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用佛道儒解释四龙临朝，欲收回解释权！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永和宫里。\n\n一片哀鸿。\n\n太医、稳婆、宫人跪在殿外。\n\n另一波太医、稳婆、宫娥出入宋淑清的寝殿。\n\n还有一拨太医，正在给谈妃诊治。\n\n朱祁钰坐在台阶之上。\n\n“谁把消息传入宋妃宫中的？”朱祁钰发问。\n\n宋淑清本来无法怀孕，阴差阳错之下，意外怀孕，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结果好事变成了丧事！\n\n今夜有皇子诞生，也有后妃小产。\n\n福祸掺半，怕是又会引起一片议论之声。\n\n而且，宋妃背后是宋家，宋家在皇帝的扶持下，已经成为军中新派系，宋系，一个新山头。\n\n这胎没保住，会产生多么恶劣的政治影响？\n\n四龙临朝，若传出克死弟弟的名声，让这四个孩子如何背负？\n\n本就暗藏风波的后宫，必然再起波澜。\n\n宋系不会善罢甘休的。\n\n旧乱添新乱，乱上加乱。\n\n朱祁钰也怪自己，当初就不该听宋妃的话，把她安置在永和宫里。\n\n出了这等祸事。\n\n伺候的人都说不知道。\n\n“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n\n“说出你们知道的，朕饶尔等一命。”\n\n“否则，进了内狱，就由不得你们了！”\n\n朱祁钰也十分疲累。\n\n今晚太乱了，发生太多事了，每一件关乎着亲儿子，关乎着江山社稷。\n\n他一刻也不敢阖眼，奈何大概处理完毕后，又出了这档子事！\n\n精神到了临界点，过于劳累了。\n\n下面却一片乱糟糟饶命的乞饶声。\n\n“许感呢？”\n\n朱祁钰厉喝：“把这些人统统押入内狱，逐一审讯！朕要知道真相！”\n\n“皇爷饶命啊！”\n\n一个稳婆爬出来，不停磕头：“是淑妃娘娘将小殿下送去了偏殿，才惊扰了德妃娘娘！”\n\n“什么意思？”朱祁钰没明白。\n\n那稳婆断断续续说，淑妃娘娘为了隐瞒双生子的真相，将第二个孩子，送去偏殿，想请德妃娘娘将小殿下送去咸福宫，由吴太后将养着。\n\n就是说，宋妃为报恩，帮助谈妃，吴太后也参与了？\n\n“此话当真？”朱祁钰厉声问。\n\n那稳婆没听懂皇帝的暗示，竟直接说永和宫上下都可作证，都是真话，没有一丁点假。\n\n冯孝阻拦都阻拦不及。\n\n这种事能说吗？\n\n宋妃流产，原因在谈妃！\n\n那么宋系是不是会将怒火，撒在谈妃母族身上？以后，会不会针对两位皇子？\n\n这个蠢货，竟一点不顾政治影响，瞎说什么大真话！\n\n朱祁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几百号人。\n\n瞳孔微缩！\n\n“皇爷。”冯孝摇摇头。\n\n不能杀呀。\n\n这里面有几个宫娥，都是朝中重臣之女，其中就有姚夔的孙女，若不明不白的死了，姚夔该是何想法？\n\n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让都知监严加审问，确定真假。”\n\n那稳婆连呼是真的，但被太监捂上嘴给带走了。\n\n永和宫庭院顿时安静了。\n\n“别为难那稳婆家人，打发去热河吧。”朱祁钰在救她。\n\n倘若继续留在京师，宋妃家人，一定会报复的。\n\n这个孩子，对朱祁钰不重要。\n\n但对西宁侯府，甚至整个宋系，都是极为重要的，这个孩子是他们在宫中的依靠。\n\n现在没了，宋淑清又有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怀孕。\n\n“奴婢代其家人，谢皇爷慈爱。”冯孝磕头。\n\n朱祁钰摆摆手。\n\n“皇爷，外面凉，您还是去偏殿等待吧。”冯孝关心皇帝。\n\n朱祁钰应了一声：“去宋妃那看看。”\n\n“皇爷，德妃娘娘小产后，血气不祥，请您万勿进入！”冯孝跪在皇帝面前。\n\n“罢了，给朕准备床褥，朕在永和宫睡下，守着朕，待天明再说。”朱祁钰实在太累了。