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皇太后,乖,当狗才会有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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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养心殿。\n\n石璞跪在地上,丢失了权力,人苍老了不少。\n\n“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是太傅冤枉老臣!”\n\n石璞和胡各执一词。\n\n彼此矛盾。\n\n朱祁钰心中有数,看向他:“京畿云聚百万民夫,差点就出事。”\n\n“你没及时控制事态,也没及时止损。”\n\n“终究是有罪的。”\n\n“朕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n\n石璞一听,皇帝这是要启用他。\n\n“浙江无人督抚,朕想派你出京。”朱祁钰直截了当。\n\n石璞脸色微变,立刻道:“老臣毕竟犯了错,若不惩不罚,恐怕无法服天下人心!”\n\n“求陛下,重罚老臣!”\n\n石璞是真不想去啊,浙江可最难督抚。\n\n朱祁钰眯着眼睛:“不愿意去浙江?”\n\n“老臣绝对不是,老臣确实有罪,有罪便当罚。”\n\n石璞敢说什么?\n\n“而且老臣不愿意被闲置在家,想为国朝做事!”石璞磕头。\n\n“有罪没罪,朕一言定之。”\n\n朱祁钰目光凌厉:“朕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n\n“老臣明白。”\n\n石璞知道,不去也得去了。\n\n南直隶、浙江、半个江西是江南士绅盘踞的老巢,别看皇帝在京师喊打喊杀的,圣旨在江南未必管用。\n\n他这个工部尚书,去了江南,怕也是一场笑谈。\n\n“你去浙江,为朕清查浙江。”\n\n石璞只能应答。\n\n“不必担心,最晚后年,朕会巡幸南京,为撑腰的。”\n\n“近来许贵身体好转,朕打算派他做浙江军总兵,为朕重整浙江卫所。”\n\n“调礼部侍郎邹干和成安侯郭晟,去为朕掌浙江备倭军。”\n\n“邹干是有能力的,能文能武,郭晟是勋贵,为人还算老实听话。”\n\n“再调郭、新昌伯唐定入浙江军做副总兵。”\n\n“令郭从京营中调五千人,随你入浙江。”\n\n朱祁钰看着石璞:“够不够?”\n\n“陛下垂爱之心,老臣感同身受。”石璞磕头谢恩。\n\n他没敢问皇帝要干什么。\n\n浙江是第二难督抚的省份。\n\n南直隶由张凤去督抚。\n\n他石璞本可在京中做舒舒服服的工部尚书,结果却被踢去了浙江。\n\n“在浙江,有困难可向南直隶求救,李震随时能驰援浙江。”\n\n“若军中有变,你要写密旨给朕。”\n\n“等待广西蛮兵入驻江南,你再行动便是。”\n\n朱祁钰叮嘱一番。\n\n便打发走了。\n\n天下省份,皆从中枢派去督抚。\n\n犁清了地方,天下也就抓在手中了,也该全力发展大明了。\n\n朱祁钰站起来:“去仁寿宫。”\n\n孙太后刚收到口谕,就收到皇帝驾临的消息。\n\n仁寿宫宫人有些紧张。\n\n“紧张什么?按部就班便是!”孙太后呵斥一声,然后仔仔细细的品尝茶点。\n\n朱祁钰从正殿进入,恭敬见礼。\n\n他发现孙太后面庞红润,嘴角抿着笑,看得出心情是不错的。\n\n“陛下可要用点心?”孙太后指了指碟子里的精致糕点。\n\n“朕用过了。”\n\n孙太后点头。\n\n咀嚼的时候,孙太后用宽袖挡着嘴,这是礼。\n\n朱祁钰也不看,坐在床桌的右侧:“还未谢皇太后出手相助。”\n\n孙太后放下糕点,喝了口茶水,才缓缓道:“小事罢了,听说两位张太妃,都追随两位先帝而去了?”\n\n“太妃住在慈庆宫多年,仍与青灯古佛为伴,可谓心诚。”\n\n“吊着一口气不过是为了太宗皇帝、仁宗皇帝祈福罢了。”\n\n“追随而去,也是人之常情。”\n\n朱祁钰说的是汤太王妃的事情。