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太夫人那暂舍儿女情长的丈夫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司晨打着鸡鸣又将黑夜带走，换来了白天。\n\n顾若素那百花盛开喧闹繁华的和风堂此刻层层院门紧紧关闭，斜风细雨无情的吹打在院落之中，萧条冷清的很。\n\n春天的娇花打了蔫般的开放在顾若素和谢汝卿的屋子窗棂之下，早已被染成嫩绿色的柳枝也因水打湿，而沉重的垂着，此刻一切的风景好像都与谢汝卿的心情相似，沉重而难以言喻。\n\n独自一人守着“空房”的谢汝卿听到了窗外的雨打芭蕉声，便从沉醉的酒意中清醒，感受着身上的锦被清冷，看着屋内的香火已消，无端愁绪重又袭上心头。\n\n“红糖，夫人人在哪里。”谢汝卿来不及顾忌连日来的春寒泠冽，便推开了屋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说道。\n\n下一刻，红糖便打着一把茉莉花纹的白绿油纸伞，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出现，跑到了谢汝卿的面前，抬头看着谢汝卿脸上的乌青和眼底里的红血丝，红糖赶忙说道：\n\n“主子，消息打听到了，夫人并没有被楚辞等人带走，是高坊主他昨夜来寻你，刚好碰到了翻墙的夫人，又刚好救了摔下高墙的夫人，于是，就把受到惊吓的夫人给带走了……一时忘记了，与大人您说，这都是高坊主今早派人传来的原话。”\n\n“高启……他倒是“一时忘记”的刚好，夫人如何，罢了，也多问，高启那家伙好不容易把人哄出去，肯定是想方设法的哄她高兴。”\n\n红糖低头不敢说话。\n\n谢汝卿此刻心中虽然有些吃味，但却还是终于将那颗即将跳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了身子里，好在，好在，是去了高启那里，不是被旁的什么人带走了……还好，还好……\n\n“我现下准备出个门，就先让夫人在高启那里在待一会吧。”\n\n“这……要不，小的……先去把夫人给接回来？”红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n\n“不必，我这一去，估计又要等着天黑才能回来，虽然不过几个时辰，但一时便会瞬息万变。\n\n倒也不放心，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待在家里。\n\n况且，眼下，除了我这处，满京都里，真的能全心全意护住且有能力护住夫人安危的，估摸着，也就高启一个人了。\n\n你先不必去寻夫人，等我回来，我亲自去把夫人接回来。”\n\n谢汝卿说了一大段，似乎在给红糖说不去接顾若素的原因，也好似在克服自己那即将忍受不住的爱意和思念之情……\n\n谢汝卿独自走回了屋子，又独自为自己换上了一套紫色绸面的夕颜花的长衣，又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檀木同的锦盒，拿出了一直静静躺在里面的一根紫玉雕纹簪子，思索良久，最终戴在了头上。\n\n临出门前，谢汝卿又从顾若素的首饰盒子里取走了一枚“茉莉花”样式的红宝石戒指，放在了怀中，便带着红糖，声势浩大的上了早已在门口准备许久的国公排面的车架，朝着楚辞所居住的驿馆的方向行去。\n\n再说，此刻还悄然不知道谢汝卿即将大摇大摆而来的楚辞，正起了一个大早，在庭院之中，撑了一个雨棚，在雨棚之下，摆着张躺椅和一张小桌子，桌上放了许多可口的美酒和蔬果，身边还喊了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子，饶有趣味的躺在躺椅上，看着前面的几个武汉拿着小皮鞭，次哈哈的毫不客气的打着几个被绑在大槐树下不知多久，已经唇干口燥面如菜色的人。\n\n“再用力些，咱们这些大人们呀，一向都是痛了才会长记性的，若是下手不用力，大人们涨不了记性，你们可得小心你们自己身上的皮肉了。”楚辞笑着用口衔过旁边一个姑娘手里的大葡萄，随即状似不经意的说道。\n\n听到此话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却并未将楚辞的话当成一句玩笑，反倒是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顾不得这些被绑在树上之人的“高贵”身份，个个在手中蓄足了力，打得那些人下一刻便皮开肉绽，疼得嗷嗷直叫！\n\n空气之中，原本只是微不可见的血腥之味，在片刻之后，立刻变成了无形的滚滚红浪，向在场的人们袭来。\n\n楚辞与其身旁的两个姑娘闻到这样一股子的味道，未有一丝的不适，反倒是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n\n但或许是场面越发的血腥，终究是让旁的人看不下去了，只看，从这驿馆之中，直直冲出来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怒气冲冲的跑到了楚辞的面前。