\n\n此事产生的恶劣影响，才刚刚开始。\n\n他需要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朝会，还要如何堵住天下文人、相士的嘴，让百姓相信四龙临朝是吉兆。\n\n这时候就凸显出钦天监的重要性了。\n\n钦天监就是解释各种天相的，用来给皇帝擦屁股的。\n\n结果，朱祁钰自断臂膀。\n\n只能自己想办法找补。\n\n皇帝睡在偏殿里。\n\n冯孝持刀跪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n\n都知监太监把整个偏殿围住，许感跪在窗子口，拱卫皇帝。\n\n朱祁钰却辗转难眠。\n\n想看一看自己的儿子。\n\n也在想，如何将四龙降世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总不能让四个孩子，背负一世恶名吧。\n\n还有，如何能让东宫平稳过渡？\n\n四个儿子如何能平安长大成人呢？\n\n后宫又如何恢复稳定呢？\n\n宋妃滑胎，宋系会如何做呢？若宋系不听话，该收回爵位呢？还只是敲打？亦或是继续施恩呢？\n\n还有，倘若今年发生天灾，会不会和四龙临朝联系起来，到时候该如何化解呢？\n\n神权天授，天人感应，缺点暴露出来了。\n\n凡是和天相有关的事情，出现灾祸，皇帝就得下罪己诏，因为皇帝是上天的儿子，是天子！\n\n想保儿子，就得让今年天下无灾，最好制造出大批祥瑞……\n\n千头万绪。\n\n朱祁钰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n\n四月初八，不上早朝。\n\n整个永和宫，来回走路的宫人、太医、稳婆，全部蹑手蹑脚的，不敢影响皇帝休息。\n\n朱祁钰一觉睡到天色大亮。\n\n“谈妃和宋妃怎么样了？”朱祁钰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n\n冯孝推开门，跪在塌前：“回皇爷，太医回禀说，两位娘娘已经脱离危险了，淑妃娘娘还未醒来，德妃娘娘已经醒了。”\n\n“你是属狗的呀？隔这么远，都能听到朕的声音？”朱祁钰打趣冯孝。\n\n“奴婢就是皇爷的狗。”冯孝磕个头。\n\n“哈哈。”\n\n朱祁钰笑道：“你一晚上没睡了，去睡一会，近来几天都不会消停，养精蓄锐，陪着朕一起打赢这场仗。”\n\n这话是夺门之夜说过的。\n\n冯孝重重磕头：“谢皇爷恩典。”\n\n他窝在偏殿角落，就睡了起来。\n\n宫人伺候朱祁钰更衣。\n\n更衣，泛指大小便，就是去拉屎了。\n\n在殿里活动一番。\n\n朱祁钰开始洗漱，然后用了点早饭，就进入独立小庭院，去探望宋淑清。\n\n“陛下！”宋淑清看到皇帝，顿时泪崩了。\n\n“无碍，以后还会有的。”\n\n朱祁钰心疼地抱住她：“昨晚朕守着你一夜，知道你脱离了危险，朕才睡去。”\n\n“淑清，以后还会有的，朕要和你多生几个孩子。”\n\n朱祁钰守了一夜，总不能不告诉人家吧？\n\n做了好事，不能总写在日记里，也得说出来。\n\n不然谁知道是你做的？\n\n“臣妾得陛下恩宠，如久旱甘霖，臣妾丝毫不敢忘怀。”\n\n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n\n宋淑清哭泣道：“陛下，那孩儿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再有几个月，就能从臣妾肚子里出来了，可、可是……”\n\n她撕心裂肺的痛哭。\n\n“是朕没照顾好你。”朱祁钰抱着她。\n\n宋淑清肚子里怀的也是个男孩。\n\n“不关陛下的事，是臣妾、臣妾……非要住进这宫里来！”\n\n宋淑清认为，谈妃是滑胎的罪魁祸首。\n\n朱祁钰脸色微变：“爱妃，和淑妃有什么关系呢？”\n\n“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吧？”\n\n“淑妃娘娘生的是双生子！”\n\n宋淑清直接撕咬谈允贤。\n\n“她让臣妾，帮忙偷出一个孩子，转交给太后抚养，就是想瞒住您呀！”