\n\n孙太后轻轻点头,看了眼伺候的宫人:“都下去吧,哀家有些体己话要和陛下说。”\n\n她是懂事的。\n\n朱祁钰不好开口,毕竟要维持体面。\n\n“陛下,如今后宫里有四个嫔妃怀孕。”\n\n“都是哀家的孙儿,哀家便免了晨昏定省,让她们安心养胎。”\n\n“哀家事务繁忙,也不便去探望。”\n\n“陛下切莫挑理才是。”\n\n孙太后捡好听的话说。\n\n皇帝能让她去看孕妇才是怪事。\n\n“皇太后有心了,等诞下婴孩,朕第一时间抱来让皇太后瞧瞧。”朱祁钰笑道。\n\n你是想气死哀家不成?\n\n孙太后侧目看向朱祁钰。\n\n朱祁钰却在笑,慢慢转过头,四目对视,悠悠道:“如今宫外并不安宁。”\n\n“有个什么劳子的江左盟,在京中兴风作浪。”\n\n“搅得前朝不得安宁……”\n\n话没说完。\n\n“陛下,朝政之事哀家不感兴趣,也不敢去听。”孙太后端起茶水,轻啜一口。\n\n“此事涉及到先帝埋下的暗探,所以说给皇太后听。”\n\n“朕来此叨扰皇太后。”\n\n“就是想皇太后将暗探名单给朕,朕一并拔除,还天下安生。”\n\n朱祁钰见宫人全都出去,直截了当。\n\n孙太后放下茶杯的手一抖。\n\n幸好殿门是开着的。\n\n她害怕被皇帝折磨。\n\n“先帝所做之事,从不和哀家商量,哀家从何而知啊?”\n\n孙太后面露苦笑:“若陛下不信,可令人搜宫!”\n\n“皇太后,不至如此。”\n\n朱祁钰笑着摆手,连说严重了:“皇太后既然不知,朕便能理解。”\n\n“但请皇太后下一道口谕,让漠北王把名单交给朕。”\n\n“自此安生。”\n\n孙太后瞳孔一缩!\n\n原来皇帝打着漠北王的主意!\n\n他敲打完了宗室,敲打完了勋臣,敲打完了文臣!\n\n下一个,就是漠北王吗?\n\n让他认清自己?不要再垂涎皇位?\n\n“陛下,这偌大的大明,真的就没有你亲哥哥的容身之地吗?”孙太后眼泪流了下来。\n\n“在皇太后眼里。”\n\n“朕就是刻薄寡恩之君吗?”\n\n“连亲哥哥都容不下吗?”朱祁钰反问她。\n\n孙太后却不理他,任由眼泪滚落:“哀家在宫中苦苦支撑,不就为了让他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吗?”\n\n“陛下!”\n\n“如今你富有天下,子嗣又临近诞生。”\n\n“没人能抢走你的帝位!”\n\n“为何不能给你的亲哥哥,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呢?”\n\n孙太后实在高明。\n\n皇帝要名单,她跟皇帝谈亲情。\n\n风马牛不相及。\n\n“皇太后误会朕了。”\n\n朱祁钰拿起茶杯,打开盖子,却没喝:“朕只是想要名单罢了。”\n\n孙太后闭上眼,绝望而笑:“陛下又要发疯吗?又要逼哀家给你跪下吗?啊?”\n\n坏了!\n\n中算计了!\n\n朱祁钰下意识看了眼殿门。\n\n殿门开着呢。\n\n若皇太后给他跪下,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好阴损的毒妇啊!\n\n朱祁钰猛地看向她,压低声音嘶吼:“皇太后,你在恐吓朕吗?”\n\n孙太后痴痴而笑,凤眼斜瞄着他:“哀家敢恐吓陛下吗?”\n\n“您是大明的皇帝,是景泰大帝!”\n\n“哀家算个什么东西?”\n\n“不过是丈夫死了的寡妇罢了,被庶子欺凌的嫡母罢了!”\n\n“哀家不是你的生母,所以你才肆意侮辱哀家,好啊,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n\n孙太后慢慢站起来,作势要跪下:“哀家陪你玩!”\n\n朱祁钰赶紧拉住她,整张脸冰寒冰寒的:“皇太后小心一点,莫要摔倒!”\n\n孙太后却朝着他笑了:“若这时,哀家叫出声,陛下会是什么下场?”\n\n朱祁钰心虚地看了眼门外。\n\n她真叫出声,可就黄泥掉裤裆了。\n\n这妇人实在狠毒!\n\n“那你能得到什么?”\n\n“若丑闻传出去,你必死无疑。”\n\n“而漠北王,也会陪你而去!”\n\n“你能得到什么呢!”