\n\n楚辞抬起头，俨然就是前些天，十分有勇气在郊外嘲讽楚辞的那名贵族男子，楚辞换了个姿势，又将一名蓝衣女子搂入怀中，也不起身，说道：\n\n“小王爷，怎么了，大早晨的不睡觉，可是，被这些不懂事的吵醒了，不若我让人将他们的嘴堵上，小王爷你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n\n被楚辞叫做小王爷的男子，闻言并未给楚辞面子，反倒是十分不悦的皱起了眉，颇为不满的说道：\n\n“楚辞，你怎么回事，一大早上竟然就敢动用私刑，这些人可都是我们南蛮的股肱之臣，就算他们的品阶低于你。\n\n但他们现在可都是和你我一样出使南蛮的使者！无贵贱之分！\n\n你怎么敢在异国他乡背着我舅舅就动用私刑！\n\n你信不信，我回头就向舅舅告你的状！”\n\n楚辞闻言，这才勉强收敛了笑意，正了正神色，将两个姑娘从自己的身上叫了起来，说道：\n\n“小王爷，你这是在为他们鸣不平？”\n\n“哼，本王爷只是实话实说罢了！”\n\n“实话实说，实话实说就好，小王爷可还记得这些人所犯的过错。”\n\n“这……”那小王爷一时梗住了话。\n\n无故与大雍朝臣发生语言冲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胆子吵，没本事吵赢，丢脸。\n\n还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就要跟人家打起来，要不是最后被出言阻止，更是丢人。\n\n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损我们南蛮国威，你舅舅，也就是我们的国主陛下，可早就有过吩咐，若是有人给国家丢了人，随我怎么惩罚，绝无二话。”楚辞不紧不慢的说完这一大段话，随即，示意这位小王爷继续往下接。\n\n“可我们罪不至死吧！楚国师，国主只是让你惩罚，没让你要了我们的命！你这是违背国主的命令！”原来被绑在树上的那些同为南蛮使团的官员们，忽然有一人，大声说道。\n\n那小王爷听到这个官员的话，赶忙说道：“正是如此！我舅舅给了你统管全队的权利，可没有给你夺他们性命的权利！你这是违背我舅舅的本意！”\n\n“借着我舅舅的话，排除异己，谋求私欲！你要记住，你就算贵为南蛮国师，但这南蛮，还是姓我们端木的！是我们端木家的天下！不是你的一言堂！”端木宏唯恐不能吓唬住楚辞，立刻义愤填膺的补充道。\n\n楚辞闻言，面上的笑意更深，随手拿起黄金酒杯，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走到端木宏的面前，说道：\n\n“排除异己，小王爷实在是严重了，我楚某人没这么大的本事，我楚某人，不过是遵循国主的意思做事情罢了，这南蛮，可一直是姓端木的。”\n\n那端木宏还想说些什么，便看楚辞说完这话后，便径直略过了他，走到了那群被吊起来打的那群人的面前，暂且示意了那几个彪形大汉停手。\n\n“两年前，慧阳政变，庶人端木勾结慧阳巡抚，在国主出巡慧阳时，意图刺杀国主，登上大位，造成大皇子为救父身死，近十名亲卫殒命的结果，当时，国主出巡慧阳的消息一直只有内密院知道。\n\n而白大人，当年正在内密院任职，只不过，在后来，清算内密院前的一个月，白大人正巧被调离了内密院，逃过了清算。\n\n前些时日，已经查清，白大人收了端木庶人的金钱，透露了那日陛下的出行行程，死罪。”楚辞随机来到一名被吊起来的官员面前，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说完之后，直直捅入了那名白大人的胸腔之中。\n\n鲜血飞溅到楚辞的衣服和脸上，原本伺候楚辞的两个姑娘，赶忙上前拿出了帕子，替楚辞擦拭着。\n\n楚辞厌恶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啧了一声，便又走到了刚刚还十分有骨气说话的那个人面前，笑着说：\n\n“此次天灾，溧阳千里掘堤，洪灾泛滥，百姓死伤无数。\n\n经已经查明，乃是五年前所修建的溧阳堤坝，因贪污腐败，而采用了次等的建筑材料，才导致，溧阳此次暴雨连天所导致的水源泛滥，一口气，就弄垮了堤坝，造成了千里掘堤的局面。\n\n让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找大雍和谈。\n\n上官大人，正是当年修建溧阳堤坝的督办官员，想来，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n\n“臣是被冤枉的呀！国师你明查呀！老臣为南蛮效力多年，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做的出这种事情呢！”那楚辞口中的上官大人，顶着一口气，为自己辩解道。