\n\n“双生子意味着灾祸，必须杀一留一，方能消解灾祸！”\n\n“可她偏偏要全部保下来，背着您做下这等错事！”\n\n宋淑清没看到皇帝的脸色，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n\n但得到的，却是一句：“朕知道了。”\n\n“陛下，您、您？”宋淑清被皇帝轻描淡写的语气吓到了。\n\n“谈妃去了奉天殿上，承认了诞下双生子。”\n\n朱祁钰闷声道：“爱妃，此事就此过去了……”\n\n“陛下，那双生子乃是祸乱之本……”\n\n话没说完。\n\n朱祁钰却松开她，沉声道：“宋妃，朕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许再提。”\n\n宋淑清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又心有不甘。\n\n那是个男孩啊，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啊。\n\n甚至，那孩子也有机会承嗣大统的。\n\n朱祁钰语气一软：“你身子骨已经好了，以后还会受孕的，朕会帮你的。”\n\n“现在你就好好养着身体，等你补回元气，还会有孩子的。”\n\n“启祥宫已经收拾出来了，改日就搬过去吧。”\n\n朱祁钰安慰她。\n\n“臣妾遵旨！”宋淑清满脸不甘。\n\n凭什么啊？\n\n凭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却有两个儿子！\n\n上天为何如此不公？\n\n虽说她身体被调理好，全是谈允贤的功劳，但孩子没了，也是她造成的！\n\n以前她不懂当母亲的滋味。\n\n但当过一次，她的心里只有孩子，没有什么恩人，不管谁伤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n\n“宋妃，你的孩儿没了，朕也痛苦。”\n\n朱祁钰看在眼里：“但有些底线，不能触碰，你也要为宫外的哥哥们、侄子们想一想啊。”\n\n“臣妾必在宫中好好侍奉陛下！”宋淑清想爬起来跪下。\n\n朱祁钰摆摆手：“好好休息吧。”\n\n“朕前朝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n\n“这几日朕会让你两个嫂嫂入宫，纾解你胸中的憋闷情绪。”\n\n“你姐姐也在京师，但她刚刚生产，等她调理好了，朕就宣她入宫陪伴你，你看如何？”\n\n宋淑清眸中的希望，正在破灭。\n\n皇帝只认儿子，不认妃嫔！\n\n她一个滑胎了的妇人，更不会入皇帝的眼，皇帝现在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只是看在娘家的份上罢了！\n\n她的眼眸之中，烙印出刻骨的恨意。\n\n谈允贤，你不再是本宫的恩人，你只是本宫的仇人！杀子仇人！\n\n朱祁钰走出庭院，刚要问冯孝，却发现冯孝不在。\n\n“卢泓，把启祥宫收拾出来，请宋妃住进去。”\n\n“奴婢遵旨！”\n\n卢泓也是乾清宫的老人，守在朱祁钰身边的老人。\n\n他是印绶监提督太监。\n\n朱祁钰道：“宋妃这边，留神照料。”\n\n“奴婢遵旨。”\n\n卢泓老实，不擅长斗心眼，也不擅长管人，所以一直在朱祁钰身边，仅仅老实可靠而已。\n\n又去主殿，看了眼谈允贤。\n\n谈允贤还未醒转。\n\n把两个孩子抱过来看看，朱祁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一对双胞胎。\n\n虽然，出生慢了一步，却保住了三个孩子的命。\n\n这对双胞胎生的好啊。\n\n朱祁钰让乃娘抱下去。\n\n“谈妃醒后，立刻告诉朕。”\n\n朱祁钰叮嘱，他把乾清宫的人留在永和宫侍奉。\n\n然后就去了延禧宫。\n\n胡贵菊已经听说了前朝事，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n\n她逗弄着孩子，眸中闪烁着失望之色。\n\n却在这时，听说皇帝来了。\n\n她想下地请罪。\n\n“不许动，朕免你的礼。”