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姑姥姥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车子缓缓停在顾家老宅门口，袁纾被门口的牌子吸引了视线。『私人住宅，谢绝参观』袁纾刚下车，顾辰安已经绕过车子来到她身边。“大哥。”顾魏洺飞奔而来。看着顾辰安牵着袁纾的手，顾魏洺一下就明白了，笑道：“这位就是大嫂了吧？”“大嫂”二字，喊得袁纾有些不好意思。“嫂子好，我叫顾魏洺。嫂子你长得真漂亮，难怪我哥喜欢你，还立刻与你结婚登记。”......袁纾竟被个小屁孩说得有些难为情，却又莫名开心。顾辰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出来了？”“哥，爷爷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说要等你们一起吃午饭。”“爷爷在等我们？”“嗯，大家都在餐厅，爷爷非要等你们到了才动筷。”“那我们进去吧。”顾魏洺点了点头。袁纾听到顾魏洺的话，又开始紧张起来。“袁纾。”“嗯？”“等会儿到餐厅，人可能比较多。如果你害怕，就告诉我，我立刻带你离开。”袁纾愣了愣，不由一笑：“好！”“嗯，一切有我在。”不得不说，顾辰安这番话，让袁纾不再那么害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询问道：“那个，都会有什么人在？我可以有个心理准备吗？”“我爷爷、大伯一家、小叔一家、还有我的继母，大概就是这么些人。”袁纾微怔，她没听错吧？！继母？！“顾辰安...”“怎么了？”“你的亲生父母呢？”“他们都去世了。”“对不起...”袁纾震惊之余又有些自责。顾辰安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已经很多年了。”袁纾欲言又止，她从没想过他有这样的身世，不由地心疼。“走吧，我们去餐厅。”“嗯，好。”来到餐厅。一张老红木大圆桌，坐着七八个人。“爷爷。”顾辰安牵着袁纾来到顾老爷子跟前打招呼。袁纾也跟着喊了一声“爷爷好”。“好，好。”顾老爷子招了招手，“快坐，快坐，都累坏了吧。”原本，面无表情的顾老爷子，在见到顾辰安二人后，顿时喜笑颜开，热情招呼二人入座。顾辰安给袁纾介绍着在座的人。袁纾也很有礼貌地一一打招呼，她是打心底希望，他的家人能够喜欢自己。一餐饭下来，袁纾也看出些端倪。她猜测自己如果住进这个家里，日子一定不会很舒服。顾老爷子年纪大了，午饭一过就得午休。回屋前，还不忘约袁纾下午一起吃茶。见袁纾点头应允，顾老爷子才心满意足离开。顾辰安带着袁纾，散着步，准备回他自己的住处。“我父亲去世后，大伯大伯母对我照顾很多，我很感激他们。”“嗯...”袁纾犹豫了一会儿，“我刚刚吃饭，好像没见到你那位继母。”“大概是出去了吧。”袁纾挽着顾辰安的手臂，两个人走在长廊下。转弯时，不巧碰上了顾锦川。“我当真以为搞科研的人，真心不爱名利美色。结果，不也是好色之徒。”袁纾轻笑一声：“小叔，您这是在夸我漂亮吗？可是我为晚辈，您为长辈，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不觉得逾矩了吗？”......顾锦川一时语塞，竟被个第一次见面的晚辈教育了，这脸多少有些挂不住。顾辰安淡淡一笑：“小叔啊，您活这么大岁数，是越活越回去...”“你什么意思！”顾锦川吼了一声，勃然大怒。顾辰安面不改色，从容地说：“小叔，希望您能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然，我们仅存的那点亲情也都会化为泡沫。”“你在教育我？”“我在提醒你。”顾锦川好歹也是长辈，哪有那么容易被唬住。他嗤笑一声：“顾辰安，你别得意。只要我还活着，顾氏无论如何，都不会到你手上的。”顾辰安垂眸浅笑，随后走到顾锦川面前，脸色骤变，冷冽道：“我本就对顾氏不感兴趣，可如果有人敢做出任何伤害顾家、伤害爷爷的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顾氏重拾兴趣。”说完，顾辰安牵着袁纾便离开了。待人走远了，顾锦川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在面对一个晚辈时，竟被对方的眼神震慑住，并觉得后脊骨发寒。顾辰安牵着袁纾，两个人并肩走在连廊下。袁纾总是偷瞄顾辰安，她猜想，顾辰安童年在这个家中，一定过得不快乐。两个人跨过圆形石拱门，来到一处庭院。袁纾心中感慨，这哪是私人住宅，这简直是“皇家园林”了吧？！“姑姥爷，你回来啦！！”突然，一个看起来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一路小跑到他们跟前，激动地又蹦又跳。“姑姥爷？？！”袁纾一脸震惊看着顾辰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女生一脸疑惑道：“姑姥爷，这位是？”她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袁纾，吸了一口气：“姑姥爷，这该不会是我姑姥姥吧？”姑姥姥？？！袁纾顿感晴天霹雳！！“这是合欢。”顾辰安又说道：“合欢，这是我太太，袁纾。”“天啊！！我听到了什么？！我有姑姥姥了？！”合欢激动地在原地转圈，双手不停摆动，“你们等我，我去重新给你们收拾一下床铺。”合欢刚走出去没两步又折返，“姑姥爷，你们这次会住下吧？”“会，你把二楼房间都收拾一下。”“啊？？你们不住一起啊？！”合欢这话一出，把三个人都给弄得不好意思了。顾辰安无奈一笑：“你去收拾就好了。”“好吧！那我去收拾了。”合欢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去了。待合欢走远，袁纾拽着顾辰安的手臂问：“顾辰安，她刚刚喊我什么？”“姑姥姥。”“......你在家辈分这么高吗？！”顾辰安笑而不语，辈分这种东西，很难去解释清楚。索性就不解释。“我才二十几岁，我就当了人家姑姥姥？！”顾辰安无视了她的哀嚎声，牵着她沿木梯而上。二楼的走廊外是一排美人靠，站在这能看到整个庭院里的景致。两个人刚走上楼。合欢抱着一条被子，正好从隔壁书房走出来，“诶，你们上来啦？正好，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你们可以先休息休息，我现在去给你们换床新被子。”