朱祁钰急了。\n\n孙太后笑得很得意:“陛下怕了?”\n\n旋即,收敛了笑容,恶狠狠道:“哀家能得到尊严!”\n\n“朕何时不给你尊严了?”朱祁钰后悔了,就不该开着门,否则她已经跪下求饶了!\n\n孙太后却盯着他。\n\n“朕给你太后尊荣,又给你太后权柄,哪里不给你尊严了?”朱祁钰额头冒汗。\n\n“陛下急了!”\n\n“陛下真的急了。”\n\n“哀家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如此着急呢!”\n\n“哦,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哪一次呢?你跪在哀家面前,求着哀家,不要喝那碗汤,是吗?”\n\n孙太后脸上的笑容在扩大。\n\n憋在胸中的那口气,正在纾解。\n\n朱祁钰目光凌厉,却转瞬消失不见:“皇太后是朕的嫡母,朕着急嫡母,是很正常的呀。”\n\n“咯咯咯!”\n\n孙太后脸上洋溢着得意:“陛下还要名单吗?”\n\n“不要了!”\n\n朱祁钰想松开她,但这个毒妇,竟然下坠着身体,只要朱祁钰松开,她就跪在地上。\n\n偏偏从殿外看,二人形态暧.昧。\n\n真是解释不清了!\n\n孙太后计谋得逞,嘴唇翕动:“跪下!”\n\n“什么?”朱祁钰没听清楚。\n\n“哀家让你跪下!”\n\n朱祁钰仿佛一直都没看透这个妇人。\n\n做事不经过大脑,想一出是一出。\n\n“你让朕给你跪下?”\n\n“哀家是你的嫡母,儿子给母亲下跪,有什么错吗?”孙太后就想拿回尊严。\n\n“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嫡母吗?”\n\n朱祁钰双手托着她:“有让庶子托着的嫡母吗?你起来!”\n\n孙太后却笑容灿烂:“哀家不起来,除非你给哀家跪下。”\n\n“做梦!”\n\n朱祁钰眸光一厉。\n\n孙太后却扬起脸:“打呀!”\n\n“打你的嫡母,打当朝皇太后!”\n\n“让殿外伺候的宫人都听听,让天下臣民都看看!”\n\n“这就是大明的皇帝,如此不孝!”\n\n孙太后怡然不惧。\n\n“朕怕了你了。”\n\n朱祁钰闷哼:“朕给你跪下,可以,但朕跪一次,就让漠北王跪一辈子,你信不信?”\n\n孙太后唇角一紧,手攥起拳头,又松开。\n\n“那又如何?”她兀自强硬。\n\n“不能如何?朕能让他死,也能让你的孙儿全死了!”\n\n朱祁钰目光森然:“还有常德,也会没命!”\n\n“到时候朕让你一个人,住进慈庆宫里,滋味如何?”\n\n慈庆宫是奉养太妃的宫殿。\n\n孙太后脸色微变,还犹豫不决。\n\n“起来!”朱祁钰低吼。\n\n孙太后慢慢站起来。\n\n朱祁钰往殿外瞧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松了口气,想喝茶压压惊,刚拿起来又放下。\n\n他看了眼孙太后喝过的茶,直接调换。\n\n才喝了一口。\n\n“陛下可真谨慎啊,哀家能在自己宫里给你下毒不成?”孙太后冷笑。\n\n哗啦!\n\n茶碗里剩余的茶水,全都泼在孙太后的脸上。\n\n孙太后神色一惊:“你、你敢?”\n\n泡软的茶叶,贴在脸上。\n\n茶水洒入发髻里。\n\n狼狈至极。\n\n“贱人!”朱祁钰把茶碗丢在桌上。\n\n孙太后作势站起来,就要跪下。\n\n“你敢跪,朕就赐漠北王死!”朱祁钰厉喝。\n\n孙太后刚扶着桌站起来,又颓然坐下。\n\n朱祁钰又想喝茶。\n\n指了指那碗没动的茶:“你喝一口。”\n\n“你这么怕,就不要喝嘛。”孙太后气乐了。\n\n“朕让你喝,你就喝!贱人!”朱祁钰肝火大动。\n\n“陛下骂哀家是贱人,却还要喝哀家喝剩下的,不讽刺吗?”孙太后轻轻喝一口,放在桌上。\n\n“哼,讽刺朕吗?”\n\n朱祁钰看了一眼:“再喝一口,喝大点口。”\n\n“陛下如此鼠胆,怎么统治天下?”孙太后怪笑。\n\n“朕能统治你,统治漠北王,统治常德,还不够吗?”朱祁钰反唇相讥。\n\n“陛下只能窝里横吗?”\n\n孙太后喝完一口,往茶里吐了口口水。