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在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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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正如钟承止所说,赶起路来,雨笠毫无用处。钟承止四人快速从佛山城北往城南穿行,时而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时而跳上屋顶直接越过房屋。这样跑跳之间,雨笠若戴着早被吹飞了。天黑雨大,狂风肆掠。重涵本提起万分精神准备全力跟上钟承止,同时还要注意感知周围环境避免摔倒,生怕自己拖了后腿。可钟承止却并没跑得太快,行进速度远超常人,但重涵轻易即能跟上。四人每每跳上屋顶,便见城南的大火越来越近,全然未见有熄灭的势头。走了半途,到了几日前比武招亲的露天勾栏。这露天勾栏两侧有两层楼的看台,修得比周围房屋略高,钟承止跳到看台的屋顶之上停了下来。一侧便是佛山水道,平日平静的河水在雨水泼洒下变得汹涌澎湃。耳边除了雨声,又加入了奔腾的水浪声。黑暗之中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远处的大火仿佛暗夜中独明的天灯,耀目而灼眼。钟承止静静望着南面那一片明亮。此时比方才从大华总商会会馆里看去,大火处已经近了许多。烈焰翻滚的轮廓在黑夜雨幕下隐隐可见,好像隔空就能听到雨水浇洒在其上那水火不容的嘶嘶响声。焰上腾起的滚滚黑烟迅速融入黑夜,仿佛须臾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景曲站在钟承止旁边。平安从景曲的衣领中探出个头来,又挪到景曲下巴下不让自己被雨淋着。鸟头左晃晃右晃晃,最后停在了钟承止方向。平安问道:“怎么样?”钟承止沉默了片刻:“有人在布阵。”成渊:“布的什么阵?”钟承止摇摇头:“看不明,但一定是阵,只有佛山才能布出的阵……”轰隆隆——!话音未尽,又一道闪电落下。续而雷声大动,将钟承止声音吞没在其中。钟承止方才穿油衣时把斩鬼剑佩在了油衣之外。在闪电一瞬间的通明之下,钟承止抽出腰间斩鬼剑。绿色的幽光在剑柄阴刻中闪现即逝,随后散成数团小小的光团在剑身周围缓缓游动,好像几只迷失的萤火虫在寻找前行的方向。轰轰——远处又响起一阵低沉的闷响,却不是雷声。这声音从四人的右方传来,即是佛山的西面。在暴雨之下,声音本轻微得令人难以觉察,让四人立刻注意到的原因是声音来处爆起了一片火光。其火势虽不比城南那般猛烈,但同样在暴雨之下未见有一丝熄灭的势头,反而有些扩散开去。“这……”成渊望向西面的火光,刚要说什么……轰轰——轰隆隆——轰——!连续数声闷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又紧接着数重电闪雷鸣,一道道茫白的电光将整个佛山层层覆盖,一时间黑暗不在,犹若白昼突临。在光芒顿然消逝再度回到黑暗之时……四人所立之处环而望去,夜幕暴雨下的佛山多处火光跃动,雨声与浪声也无法掩盖的嘈杂声遥遥四起,被惊醒的人们纷纷点亮灯火,推开窗扉。聚集的灯光打散了黑夜,却充满着恐慌。成渊与重涵站在屋顶上往四面张望。重涵看到北面不由一惊,那北面的大火处分明是秀水河居民区附近。重涵转回身看向钟承止,却少有的听到了景曲的声音。景曲闭着眼,人正正面对北方,口里说道:“南面人最多,双方一共少则五千,多难数计。其他各处约百人上下。”成渊:“五千?如何算计?”景曲:“有兵器之人。若无寸铁人也参与,无法算计。”“……五千?兵器?”重涵不由重复了一句,再看向钟承止。钟承止依然双手握持斩鬼剑。此时剑身上游动的光团聚于了一起,其后还拖着条条光尾,就好像一只笔尖指向着某处。“这边!”钟承止将手中斩鬼剑一挥,光团消散,转身要往来时的方向走。