\n\n楚辞笑得越发猖獗，说道：“上官大人好口才，好演技，若不是投身了官场，想来，也是能做个台柱子的，定然能红遍大江南北。\n\n一月前，北督厂厂主井大人，在上官大人的老家，宜阳，你用其族兄名义所购买的一所宅子里，发现了足足二十万两的白银，我朝法律，贪污过五两者，一律死罪。\n\n但显然，咱们上官大人可什么都不怕呀……北督厂的人办事仔细，还将你那宅子的地下也给搜了一遍，正搜出了带着南蛮官银私印的五十万两黄金，按官银上所刻的私印所追踪，正是五年前由户部转批给溧阳修建堤坝的官银。\n\n上官大人，你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私吞官银，造成溧阳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死罪。”\n\n说完，那上官大人便煞白了一张脸，准备求情，但一个字还未说出来，便被楚辞一把给抹了抹子，鲜血飞溅……缠绵可怖……\n\n楚辞看着手里一口气杀了两个人，带着两个人血液的宝刀，难免觉得有一些的烦躁，觉着这些人可真是脏了他的刀……\n\n楚辞接过美娇娘手中一条干净的罗帕，替自己的刀好好擦拭了一番以后，便一边将到塞回刀鞘之中，一边说道：\n\n“继续打！不准停！打死了，都算我的！”\n\n“你……”那小王爷端木宏显然是不知道这些官员所做的事情的，从楚辞的口中听到这些话以后，又看看那些人的反应，有什么还不明白呢，立刻羞红了脸，跑到楚辞的面前，准备道歉，但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n\n楚辞看着这个“愚不可及”的王爷，内心一阵嘲讽，也不知道在刀尖上行走的端木家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养出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份上，估摸着，早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n\n“小王爷，想说什么，若是说不出口，也不必说，我也不想听，小王爷，我只与你说一句话。”\n\n端木宏疑惑的问道：“什么话？”\n\n“此次出行，名单里本就没有你，是你自己非要求了国主，跟来的，既然跟来了，就好好听我的话，不要给我添乱，做好你的本分（花瓶）就是了。\n\n我做什么，怎么做，你父母亲尚且还未敢在我面前直接诘问我，你，也就更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给我不懂装懂，指手画脚，若是坏了我的大事……谁也保不住你……”说到最后，楚辞小声地附在端木宏的耳边轻声说道。\n\n端木宏忽然觉得身上一股子寒颤，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一直靠着皇帝舅舅宠爱和几分小才智，作威作福的纨绔楚辞，此刻……好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在他的耳边低语……\n\n“嘁，小王爷你也不要太害怕，你是皇亲国戚，我不过是你们端木家一条忠心的狗，只要主人不作死，狗……怎么会舍得咬主人呢～”楚辞看着被自己吓到了的端木宏，又自嘲的说道。\n\n端木宏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虽然看他十分不顺眼，但却从来没有拿他当过狗的事情时，便看独孤败天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对楚辞行了礼说道：\n\n“国师！外头大雍燕国公谢汝卿，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朝我们这边来了，现下……已经快到门口了！”\n\n“哦～”楚辞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说道：\n\n“没想到，我这师兄倒是来的快，走吧，独孤大人，去门口，随我好好迎接一下他。”楚辞作势就要向外走去，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说道：\n\n“把这些人先给我扔到后厨的缸里去，把盖记得给我拿大石头压着，留条缝呼吸就成，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省的丢人现眼，还有……这里，赶紧给我打扫干净……\n\n若是，回头被看出来了问题，我可是要生气的哦～”\n\n楚辞说出这话时，脸上带着笑，语气里也带着笑，但那其中暗含的杀气，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好似，已然直接走过了春寒，进入了严冬……\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