\n\n朱祁钰一阵恶心:“你全部喝掉!”\n\n孙太后也犯恶心,拿起茶杯,哗啦啦倒在地上,把茶碗丢在桌子上,胸口起伏。\n\n“朕让你把地下的茶汤舔了呢?”\n\n朱祁钰话音未落,孙太后就要蹲下去,真的舔。\n\n“打住!”\n\n孙太后算抓住皇帝的小辫子了。\n\n歪着头挑衅地看着他,哀家不要脸了,你又能如何?\n\n该死的门。\n\n怎么就没关呢!\n\n“皇太后,朕是想跟你和平相处的。”\n\n朱祁钰有些渴,吞了口吐沫,润润嗓子:“把名单交出来,你继续做你的太后,朕不再踏入仁寿宫。”\n\n“呵呵,这样的傀儡,当着有什么意思呢?”孙太后将脸上一片一片的茶叶捡下来,丢在茶碗里。\n\n“朕当了七年傀儡,不也过来了吗?”\n\n朱祁钰眸光便厉:“七年来,你是如何对朕的?朱见济是怎么死的,你这么健忘吗?”\n\n“你能当狗,哀家也能吗?”孙太后凤目瞥着他。\n\n朱祁钰冷笑:“那你没当吗?”\n\n登时,孙太后气息不稳,作势要大叫出声,毁了皇帝。\n\n“皇太后,咱们像小孩子一样争辩,是没用的。”\n\n“朕只拿到朕想要的而已。”\n\n“你给朕,朕自然就走了。”\n\n朱祁钰目光幽幽,看着殿外的天空:“否则,朕确实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漠北王就要遭罪了。”\n\n“你敢!”孙太后厉吼。\n\n“朕有什么不敢的?”\n\n朱祁钰扭头,森然地看着她:“那个什么江左盟,要谋朝篡位,背后是谁,还用朕说明白吗?”\n\n“朕只要名单,没有罚他,已经是皇恩浩荡了!”\n\n“你要记住了,你还当太后,是因为朕,不是他!”\n\n“他只是亲王!”\n\n“从他那论,你最多是个王太妃。”\n\n“汤太王妃的辈分高不高,什么下场?”\n\n“常德,只是郡主罢了!”\n\n“天下有多少郡主,就这次被强迁入京的有多少郡主?”\n\n“你想让常德变成那样?”\n\n“你们的富贵,都来自于朕!”\n\n朱祁钰状若吃人:“可你非但不感恩朕,还和他同谋害朕?你还要什么尊严?你配吗?”\n\n孙太后面露惊恐。\n\n当年迎立朱祁钰登基,就有这一层考虑,她还是皇太后。\n\n可让亲儿子登基,她还是太后,比现在更尊贵!\n\n“你这五十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n\n“脑子都不如个三岁小孩?”\n\n“他做的那些事,就差直接告诉朕,是他干的了!”\n\n“在朕临死之前,一定会带着他走的!”\n\n“到时候,便宜了谁呢?”\n\n“宗室里的谁,你看看谁登基,还能让你当太后?”\n\n朱祁钰叱骂她:“你个蠢货,帮着别人害朕?有脑子吗?”\n\n孙太后抿了抿唇。\n\n“哼,你说说,周王登基能尊你当皇太后?”\n\n“还是淮王登基能啊?”\n\n“宗室哪个王登基后,还能尊你当皇太后?”\n\n“只有朕,才能敬着你,给你现在的富贵!”\n\n“换了别人,你就得讨饭吃!”\n\n朱祁钰冷喝:“也许,你还有几分姿色,能给新帝一点别样的感觉呢。”\n\n“你,你岂敢如此辱骂哀家?”孙太后大急。\n\n“既然知道,你还敢算计朕?”\n\n朱祁钰死死盯着她:“动动你那猪脑子,朕和朱祁镇厮杀,能便宜谁?先帝还有儿子吗?”\n\n“尚有孙儿……”孙太后怔怔道。\n\n“你哪个孙儿能尊崇你?”\n\n“人家没有母亲吗?”\n\n“太子的母亲周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n\n朱祁钰打破她的美梦:“信不信,周氏得势,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蠢货!”\n\n孙太后靠在软背上,眼神迷茫。\n\n“只有朕才需要你。”\n\n朱祁钰长舒口气:“等皇子诞生,朕的皇位稳固,自然要给你百年富贵的!”\n\n“朕活着一天,就得敬着你、尊着你一日。”\n\n“死后也是极尽哀荣,和先帝合葬,受后代世代供奉。”\n\n“诚然,朕说话不好听。”