成渊与景曲二话不说都准备跟上。重涵却拉住钟承止的手:“现在这是……有人在四处放火想作乱?”钟承止将斩鬼剑归鞘:“方才与你说过,有人在挑拨激化佛山东家行与西家行之间的关系。大魁堂下有民兵,而成千上万的匠工本就可为兵。两者对立,若又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压制对方,大可能变为兵戎相见。恐怕现在就已经打起来了。这放的火能在暴雨下长燃不灭,必然非是普通起火,双方所拿的兵器很可能也不是普通的兵器。”钟承止说完要动身,手又被重涵拉了一下。重涵问:“那为何往那边走?不先去阻止这些放火作乱?”雨声之外,四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一些隐隐的尖叫与哭喊。越来越多人察觉到今夜的不同寻常,街道上开始有人出没。钟承止望了一眼南面又望了一眼北面,佛山处处火光摇动。暴雨并未变小,但在这样的混乱中雨水却陡然显得势弱起来。钟承止摇了摇头,说道:“金,木,水,火,土,佛山无一不具,只要有足够的消耗与催动,便能摆出惊天动地的大阵。方才我已感到有魂力在聚集,看力流绝非是小阵。阵眼在阵法正中,方位约莫在佛山城中北,应离大华总商会不远。虽不知这阵法作用为何,但耗费如此之巨,目的不会是一点小事。两害相较取其轻,阻止阵法为先。”“可……这些燃火的地方若我没估错,都是人多之处。”重涵抬手指向南面,“南面大火处肯定是无日坊,那里面住着过万人。火这么烧下去,不说有人作乱,就烧都要烧死不少人。”重涵再指向北面,“北面秀水河沿岸,除了几间大宅子,居民区一样人口密集,若……”“你放心。”钟承止打断道,“有易云在,无人能动帖泰园分毫。至于梁家,有霞融派在,就算保不了宅子完好,也能确保一家人平安。”钟承止说罢反手想拉重涵走,却发现重涵站在原地未动。钟承止只得转回身疑惑地看着重涵:“涵儿?”“你……”重涵顿了顿,“……你先走,我去失火处看看……”钟承止先是一愣,片刻后脱口而出:“别闹!固然比我预想要稍快一点,但这般情形已早在预料之中。如此才会要章明他们昨日就去找广州知府。以他们三人加上康侍讲,再加你我手书,还加尚方剑。广州知府只要脑子不犯糊涂,必会答应调兵。佛山出事的情况马上会传到广州,至多一日,就会有官兵来镇压作乱,绝不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但如此大阵,若对方意图不轨,很可能会有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我们也无法仅以几人之力阻止佛山全城的动乱。其中孰重孰轻,难道看不出?!”钟承止有些急,话中带着点怒气。一旁的成渊本想插嘴,见钟承止难得地对重涵发火,又觉得不好开口。重涵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我明白。佛山之事不会简单,作乱只是明面,其后恐怕有更大的目的,阻止阵法肯定为先。但……阴府、阵法之事我都帮不了什么忙,寻常动乱我则尚有能力可及之处。不如分开行动,稍后再……”“不行!”钟承止立刻打断道,“你一人又能做什么?别胡闹!”钟承止说着就伸手去拉重涵。重涵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不管钟承止对重涵做任何事,重涵也从来没躲过。钟承止不由呆在原地,直愣愣看着重涵。重涵再走回到钟承止面前,抿了抿嘴:“……别担心,我不会贸然行事。我们没有几人,但从以往事看来,对方也无几人。京城也好,临安也好,临清也好,每次对方都利用了许多寻常人参与其中,核心人物却寥寥无几。今次佛山既然有一大阵,那其外的动乱一定只有被利用的寻常人参与。对付寻常人,我虽无法以一胜多,但护自己全身而退还是绰绰有余。何况我不是一人,还有长苑啊。”重涵手挥了一下,长苑立刻在重涵身后现了身。钟承止又想说话。