n\n作为一个经历过网域战争，改造程度达到了人智极限，并且还打算继续升格的调整者；按理来说，克里斯蒂她对于“大冲击”的真实内幕，以及奥林匹斯诸神之间的秘密，应该知道得不会少才是。\n\n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询问。\n\n毕竟，类似于“你知不知道先前你看到的东西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光是想一下都会觉得实在是太蠢了。\n\n所以，两人就这样许久无话。\n\n当江舟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打破这尴尬沉默的问法时，对方却是先一步开口了。\n\n“说起来，你的升格路径……是伊卡洛斯，对吧？我先前只是粗略的扫描了一下，其实不是能够完全确定。”\n\n克里斯蒂如此问道。\n\n江舟听得出来，她问话时的语气有些犹豫。\n\n“是的。”\n\n于是，他状似平静地点头。\n\n这么回答完以后，江舟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犹豫她先是“呃”了一声，随即如试探般地继续问道：\n\n“那这条升格路径，是‘悖论’为你挑选的吗？”\n\n这个问题令江舟略微的愣了一下，虽然不清楚为对方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但他还是答道：\n\n“不是。”\n\n“你与‘悖论’的接触，是在你成为调整者之前还是之后？”\n\n听到江舟的这个回答，克里斯蒂接着问道。\n\n“有什么问题吗？”\n\n听对方这么问，江舟有些警惕。\n\n对此，对方微微叹了口气：\n\n“不想说就算了……无论怎么说，你现在还只是深度2的程度，暂时还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相信我，对于这条升格路径，改造深度达到深度3以后，你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n\n“伊卡洛斯的调整者，永远都不要越过光合作用带。”\n\n她的语气十分的认真。\n\n克里斯蒂的这番话，一下子把江舟的好奇心给吊上来了。\n\n“为什么呢？”\n\n他问道：\n\n“是伊卡洛斯这条升格路径是有什么问题吗？”\n\n对于这个问题，克里斯蒂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追随着在前方带路的那条黑狗许久，然后才缓缓开口道：\n\n“并不是每一条升格路径，其设计目的都是为了让人类作为一个物种完成进化飞升的。”\n\n是有关于升格路径的情报吗……\n\n江舟没有插话，而是安静留心着对方接下来的话。\n\n“实际上，除了逆向研究‘大冲击’时代初代调整者，而得出的那些升格路径之外。如今许多的升格路径，其实都是依附着那些最初调整改造路线而伴生出来的工具。\n\n“那些路径并不在乎调整者的本体意志，而人类的身体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用于打印科技蓝图的另外一个‘物料’而已。”\n\n克里斯蒂转头看向江舟如此道。\n\n“彻底异化成为工具……”\n\n后者喃喃总结道。\n\n他回想起了自己（廖漆）的父亲那个换上了机械手臂，在安置区净水厂作为“活体零件”的工人。只是因为工具性能不再能跟上工作的需求，他便如同一个过时的零件一般被替换掉了。\n\n接着，他认真看着克里斯蒂道：\n\n“所以说，伊卡洛斯路径就是这样工具性质的升格路径吗？”\n\n“不……这一条路径要更加糟糕。”\n\n对方回答道：\n\n“通常来说，对于那些带着工具性质的升格路径，在命名的时候会选择一些怪物的名字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比如刻耳柏洛斯之路，它就是作为自律高机动火力投射平台而设计出来的。\n\n“但是伊卡洛斯路径不一样，相较于成熟的工具，这条路径其实要更接近于……用作于实验的小白鼠。”\n\n领航的黑犬在前方嚎叫了一声，似是在提醒他们就快到了。\n\n“小白鼠？”\n\n没有理会黑犬的提醒，江舟重复了一遍。\n\n“验证工具可行的工具。”\n\n克里斯蒂如此道：\n\n“伊卡洛斯路径在完成深度4的调整改造以后所获得的能力很简单：近乎无限的，对于其他路径调整改造的兼容性你可以疯狂地加装其他升格路径的外接义体。”\n\n对此，江舟惊奇地问道：\n\n“但假如这样的话，且不说对于心智指数的损害……不同的义体之间难道不会发生冲突吗？”\n\n克里斯蒂摇了摇头：\n\n“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人，将你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个拓展坞，那些调整改造只是安装到你身上的不同外接设备而已。并不是像正常安装那样，成为你的新器官，而只是联接在了你身上的工具……不，甚至不会安装到你的身体上。它们会被安装到你的外置可拓展义体‘翼’上。\n\n“实际上，那些义体的‘驱动’同样也不会安装到你的生物脑里。它们会被名为‘逐日程序’深度4改造整合，让你能够强行驱动那些义体。”\n\n而这样会影响调整者的心智指数快速劣化。\n\n逐日程序……\n\n江舟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词。\n\n那个深度4的调整改造，此刻江舟的手上就有着一个那是组织前领队所留下来的东西。\n\n“所以说，这条路径……”\n\n江舟开口，打算再问些什么。\n\n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便打断继续道：\n\n“除此之外，基于伊卡洛斯路径的可拓展性。深渊暗网里有许多的恶意程序，都会选择借用这条路径的调整者的身体进入到基底现实……尤其是在它们只是需要进行一些粗暴的操作，而不需要‘骏马’这么精密工具的情况下。”\n\n听到这里，江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要问，自己成为调整者是在接触到“悖论”之前还是之后了。\n\n她担心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为被“悖论”扔到基底现实里的“炸弹”了。\n\n“我明白了……”\n\n最终，江舟也只得摆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认真点头道。\n\n毕竟，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名为“悖论”的恶意程序存在。\n\n所以，也不存在会借由他的身体，进入到基底现实类似的事情。\n\n看着江舟的表情，克里斯蒂点头，最后总结道：\n\n“虽然这种话由我这么一个当过‘骏马’的人来说，可能会显得有些滑稽……但即便是与那些人工智能进行合作，即便是面对那些智力超出于我们存在时，我们也要有着身为人类的底线。”\n\n“底线是什么？”\n\n江舟问道。\n\n“自由意志。”\n\n克里斯蒂如此回答。(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