\n\n“但你是朕的嫡母,朕虽非你生,但也要永远尊崇着你,这是礼法啊。”\n\n“有朕在,天下所有妇人,都要听你的。”\n\n“如此权力,难道你真舍得放弃吗?”\n\n朱祁钰语气充满蛊惑力。\n\n孙太后蠕了蠕唇:“天下妇人吗?”\n\n“当然了,你是皇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啊,朕见了你不也得行礼吗?”\n\n“试问天下人,谁不尊崇你?”\n\n“你告诉朕,朕去杀了他!为你出气!”\n\n朱祁钰连唬带骗。\n\n“你生母吴氏呢?”孙太后看向皇帝。\n\n“说句不好听的,她是妾,你才是妻,你调教她,谁能说出个不字来?朕能吗?”\n\n朱祁钰告诉她,你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n\n孙太后真听进去了。\n\n“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n\n“朕和漠北王,是亲生兄弟。”\n\n“朕记得,朕是王时,他对朕百般爱护,他终究是朕的兄长啊。”\n\n“朕能亏待自己的亲哥哥吗?”\n\n朱祁钰苦口婆心:“只要朕有了皇子,皇位稳固,如何容不下他?”\n\n“还有常德!”\n\n“朕对她如何?”\n\n“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她要天上的星星,朕也得给她摘下来。”\n\n“朕有妻妾,但妻妾哪里赶得上亲姐姐呀。”\n\n“朕和她,才是真的血脉相连。”\n\n“皇太后,照这么说,你和朕也是血脉相连的。”\n\n朱祁钰蛊惑着她。\n\n孙太后竟然点点头:“是啊,你和镇儿厮杀,两败俱伤,便宜的只有那些宗室,得不偿失啊。”\n\n“皇太后能想通此节,便是最好的。”\n\n朱祁钰展演而笑:“把东西给朕吧。”\n\n“什么?”\n\n孙太后傻傻地看着皇帝。\n\n看着皇帝的脸,眸光竟渐渐清明,眸子愈发凌厉:“你敢诓骗哀家?”\n\n“朕哪句话骗你了?”朱祁钰十分无辜。\n\n“不对,哪里不对!”\n\n孙太后眼里茫然,却又想不明白:“不对,你说的不对!”\n\n“皇太后啊,你对朕的戒心太重了。”\n\n朱祁钰站起来:“来,朕帮你将脸上的茶叶拿下来。”\n\n孙太后往后仰头,不想让朱祁钰碰她。\n\n但当朱祁钰站在她的面前,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仿佛深渊笼罩着她一般,让她喘不上气来。\n\n“你不要碰哀家,让开,让开!”孙太后感到的是恐惧!\n\n朱祁钰则摘下一片茶叶,放在茶碗里:“只有朕,才能尊崇着皇太后啊。”\n\n“不对!”\n\n孙太后察觉到了逻辑漏洞:“你怎么就断定,你和镇儿,会两败俱伤呢?”\n\n“朱祁镇是朕的对手吗?”\n\n朱祁钰反问她:“现在的朕,和宣宗皇帝比起来,谁的权力更大?”\n\n不用说,朱祁钰的皇权,几乎和宣宗皇帝差不多。\n\n“就算朕忽然病了,可否一道圣旨,要了朱祁镇的命?”朱祁钰又问。\n\n孙太后恍然。\n\n所以皇帝说,会便宜宗室。\n\n还让她以瑟娱人,简直不当人子!\n\n孙太后看向皇帝,目光竟柔和了一些。\n\n皇帝说的对呀。\n\n他是皇帝,自己就是太后,永远有权势。\n\n“陛下说的都是真的?”孙太后脸上绽放出笑容。\n\n“自然是真的。”\n\n朱祁钰不想对孙太后喊打喊杀的,因为没关门,没法处置她。\n\n否则,朕才不多废话呢?\n\n几个耳光就教她做人。\n\n孙太后将脸上的茶叶拿掉,拿来铜镜照照自己靓丽的容颜,确定仪表端正,看不出什么异样,脸上绽放出笑容。\n\n“拿来吧。”朱祁钰道。\n\n“什么?”孙太后讶异。\n\n“名单!”\n\n孙太后放下铜镜,皱眉道:“哀家说了,没有名单呀。”\n\n朱祁钰看着她。\n\n她满脸坦诚。\n\n倏地,朱祁钰笑了起来:“皇太后觉得朕有闲情逸致,在哄您老人家开心吗?”\n\n“陛下刚说完的话,就要反悔吗?”孙太后反问。\n\n“朕没让你反问朕!”