\n\n朱祁钰担心自己身上带来的冷风，吹到胡贵菊，所以离得很远。\n\n“臣妾有罪！”胡贵菊哽咽道。\n\n“把孩子抱过来，让朕看看。”\n\n朱祁钰笑道：“和你无关，也没有罪，有人给你延禧宫通风报信，所以才让你意外早产的。”\n\n胡贵菊早产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n\n只要她爷爷还活着，只要胡家圣眷不减，她就无事，哪怕是这个孩子因此而夭折了，她也没有事。\n\n“陛下，臣妾大出血，盖因受到了惊吓和刺激。”胡贵菊哭泣。\n\n“快擦擦眼泪，朕担心冷风冲撞了你，让宫娥好好服侍你便是。”\n\n朱祁钰笑着说：“朕前朝还有事，等你身子骨养好了，朕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就派人去养心殿报朕，朕随时关心着你。”\n\n“臣妾谢陛下天恩！”\n\n从延禧宫出来，又去了承乾宫。\n\n承乾宫中，宫人全都跪在庭院里，还在请罪。\n\n但和四龙降世比起来，唐贵妃故意早产，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了。\n\n甚至，朱祁钰都不敢提，全当没发生过。\n\n现在需要后宫稳定，后宫稳定，天下才能安定。\n\n这都是朱祁钰种下的因，必然结下这样的果。\n\n他想让后宫斗，他稳坐钓鱼台。\n\n结果，确实在斗，斗到他无法叫停了，已经逐渐超出他的掌控。\n\n进了正殿。\n\n朱祁钰环视一周，内殿里却传来哭泣的声音。\n\n“云燕，朕在殿外，不便进去。”\n\n皇帝的声音传进来。\n\n唐贵妃的哭泣声更大了。\n\n女人都会演戏，早不哭晚不哭，偏偏皇帝来的时候才哭。\n\n谁让她诞下长子了呢。\n\n她成了最大赢家，赢家通吃，皇后之位，太子之位，都落入她手中了。\n\n皇帝也拿她没办法。\n\n“臣妾向陛下请罪，全怪臣妾自己不小心。”\n\n唐贵妃啜泣道：“天可怜见，皇子无事，否则臣妾百死难赎。”\n\n“好了，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n\n“母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了。”\n\n朱祁钰道：“让朕看看朕的长子，济儿薨逝多年了，朕终于又有儿子了，他就是朕的长子。”\n\n他故意提了长子两个字。\n\n唐贵妃顿时破涕为笑，赶紧说孩子有多么像皇帝。\n\n可是，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子，哪里看得出像谁呢？\n\n“确实像朕。”\n\n朱祁钰顺嘴胡说：“云燕，你诞下孩儿不易，当好好将养身体，待来日，朕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偿还你心中夙愿。”\n\n就是皇后之位！\n\n唐贵妃哽咽磕头谢恩。\n\n本来朱祁钰是不打算设皇后位的，让后宫为了皇后位，而继续斗，为了皇帝而争宠，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n\n奈何四龙降世，打乱了他全部计划。\n\n唐贵妃必须晋皇后位，这样，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n\n才能消解四龙临朝带来的恶劣政治影响。\n\n才能让四个孩子，都平安。\n\n她机关算尽，让孩子早产，却早一步诞下长子，成为最大的赢家。\n\n赢家通吃。\n\n朱祁钰也拿她没办法。\n\n“好好养着吧，有任何事都打发人来养心殿找朕，朕随时来看你，歇了吧。”\n\n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在坤宁宫了。\n\n坤宁宫，在乾清宫后面。\n\n皇后，是要住进坤宁宫的。\n\n坤宁宫和乾清宫中间，隔着交泰殿（嘉靖建），交泰殿是放皇帝二十四玺的地方。\n\n唐贵妃破涕为笑，眸中闪烁着癫狂的喜悦。\n\n等到了！