袁纾笑了笑，“谢谢你，合欢。”合欢抱着被子，沿着扶梯而下，俏皮应道：“不客气哟~姑姥姥。”刚抛之脑后的“姑姥姥”，袁纾又一次晴天霹雳，总觉得自己折煞了。她转身看着顾辰安，一本正经道：“顾辰安，你能不能让她别喊我姑姥姥？”顾辰安笑一笑：“有一天你会习惯的。”“......我不想习惯嘛~”二人刚进屋。“袁纾。”“嗯？”“你先休息，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袁纾点了点头：“好。”顾辰安嗯了一声：“你放心，和爷爷吃茶前，我就会回来。”“嗯。”目送顾辰安离开，袁纾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屋内陈设一目了然，简洁明了。还挺符合顾辰安科研身份的风格，一点儿不花哨。忽然，有人在敲门。是合欢。“请进。”“姑姥姥，我给你们拿来一床新被子。”合欢抱着被子走了进来。袁纾犹豫不决，半天才开口道：“合欢...”“怎么啦？姑姥姥。”合欢在床边铺被子，头也没回。“你我年龄相仿，不如，我喊你合欢，你喊我袁纾吧。”“那可不行。”合欢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说道：“顾家是大家，一直很看重长幼尊卑，这些都是规矩。何况，你是姑老爷的太太，那就是我姑姥姥。我喊你名，实在不合适。”......袁纾见交涉未果，只好轻叹一声。看来，她注定要对这个称呼妥协。合欢抚平了被子上的褶皱，拍了拍手，叉腰道：“姑姥姥，被子我给你们铺完了。你如果累了，可以到床上休息会儿，姑姥爷很快就回来的。”“合欢，谢谢你。”“客气。”“合欢，我能问你个事吗？”“姑姥姥请说。”袁纾一脸苦笑，招手让合欢过来一起坐。合欢并没有直接落座沙发，而且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袁纾眉头一蹙，想不到在二十一世纪，还有家族实施着旧社会那套尊卑制度，不免觉得有些可悲。合欢见她半天不说话，又追问道：“姑姥姥，怎么了吗？”“那个...你什么时候来顾家的？”“六岁，和我父亲一起来的，我父亲是姑姥爷的司机。”原来，合欢是莫叔的女儿。“莫叔...那你不是顾家人？”“不是，我和我爸是姑姥爷外公那边的远房亲戚，按辈分他就是我姑姥爷。”袁纾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顾辰安能让他们一直待在身边，一定是很信任的人。合欢不解道：“姑姥姥，你怎么了吗？”“没事。”袁纾抿嘴一笑，“合欢，那你从小和顾辰安一起长大的吗？”合欢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那他...父母...”袁纾犹豫了。合欢会意，直接跪坐在地上，双拳托着下巴问：“姑姥姥，你是想问姑姥爷他父母的事吧？”袁纾拼命点头，对于他的一切，她都太好奇了。“姑姥爷的爸爸，是因为突发心脏疾病离世的。至于他妈妈，听说是被大火烧死的。”“大火烧死？？”袁纾倒吸一口冷气。“嗯，烧死的。太太死的时候，姑姥爷才三四岁。”袁纾无法想象，顾辰安是如何度过没有妈妈的日子。“而且，我听说太太去世不过百日，那个女人...哦，就是现在这个太太，就嫁进了顾家。顾老爷子可生气了，不同意那个女人嫁进顾家的。”袁纾蹙眉思索道：“那顾辰安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合欢瘪了瘪嘴，“除了太太和顾小叔，其他人和姑姥爷的关系都挺好的。”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姑姥爷的弟弟，他和姑姥爷关系也很不好。”“弟弟？”“嗯，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顾怀恩。他这个人性格本身就孤僻，和其他兄弟姐妹也相处不来。跟我姑姥爷比起来，也差远喽！”袁纾被逗笑了，“你姑姥爷真有那么优秀吗？”“那是当然！”合欢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骄傲地说：“我姑姥爷在相貌上就不用说了，有目共睹。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梦想就是当一名科研人员，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发展奋斗。而且，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会射箭、骑马...就没有我姑姥爷不会的，他简直完美！”“想不到，他的兴趣爱好还挺广泛。”袁纾半信半疑，“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夸张了呢？”“姑姥姥，你别不信啊！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如若你不信，我现在可以带你去看看...”合欢以为袁纾不相信自己，语气显得有些急。袁纾拍了拍她，笑道：“合欢，我开玩笑的，我相信你。”合欢顿了顿，“真的吗？”袁纾嗯了一声：“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姑姥爷一直都很优秀。”合欢得到了信任，拼命点头，笑得跟个孩子一样。“那...姑姥姥，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好。”“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用内线电话找我。”合欢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电话，“这是我们自己的内线电话，不会拨到其他地方去的，你放心。”袁纾瞄了一眼，点头应好。合欢离开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阵阵沉香，令人无比放松、平静。袁纾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一早起床赶路，她还真是累了。她把抱枕当枕头，往沙发上一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