\n\n“哀家也说了,真的没有!”孙太后道。\n\n朱祁钰拿起铜镜,用铜镜照着孙太后:“镜子里的皇太后,容貌仍是一等一的呀。”\n\n孙太后听得出来这是讽刺。\n\n讽刺她和先帝青梅竹马,先帝崩逝多年,她依然美丽。\n\n她心里真的有先帝吗?\n\n啪!\n\n朱祁钰忽然将铜镜贴在孙太后的脸上,冰凉的铜镜,惊得孙太后惊呼一声,身体后撤,旋即掩住嘴,不敢发出声。\n\n“皇太后这么爱照镜子。”\n\n“这么欣赏自己的容颜。”\n\n“若朕毁了你这张脸呢?”\n\n朱祁钰收回镜子,慢慢站起来:“殿门开着,朕不能处置你。”\n\n“但是,你还是去地下,享受皇太后的尊荣吧。”\n\n孙太后站起来,下意识要跪下。\n\n朱祁钰冷盯着她:“你敢跪下,朕就刮花了你的脸,不许你和先帝合葬!”\n\n“哀家真的没有名单!”\n\n孙太后委屈地哭了起来:“陛下需要别人的时候,就温言细语,净说好听的。”\n\n“等陛下不需要别人时,便弃之如履。”\n\n“你这样,会有人真心为你卖命吗?”\n\n“哀家若有名单,便让上苍责罚哀家,让哀家后半生不得安生。”\n\n“够了吗?”\n\n孙太后想跪下。\n\n但又不敢。\n\n尊严,再一次被踩在脚下。\n\n她以为自己行了,但仅仅是她以为而已。\n\n“给漠北王下懿旨,让他交上来。”朱祁钰不能长时间和嫡母共处一室,即便开着殿门,也容易传出闲话。\n\n朱祁钰走出大殿。\n\n看见仁寿宫的宫人,全都跪着。\n\n“都用心伺候好皇太后,皇太后乃朕之嫡母,谁敢怠慢,朕诛谁九族!”\n\n朱祁钰凌厉扫视一圈:“罗氏呢?”\n\n“奴婢给皇爷问安。”罗秀娥爬出来。\n\n“皇太后说你是她的贴心人。”\n\n“你要用心伺候,朕自然会重用罗绮。”\n\n“等你出嫁时,朕自然会多多赏赐的,懂了吗?”\n\n罗秀娥没想到,皇帝会关注她。\n\n赶紧磕头谢恩。\n\n“皇太后有眼疾,迎风流泪,这是老毛病了,以后有风沙的天气,不许皇太后出殿,都听清楚了吗?”\n\n罗秀娥一愣,圣母有这病吗?\n\n“再宣太医入宫,给皇太后调理身体。”\n\n朱祁钰叹了口气道:“虽然皇太后怜悯后宫,免了晨昏定省,但后宫嫔妃仍要侍奉婆母,方是孝道!”\n\n“奴婢等遵旨!”仁寿宫宫人都懵了。\n\n都知道皇帝和圣母不睦。\n\n难道和解了?\n\n“装模作样!”\n\n孙太后听到皇帝的话,真想把手里的铜镜砸了:“你欺辱哀家,哀家夜夜向先帝禀告,先帝一定会降下灾罚,让你早死!”\n\n她正在梳理妆容,不能让人看出来。\n\n她还要当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太后。\n\n权力的滋味呀。\n\n得到了,就放不下啊。\n\n“不,他死了,镇儿不能登基的话,哀家算什么?还能是皇太后了吗?”\n\n孙太后觉得自己好悲凉啊。\n\n当皇后的时候,盼望着婆母死了,她好当后宫之主。\n\n千盼万盼,熬死了婆母,她才当家,但好日子没过几年,镇儿就把江山葬送了。\n\n她也苦啊。\n\n那个该死的皇帝,何时才能不折磨她呀。\n\n这时,宫人进来。\n\n她赶紧露出笑容:“陛下倒是关怀哀家。”\n\n“后宫嫔妃怀有身孕,哀家怜悯她们,免了晨昏定省。”\n\n“但陛下以此认为媳妇不孝,那便由着陛下吧。”\n\n“传哀家懿旨,令那些没有身孕的嫔妃,日日来伺候便是。”\n\n宫人们都没看懂。\n\n皇太后和皇帝真和解了?\n\n“再给南宫传一道口谕,令漠北王遵循陛下之意便是。”\n\n孙太后慢慢站起来:“哀家乏了,要睡一会,一些小事莫要搅扰哀家。”\n\n“奴婢等遵旨!”\n\n罗秀娥看着圣母,竟觉得有些陌生了。\n\n懿旨晓谕后宫。\n\n咸安宫的吴太后直接摔了个花瓶:“她倒是会拿把做样!”\n\n“后宫的嫔妃,是哀家的儿媳妇,不是她的!”\n\n“就她能传懿旨?”\n\n“哀家就没有懿旨了吗?”\n\n“皇儿也是,和那个贱人走得近,不亲近自己的亲生母亲!”\n\n“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n\n吴太后满腹牢骚。