\n\n终于等到了！\n\n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马上就要得到了！\n\n她也不再住在东六宫之首的承乾宫中了！\n\n下一次见面，她就要住进坤宁宫了！\n\n这一切，都是她的皇儿给她带来的。\n\n“快，把皇儿抱进来，本宫要看着皇儿！”唐贵妃让乃娘把孩子抱进来。\n\n这个孩子，一定要养大成人，丝毫错漏不能有。\n\n否则后果不堪设想。\n\n而进了养心殿。\n\n翰林院已经送来了皇子的名字名单。\n\n给皇子起名，是有一套完善流程的，叫命名仪。\n\n皇子诞生以后，由宫殿监将皇子的生母、时辰全都记录下来，送去礼部。\n\n在皇子百日之前，礼部要发文给钦天监，选择行礼吉时。\n\n与此同时，翰林院需要查阅钦赐过的宗室同辈名字，并且进呈皇帝御览。\n\n然后，就是在选定的吉日，皇帝开太庙，将选定的皇子名字告于列祖列宗及皇考。\n\n命名当日，乃娘将皇子抱到寝宫，由皇帝选派性格敬慎的内夫人一名给皇子剪发。\n\n等到吉时，皇帝著皮弁服御乾清宫。\n\n皇帝升座后，皇后带领皇子生母穿著朝服，行四拜礼。\n\n随后，皇后面东而立，皇子生母站立在皇后身后。\n\n这时，乃娘把皇子从寝宫抱出，由乾清宫西侧门进入殿内，随后将皇子交给皇后。\n\n唱赞完毕，皇帝降座，至皇子身旁，拉着右手进行赐名，皇后称贺敬对。\n\n朱祁钰拿起名单。\n\n每一个皇子，翰林院起了二十几个名字作为备用。\n\n“朱见淇、朱见漭。”\n\n朱祁钰对两个名字比较喜欢。\n\n淇是水名，漭是水面广阔的样子。\n\n“皇二子定朱见淇，三子定朱见淞，四子定朱见渝，五子定朱见漭。”\n\n长子是朱见济，已经去世了，但要列入排序的。\n\n朱祁钰圈定。\n\n然后交给卢泓，让卢泓送去翰林院。\n\n钦天监没有了，只能略过。\n\n“卢泓，你亲自出宫，去请佛宗、道教、喇嘛教的高僧、道长入宫，朕有要事问询。”\n\n朱祁钰转念一想：“再宣曹吉祥入宫。”\n\n能压住僧道的，还得是曹吉祥。\n\n没有钦天监，就借佛道一用。\n\n“回来！”\n\n“再去国子监，请孔孟颜曾四位教授入宫！”\n\n孔庙侍奉着这四姓先祖的牌位。\n\n所以，这四姓都派出一位博学多才的人，在国子监里担任教授，这是祖制。\n\n“再把吴与弼、陈献章等人请入宫中！”\n\n“还有，把汤胤等人宣来！”\n\n没有钦天监。\n\n你们来帮朕解忧。\n\n“奴婢遵旨！”卢泓磕个头便去了。\n\n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把奏章拿来，朕要看。”\n\n“皇爷，您这……”太监担心皇帝的状态。\n\n“还能因为几个孩子，就不处置国事了？”\n\n朱祁钰失笑：“朕的孩子是朕的儿子，天下臣民，何尝不是朕的儿子呢？”\n\n“去取来，朕照常看。”\n\n“天下大事，一刻也耽搁不得。”\n\n一天生四个儿子，已经非常糟心了。\n\n还滑胎了一个。\n\n皇帝却还能处置政事，真的是太祖当世。\n\n正在看广西的奏章。\n\n是薛上的，广西正在大肆修路，开山凿石，重新修路，需要朝堂拨一笔款项。\n\n司礼监朱笔写了批复，同意。\n\n还有就是汉语教育，薛在地方建了戏班子，鼓励土人学戏，减轻教坊司的压力。\n\n薛还亲自下场，写了几场戏。\n\n写的是太宗皇帝征伐安南，广西出兵的故事，写得荡气回肠。\n\n“不愧是文宗魁首啊，朕再读一万年书，也赶不上薛。”\n\n朱祁钰也看了他的戏，觉得甚是有趣：“抄下来，送去教坊司，供其观摩学习。”\n\n他提起朱笔，在奏章上加了几个字，让薛多写戏，教化广西。\n\n然后就是安南问题。\n\n边永去了安南，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他担心边永出事。\n\n司礼监没做批复。\n\n朱祁钰提笔写道：“安南事，无须爱卿操心，爱卿治理广西，五谷丰登，天顺民和，朕看在眼里，爱卿当勉之。”\n\n批复了大半奏章后。\n\n冯孝悄无声息地进来：“皇爷，僧道全都到了，在偏殿候着呢。”\n\n“醒了？”