重涵把钟承止手握住:“若有不妥,我会立刻去找阎王或俞东家,绝不会逞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操心。而且佛山之内,你能大体感觉到我的情况,不是吗?”轰轰——!又一道电闪雷鸣,白光映亮了重涵的脸。那与平常一样温柔而诚挚的双目充满着坚毅,没有一丝动摇与慌乱。钟承止轻轻摇着头,却反驳不了什么。棋手这样视寻常人命如草芥一般的做事方式早已让钟承止恼怒至极。但一直以来的被动局面,使钟承止最多只能做到每每事发皆能一一应对,却无法先行阻止。下午出帖泰园开始,钟承止就感到了隐藏在飓风中不同寻常的气流,再至佛山南面起火,接着从大华总商会分馆一路跑来,钟承止能万分确定有人正在布大阵。这世间,除了阴府还有谁能布如此大阵?他们是如何知道布阵的方法?布阵目的又为何?……这些疑问暂且不提,一个覆盖了一座城市的大阵,其威力也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相较起来,眼前的其他事全都不足为患,钟承止必须要处理大阵为先。重涵说得没错,一直以来,所有事情看似许多人参与其中,实则都是被一层层利用根本不明真相的寻常人,真正的核心人物至今也只知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拓跋兄妹、蓝星,还有隐藏在其后的棋手——约莫就是青龙他们口中的星主。这样的大阵,不多的几个核心人物若在佛山,一定会在阵眼。其外的动乱,不过是那些浑然不觉自己被利用之人的互相残杀。可谁人的生命不是生命?若有余力去阻止动乱,钟承止也想。但今日事情紧迫而严重,景曲与成渊,钟承止都不能放走去做其他事,只有让俞瀚海去确保另一部分人安全。至于阴府,那是钟承止最后的王牌,在一切不明朗之前,钟承止不能贸然亮出底牌。历来阎王与钟大人一主阴一主阳,是须有一人坐镇阴府,另一人才能行走世间随时调动阴府。故钟承止每次叫阎王,也只是让他做点小事,还远远未到让阎王现身的时候。而重涵……确实跟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若他能阻止动乱……钟承止用力摇了摇头……即便不考虑这所有的理由,钟承止也不想把重涵仅当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只让其跟在自己身后,或是护在家中。就算钟承止想,重涵也不会想。钟承止与重涵都不是女人,谁也不会想成为一个依附于他人之人。这数月间重涵一直乖巧地留在重府或跟在后方,又何尝不是一种隐忍?钟承止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的人,同样是一个有责任与担当的男人,他有自己的选择与作为……“承止……”泼洒的雨水顺着重涵脸不停流下,早就渗入了衣服里,沾在了身上,但重涵的手心依然是热的。重涵把钟承止手捏了捏:“佛山是我半个家乡,我不能眼看着大火烧下去而视若无睹。今夜我与你分头行动。”“行了!”平安再次从景曲的衣领里钻出来,大吼道,“别耽搁时间!这小子要去就让他去!哪那么容易死!死了拉倒!”钟承止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以自己平安为底线,再论其他。凡事量力而为……别让我担心……”“行了!快走!快点!”平安在一旁继续大吼。钟承止又对重涵点了点头,便转身与景曲、成渊消失在了夜幕中。长苑方才现身后便没有再隐去。重涵看着钟承止离去后,环望了一圈四周。南面的大火可见地扩散了开去,各种嘈杂声已经不绝于耳。沿着佛山水道的房屋过半亮起了灯,人们开始打听情况,议论纷纷,一种不可见却可感的恐慌在蔓延。但雨太大,尚还没有多少人出到街道之上。重涵皱了皱眉,对长苑说:“走,去县衙。”俩人随即沿着屋顶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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