\n\n而此时,孙太后的懿旨传到漠北王府。\n\n在山西大同。\n\n舒良还在商讨如何移民。\n\n“厂公。”\n\n“下官听说,今年朝堂征的夫役,陛下宽宥,每人一天给一个铜板。”\n\n“山西百姓虽然不饿肚子。”\n\n“但家中有余钱的肯定不多。”\n\n“只要咱们说是去河套做工,只招那些没有家眷的,尤其是没成亲的壮小伙子。”\n\n“朝堂花一笔工钱。”\n\n“让他们去河套做工,干个两三年,在河套娶个媳妇,成家立业,也就能留在河套了。”\n\n郭登受了朝堂的启发。\n\n舒良皱眉:“两三年,朝堂要花多少钱啊?”\n\n“厂公,征兵的话,不也一样花钱嘛?”郭登笑道。\n\n刚见到舒良时,他心中惴惴。\n\n以为舒良和其他太监一样,只知道伸手要钱。\n\n但接触一段时间发现,舒良是愿意做实事的,当然了,搜刮钱财搜刮得也凶。\n\n“花了军饷,是能打仗啊。”\n\n舒良犹豫:“而夫役,是天下百姓必须负担的役,给他们一个铜板,都是亏的。”\n\n“厂公,那您说有什么办法?”郭登算领教过舒良的抠儿。\n\n舒良清理掉山西所有商贾后。\n\n掘地三尺,搜刮十遍以上,一枚铜板都不放过。\n\n而山西的矿山,全都被舒良攥在手里。\n\n究竟赚了多少银子,连山西督抚都不知道。\n\n“先这样征吧。”舒良没法子。\n\n这钱还得内帑出。\n\n其实就是舒良口袋里的钱。\n\n这些钱都没运出山西,一部分运去了宣镇和河套,剩下的则留在山西。\n\n舒良管着的。\n\n忙正事的同时,舒良也在忙私事。\n\n他每走一个地方,都悄悄征召一千个家世清白的百姓从军,如今已超过五千人。\n\n在太行山里开辟一个据点,日夜操练。\n\n这笔钱,是舒良自己掏的。\n\n不走内帑的账。\n\n所以他四处搜刮钱财,全都砸进军队里,京师定期会有一批军械秘密送到他的手里。\n\n这支军队,挂在东厂之下,是番子的编制。\n\n其实是按照正规军操练。\n\n完全听命于皇帝。\n\n舒良坐镇山西,表面犁清山西,其实是在秘密训练这支军队。\n\n郭登也十分忙。\n\n大同镇北移,如今正在集宁海子旁边建造集宁城。\n\n集宁城往西,则是卓资城、归化城(呼和浩特)等等城池,都在修建的范围内。\n\n黑河往南,黄河以东,全被划归为山西省。\n\n按照中枢的意思,要大肆兴建归化城,将归化城打造为草原上的枢纽城池。\n\n大同镇已经拆分成南北两路,一路镇守归化城,一路镇守大同。\n\n瓦剌败走,鞑靼被灭后,山西控制归化城后,已经变成了内陆省份,不再和敌人接壤。\n\n山西北面是热河,西面是宁夏,东面是北直隶。\n\n大同镇、宣镇都会北移。\n\n当然了,这是要守住北方草原的情况下,一旦丢掉,还是会退守长城的。\n\n山西也要迁徙人口到长城外。\n\n良善百姓肯定不愿意。\n\n但舒良抓了那么多商贾,大部分没杀,用这些人充实这些城池的人口。\n\n这也是舒良坐镇大同的原因。\n\n而在广西。\n\n方瑛正在清扫泗城府、田州府和安隆司。\n\n陶成亲率一路,合计十万大军,围攻安隆司。\n\n结果安隆司的土司越境跑贵州去了。\n\n导致贵州变得人心惶惶。\n\n贵州督抚项文曜,正在整军,却听说土司结寨自保,切断交通,不和汉人联络。\n\n他整个人都懵了。\n\n立刻给方瑛传信,互通信件才知道,方瑛已经快要把广西犁清了。\n\n而贵州动荡,他只能给朝廷上书,求中枢支援。\n\n方瑛很快就厘清了广西西部。\n\n然后兵势南进。\n\n像镇安府、归顺州、太平府、思明府等广西南部府,其实是广西和安南的分界线。\n\n这些府在大明地图上,是大明的府。\n\n但在安南的地图上,他们又是安南的府。\n\n都是些随风倒。\n\n“朱仪,你来打这场仗!”方瑛给朱仪一个机会。\n\n成国公府的世券被收走。\n\n朱仪需要立功,拿回世券。\n\n“总兵大人,咱们真的不吃掉?就把人驱赶到安南去?”朱仪觉得全部吃掉,战功才大。\n\n如今方瑛手里的大将,陶成镇守桂西,镇守广西和云贵边界。\n\n欧信在广东,杨屿等将镇守桂北。\n\n能用的将领不多。