\n\n“谢皇爷恩典，奴婢睡个饱觉。”冯孝谢恩。\n\n“这几天有得忙，别累坏了。”\n\n朱祁钰停笔，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宣进来吧。”\n\n很快。\n\n各宗各派，驻扎在京师的僧道喇嘛，吴与弼、陈献章、胡居仁、娄谅，还有汤胤、孔孟颜曾等人，陆续入殿叩拜。\n\n朱祁钰叉腰而立，受叩拜后：“平身吧。”\n\n和尚喇嘛，也得乖乖跪下行礼。\n\n在皇帝面前，没有例外。\n\n“臣民千盼万盼，却一日盼来了四龙，四龙临朝，亘古罕见啊。”朱祁钰缓缓道。\n\n在偏殿里，他们都被提点过了。\n\n“陛下，亘古未有，所以是千古喜事！”隆福寺新任主持，第一个捧臭脚。\n\n他也不想当出头鸟啊。\n\n问题是曹吉祥看着他呢。\n\n僧道都跟着捧臭脚，高呼万岁。\n\n吴与弼、汤胤等人心中惴惴，皇帝到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呀？怎么连出家人都不放过啊？\n\n“跟朕说有什么用？”\n\n朱祁钰缓缓道：“得让天下臣民，知道四月初七，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n\n隆福寺主持立刻进言道：“陛下，不如将四月初七定为真龙日，让天下庆祝一日。”\n\n“闭嘴！”曹吉祥呵斥。\n\n这什么馊主意！\n\n给皇子诞生日定为真龙日，皇帝呢？\n\n到底谁才是真龙？\n\n那主持瑟瑟发抖，被曹吉祥吓得。\n\n老衲信奉佛祖，曹吉祥却骑在佛祖头上撒尿，实在吓死老衲了。\n\n偏偏皇帝不说话了。\n\n让他们猜皇帝的心思。\n\n“陛下，贫道以为，四龙临朝，虽是喜事，但在愚民眼中，反而可能认为是灾祸。”\n\n“是以贫道以为，当将四月初七，定为黄道吉日！”\n\n“我道教祖师爷众多，四月初七生日的，便有财神范蠡，不如将殿下视为范蠡转世……”\n\n说到最后，这个正一道的道人声音越来越小。\n\n因为曹吉祥盯着他。\n\n范蠡转世？也配当皇子？\n\n你让一个商贾，转世当皇子，像话吗？\n\n还有！\n\n你这番话到底是什么心思？\n\n想让皇子当你正一道的靠山吗？还是让皇子自绝于儒教，只当你正一道的魁首？\n\n陈献章、汤胤等人皱眉，觉得这正一道道长简直把人当傻子。\n\n“陛下，佛教满天诸佛，皆可为皇子降世！”\n\n隆善寺方丈更狠。\n\n请谁下世呢？\n\n曹吉祥看着他，本督想请你去地狱！\n\n啪！\n\n忽然之间，曹吉祥使劲一巴掌，抽在隆善寺方丈的脑袋上：“都他娘的动动你们的狗脑子！”\n\n“这次本督是敲你的脑壳！”\n\n“下次就把你的脑壳揪下来，当球踢！”\n\n隆善寺方丈磕头求饶。\n\n他打得和正一道一样的主意。\n\n想让皇子当佛教的靠山，给佛教镀一层金钟罩。\n\n他这点狗屁心思，都被曹吉祥看穿了。\n\n所以抽他脑袋。\n\n偏偏，曹吉祥在养心殿撒野，皇帝竟没有阻止。\n\n“想点有用的主意！别打没有的心思！”曹吉祥又喊了一嗓子。\n\n把皇帝吓了一跳，他瞥了眼曹吉祥。\n\n曹吉祥吓得跪在地上：“皇爷，这些人记吃不记打，让奴婢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也就懂得伺候了。”\n\n吴与弼跪在和尚道人后面，虽然这佛道心怀叵测，但也觉得兔死狐悲。\n\n在曹吉祥眼里，他们只是奴婢罢了。\n\n而曹吉祥，又只是仗着皇帝权势的阉奴，这样比较的话，他们在皇帝眼中连只蚂蚁都不如。\n\n所谓悟道，悟到哪里，都得听皇帝的命令。\n\n何其可悲。\n\n最惊恐的还是孔家人。\n\n真怕皇帝杀鸡儆猴啊，孔家就是最好的寄。\n\n“狗仗人势的东西，滚出去！”朱祁钰呵斥曹吉祥。\n\n“奴婢遵旨！”\n\n曹吉祥麻利地磕个头，然后爬出去。\n\n隆善寺主持这一刻都想抱着皇帝的腿哭，我们忍曹吉祥太久了！\n\n曹吉祥快把我们欺负死了，陛下给我们做主呀！\n\n把皇子赐给我佛教，当佛子是最好的了。\n\n“你们也去偏殿跪着。”朱祁钰冷冷道。\n\n转瞬，方丈的眼泪真出来了。