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雨中对话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等林乔跟着人流来到布满摄像机的大堂，虚拟影像呈现蓝色分子状态散在头顶，前方高台空空。\n\n她作为安全局派来的安保，在几辆昂贵的悬浮车停在大楼外面时，手持一柄黑伞撑开走了出去接人。\n\n雨下的大，黑色车窗像是布满流动的蜘蛛裂纹，割裂后面男人模糊的五官。\n\n林乔打开车门，伞柄倾斜，低头，看向那熟悉的人。\n\n穿着规整的深灰色军装，头发倒梳，两侧平直的宽肩上戴着极具讽刺意味的金色徽章，侧着的面孔鼻梁挺拔，眼窝凹陷。\n\n那双纯黑的眼睛这时抬眸望来，色调单一的连瞳孔颜色都看不见，苍白如雪的皮肤上殷红唇色格外鲜艳显眼。\n\n谁又能想到这样完美的皮囊下，是会随时分裂的触手怪物。\n\n他长腿跨出，林乔斜过伞，身体稍稍后退把人接出来。\n\n她抬手举高，仰着头，一点也不意外在这里看见，她的神色平静，眼神冷漠的刺眼。\n\n给她钱包她不要，让她远离了那充满骚扰和肮脏的酒吧，不需要洗盘子度日，她还是\b对不屑一顾，没有半点好脸色。\n\n偏偏，身体里的足肢嗅到她的气味，四肢百骸都在向传递渴望。\n\n真想一口吃了她，可又不能真的吃了她，如此又放到了眼下变成自我折磨。\n\n“初霁”忽然有点恨她，这种时刻被她撩拨的嗅觉和情绪实在太糟糕了，这让觉得自己正在和分身一样变得脆弱。\n\n但好在，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控，冰冷的火焰没有那么快就燃烧断的理智。\n\n跨出脚步，走在前头，阴鸷的眼神轻轻扫过她，仿佛那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室将军，孤傲的抬着下颌，任由那把伞斜过来，雨打湿了林乔半个肩。\n\n被迎接走上宣讲台，半空中的蓝色颗粒捕捉到人影自动融合出的丽容貌。\n\n“初霁”的面孔对在场所有人都不意外，曾经那些指挥武器轰在身上的高层们，整齐的仰着头，表情是一致呆滞的膜拜。\n\n就像在演一场独角戏，台下都是一群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木偶人，场面无趣至极。\n\n“初霁”表现很敷衍，声音漠然，有几分照本宣科念稿子的意味。\n\n林乔只听见了第一句开场白，说，他叫初霁。\n\n她收起伞站在角落，隔空与视线碰撞，不知道这是否是妥协的意思，又或者是要彻底取代初霁。\n\n她垂下眸看着落了水渍的地面，有些出神。\n\n安全局宣布了重大事件，一是因为基因药剂的全民打针，特殊部岗位被全部取消，所有部门人员调到普通岗，二是取消所有的药物管制。\n\n这让特殊部门的人等于直接失业，\b取消药物管制有利于制药公司和帮派，神经禁药合法流行违法事件就会无限倍增长，又无异于是要将世界推向另一个行尸走肉的深渊。\n\n而这些都是“初霁”降临制造出来的混乱，无一人敢反对。\n\n等宣讲结束，重新来到她的伞沿下，问她：“你对现在这个世界还满意吗？”\n\n林乔抬头，已经侧过身，微微低头，瘦削的下颌棱角收紧，冷冰冰的盯着她。\n\n“我想要毁掉这个烂透的世界，何尝不是你降临的第一期望？”她嗅到了雨水气里从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手指握紧\b了伞柄，“你本来也打算占领这里得到战争最后的胜利不是吗？为什么要问我满不满意？”\n\n满意是否，都会按着自己的意思走。\n\n“是吗？”“初霁”冷笑起来，笑容蔑视又刺眼，“可我原本打算杀光这些由对手创造出来的人类，直接摧毁这片土地，最后我没这么做，你以为是因为我的仁慈吗？”\n\n越看她浑身长刺的模样就难受，越看越愤怒。\n\n当繁星序列正确，将要降临而被阻止时就和分身说过，降临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摧毁这颗星球，当时分身是如何回答的？这是林乔的家园，担心她。\n\n是的，担心她，那一瞬间，就好像是\b“”也在担心她。\n\n这样的念头实在让“”怒不可遏，实在不想承认“”竟然也会有一瞬间同样的想法，当晚，“”拉扯林乔进入梦里，来到“”的世界见。\n\n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她和现在一样，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n\n“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在乎我？我的工作也是你换的吧？”\n\n长得很高，林乔仰望到脖子有些酸涩\b，她放平了视线落在被衬衣领口扣紧的脖子，上方模仿人类凸起的喉结感受到她的注视重重吞咽了一下。\n\n林乔轻扯了唇角，“我相信那些都输初霁最后对你的请求，而你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后也把自己投入进去了吗？也想妄图跟显微镜下一只细胞产生爱情？”\n\n她又一次提起这段爱情用了这样的形容词，嘲讽意味浓重。\n\n“初霁，你对自己这样称呼是对我的妥协？还是告诉我你要彻底摧毁取代？”\n\n风斜着吹来，不少雨都刮在了林乔的后背上，生理原因，她难以自控的打了个哆嗦。\n\n事实上，在试图用初霁称呼自己面向世界的时候，答案是前者。\n\n在尝试妥协。\n\n然而这依旧没有用处。\n\n“初霁”打开车门，手指落在伞外由雨水浇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扭过头，“你告诉了我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n\n“你对我最大的成见还有根本的矛盾，来自你不把我和初霁当成一个完整体。”\n\n原先很想将这份在意划分到都是因为分身还有气味影响上面去，可是有一点林乔说的确实没错，作为一个精神共联的旁观者，喜欢她又不愿承认自己会爱上渺小的生物，不然当时不会真的考虑分身的请求没有在序列正确的时候就降临。\n\n甚至仅仅在现实见到她的第一面，她真实展露的抵抗情绪就轻易摧毁了一切思考能力，她对分身的忠诚与爱情，她对朋友的友好与笑容，都让\b嫉妒的发狂。\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