\n\n“咱们手下有多少蛮兵?”方瑛问。\n\n“120万。”\n\n朱仪抓了抓头发:“朝堂下旨,令打仗之后,将这些人移入江南嘛?”\n\n“你猪脑子啊,咱们手上有多少汉人啊?再收降的话,如果不打仗的话,咱们能镇得住吗?”\n\n方瑛呵斥他。\n\n朱仪迫切想立功,拿回世券。\n\n他祖父朱能被追封为亲王,是收回世券的补偿,也在告诉他,立下功劳,就赐回世券。\n\n朱仪率领蛮兵平推。\n\n方瑛懒得理会这场战争。\n\n广西本就贫瘠,经此一战,倒退二十年。\n\n但广西不残破,如何能彻底变成汉地呢?\n\n等把这些蛮人移去江南,广西就安生了,全是汉人的天下了。\n\n他不停催促江西,移民过来。\n\n江西督抚马瑾十分头疼。\n\n湖南、湖北、广西全都伸手跟江西要人。\n\n江西人是多。\n\n但也不能随便给啊。\n\n何况,他犁清江西,也面对巨大的困难。\n\n江西士绅盘根错节。\n\n要说南直隶犁清难度第一高,第二是浙江,第三就是江西。\n\n不止有士绅,江西也有土司!\n\n但都是半开化的,比广西土司强一些。\n\n好在有金忠坐镇。\n\n锦衣卫可不管那些。\n\n如今,他正在庐陵费氏家中做客。\n\n费氏传承千年,仅宋元就出过十几个进士,家学渊源。\n\n分支盘踞整个吉安府。\n\n梅林费氏,才是费氏主宗。\n\n金忠造访梅林费氏,在费氏家中转一圈,他才知道园子也能建的这么大。\n\n还不违制。\n\n因为人家把一个庞大的园林切分开来,变成一家一家的园林,中间有一个拱门,当做一户。\n\n梅林费氏近主宗就有几十房。\n\n分支不计其数。\n\n每一房拥有一部分园林,组建起来,就是浩荡的一片大园林。\n\n还不违建,钻大明律的空子。\n\n在皇宫里当差二十多年的金忠,都会迷路。\n\n“费氏不愧是千年世家。”金忠看了眼费鹤。\n\n费鹤赶紧拱手:“不敢当,哪里是什么世家呀,只是小门小户罢了。”\n\n“江南的奢靡之风,已经传到了江西喽?”金忠笑问。\n\n费鹤摸不清锦衣卫的路数。\n\n以前的锦衣卫,只会伸手要钱。\n\n这个新晋的锦衣卫指挥使金忠,要什么,他费鹤也不知道。\n\n“算不上什么奢靡,和江南的园林比起来,我家的只是小巫而已。”\n\n费鹤引领着金忠到正堂,上最好的茶水。\n\n喝茶更是十分讲究。\n\n按理说天下最讲究的该是宫廷。\n\n其实不然,是江南。\n\n江南的士绅是天下最会享受的人,没有之一。\n\n在费府中,泡茶的是专属茶道师傅,按照费鹤说的,他府中养着一百多个茶道师傅。\n\n想喝什么茶,就得让专门的茶道师傅来泡。\n\n在江南,这样的茶道师傅,比当朝首辅的俸禄还高。\n\n好的茶道师傅,更是供不应求。\n\n能令茶道师傅委身做奴的,那都是显贵人家。\n\n金忠喝了一口,如鲸吸牛饮,喝不出两样来。\n\n费鹤笑他无知。\n\n不懂这茶汤的美妙。\n\n“提督大人,可知这茶叶,有何特殊之处?”费鹤笑着问。\n\n金忠当然不知道,喝了几口,却喝不出个一二三四来。\n\n有点上火,好像发烧了,心太软不是好事,容易受伤!人还得变得人狠心硬,我这人是嘴狠心软,在别人眼里,我特别洒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我很敏感,对别人的眼光、语气、语言等等都很在意,但我装作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别人都以为我是社牛,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社恐。而且我嘴不好,什么话都说的死,说出去就死犟着不认错,就像狗送走,我说送走,立刻找个人家就送走了,跟谁都说我不在乎,一条狗我在乎它干啥,其实我心里很不舒服,唉,嘴硬的人真可悲~\n\n(本章完)\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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