\n\n皇帝这不是为了他们出头，单纯的觉得他们没用。\n\n不止没用，心思还坏。\n\n“陛下……”正一道的道士还要说话。\n\n啪的一声。\n\n一道戒尺抽他的脸颊上。\n\n他痛得不敢吭声。\n\n养心殿，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n\n朱祁钰看在眼里，长叹一声：“都是废物，私心重的废物！”\n\n曹吉祥爬进来，缩头缩脑道：“皇爷。”\n\n“天下百姓皆是愚民。”\n\n“您说好，百官说好，民间执笔杆子的人说好，佛道儒都说好。”\n\n“便众口铄金，便是天大的吉兆。”\n\n朱祁钰撑起眼皮子：“站起来说话。”\n\n曹吉祥谢恩后，站起来，弓着腰道：“皇爷，您大权在握，没人敢触您虎须的。”\n\n“三龙降世是祸，四龙临朝就是福。”\n\n“您说是福，就是福。”\n\n这话有点绕。\n\n曹吉祥的意思是，皇帝说好，天下就会有很多人捧臭脚，好的自然就更好了。\n\n“可人心难测，终究有人爱唱反调。”朱祁钰幽幽道。\n\n没有钦天监，他只能亲自下场，让佛道儒来充当钦天监，为皇子的正统性，给予足够的解释权。\n\n可曹吉祥的意思是，这个解释权应该攥在皇帝手里。\n\n而不是轻易放给佛道儒。\n\n佛道儒只能是皇帝的工具，而不能把皇子当成筹码，和皇帝讨价还价。\n\n“皇爷，厂卫是干什么吃的？”\n\n“若连这点事都处置不了，干脆裁撤了便是。”\n\n曹吉祥幽幽道：“奴婢不才，愿意为皇爷执刀。”\n\n朱祁钰眼睛一亮：“朕说什么，就是什么？”\n\n“皇爷，谁反对，谁该死！”曹吉祥无比认真。\n\n正统性的解释权，不应该放在民间笔杆子手里。\n\n而是应该攥在自己手里。\n\n这样的话，就不需要钦天监擦屁股了，自己就能擦，想怎么擦就怎么擦。\n\n朱祁钰斟酌。\n\n“皇爷，您开疆拓土，功比秦皇汉武。”\n\n“难道还需要那些废人评论您吗？”\n\n曹吉祥进言道：“如今热河、宁夏都缺人。”\n\n“未来重开西域，西域更缺人。”\n\n“将这些人流放过去，中原安稳，边疆快速汉化，好处多多，您说呢？”\n\n这话说进朱祁钰心坎儿里了。\n\n边疆缺汉人啊。\n\n以后还有西南，都需要大量汉人填充进去。\n\n“偏殿那些人怎么处置？”\n\n曹吉祥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没用的人，留着他们干什么？”\n\n陈献章还是他老丈人呢，能杀吗？\n\n但他知道，曹吉祥说的是僧道，不包括孔孟颜曾，吴与弼、汤胤等人。\n\n朱祁钰微微颔首：“不必杀了，广西缺人，去广西念经去吧。”\n\n“皇爷圣明。”\n\n这样一来，解释权就攥在皇帝手里了。\n\n四龙临朝，想怎么吹就怎么吹。\n\n“皇爷，皇子是真龙的儿子，未来是要科举正途的，万勿和佛道产生关联。”\n\n曹吉祥生气之处，在于正一道和隆善寺的私心！\n\n他让皇子变成神佛转世。\n\n这不是在帮皇子，而是用皇子的政治身份，充作他们的保护伞，重振佛道。\n\n别忘了，皇子未来是要参政的，长子更是要承嗣皇位的！\n\n一旦变成了某个神佛转世，未来必然会倾向于某一教，极有可能重现大元政.教合一之势。\n\n而且，这会引起士大夫的反对。\n\n和佛道掺和在一起，就等于和士大夫作对，这样的皇子，如何承嗣大统？\n\n哪怕是藩王，那也不能崇信某教，这样的儿子，皇帝是不会喜欢的。\n\n诚然，用这个办法能将现在的困难解除。\n\n问题是，后患无穷。\n\n朱祁钰也看透了这点，所以才骂这些人是废物，私心重的废物！\n\n“曹吉祥，让你掌管巡捕营，屈才了。”\n\n朱祁钰赞扬道：“不过，佛道归你管，朕没挑错人。”\n\n“好好干，你的未来不可限量。”\n\n曹吉祥激动地磕头。\n\n他没说错，一旦皇子和佛道产生关联，斩不断理还乱。\n\n最可怕的是，单一教派的抬头！\n\n朱祁钰改立宗录司，就是全面发展各教，哪个教派发展，他都听之任之，但绝不鼓励，也不支持。\n\n他支持的只有一点，就是利益！\n\n何时佛教蔚然大观，他就扶一把道教，道教发展大了，他就扶一把喇嘛教，喇嘛教难以制衡，他就推动回回教。\n\n总之，所有教派，都会成为他统治这片土地的工具。\n\n工具，绝不能凌驾在主人头上！\n\n那就不是工具了，而是傀儡！\n\n佛道想在皇子身上播下种子，等待生根发芽，简直是痴人说梦。\n\n朕的儿子，注定都要做一国之君的，会让尔等操纵？\n\n“冯孝！”\n\n朱祁钰忽然出声：“佛道诸人，抽三十鞭，其教派流入广西，为其建庙建观，传佛布道去吧。”\n\n“奴婢遵旨！”冯孝磕个头，让人去办。\n\n很快，能听到清晰的鞭子声。\n\n却没有惨叫声。\n\n因为不敢叫，谁敢叫，就用戒尺抽他的脸颊。\n\n吴与弼等人看着行刑，差点被吓惨了。\n\n却在这时，他们又被宣诏入殿。\n\n“孔承元，文宣王最近过得可好啊？”朱祁钰忽然问。\n\n“回陛下，文宣王在盖州生活尚可。”\n\n“近来他也参与了农事，还颇得徐太监真传。”\n\n“徐太监说他有农业之慧根。”\n\n“文宣王勤勤恳恳，不怕苦不怕累。”\n\n徐太监就是徐。\n\n“得到了徐的夸赞，可不简单啊。”\n\n朱祁钰笑道：“告诉文宣王，好好务农，农业是天下根本，若他能编写一本农书，必将载入史册。”\n\n不管是不是作秀。\n\n现在就需要用到孔家了，自然得给些好处。\n\n别看朱祁钰厌恶孔家，拆分孔家。\n\n但孔家，有的时候非常有用，比如现在，儒教的解释权，就在孔家手里。\n\n但现在，这个解释权，朱祁钰想拿回来。\n\n“陛下，孔家乃大明忠臣，陛下鹰犬，愿为陛下驱使！”\n\n这是个聪明人。\n\n懂得投桃报李。\n\n皇帝给了孔家好处，孔家自然得回报皇帝。\n\n孔家拿得出手的，就是儒教解释权，皇帝很需要这个解释权。\n\n“四龙临朝，亘古未有，还得请文宣王查找典籍，从圣人经义中找一找昭示。”\n\n四书五经是一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n\n所有理论都是一样的道理。\n\n只不过是把文言文，变成了白话文，从孔圣人变成某圣人而已。\n\n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道理，只是换了不一样的用词而已，毕竟亘古以来，道理就这些。\n\n当然了，这东西都是用来歪的。\n\n就如祖制，就是用来曲解的。\n\n“臣等遵旨！”孔承元磕头。\n\n“古人诗歌典籍，怕是也有昭示，汤胤，就交给尔等了。”\n\n朱祁钰又看向吴与弼。\n\n吴与弼磕头：“陛下，草民等也愿意重读经义，整顿理学，寻找先机。”\n\n朱祁钰颔首：“如今孔家迁入各地的，已经安家落户了，朕准尔等可书信来往，看看朕有没有薄待这些人。”\n\n孔承元连说不敢。\n\n“西北、西南文脉衰微，朕欲用圣人之后，重振文脉，重塑文心。”\n\n朱祁钰认真道：“孟圣、颜圣、曾圣后人，是否也需要为国朝尽一份力啊？”\n\n三大家族就知道会有今天的。\n\n“臣等家族，自先祖起，便随时准备为汉人献身！”\n\n三姓人跪在地上：“臣等家族，更愿意为大明奉献，只要陛下一句话，臣等家族愿意填充去各地！绝无怨言！”\n\n拒绝是不可能的。\n\n还不如躺平，任皇帝施为便是。\n\n最好能得到皇帝的赏赐，若得一文爵是最好的。\n\n朱祁钰展颜笑道：“朕欲建先圣庙，四圣必入其中！”\n\n“四大家族，朕也绝不薄待。”\n\n“去了地方，是重塑文脉，再造文心，自然要封官许诺，朕绝不吝惜赏赐。”\n\n朱祁钰笑道：“朕欲在广西，建一座孟圣庙，尔等以为如何？”\n\n谁也没想到，皇帝说四龙临朝的时候，居然说上了政事。\n\n以孔家为代表的儒教后人家族，已经躺平了。\n\n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反对，不支持，不拒绝。\n\n“臣等谢陛下隆恩！”\n\n孔家南宗，和皇帝不亲，朱祁钰手里也没把柄。\n\n不如请孟圣去镇守西南。\n\n顺道还能镇压安南，何不美哉。\n\n没去考，今天也在发烧，不敢走啊，结果下午奇迹般好了，这事太怪了，难道我注定是码字工了？进不了体质躺平了？\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