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隔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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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到底是大将军府的独苗,岳无咎去哪儿都前呼后拥。今日或是到了人多的地方,更加戒备森严。包间外头站了长长的一溜排,虽都身着便装,可个个神情冷峻,生人勿近。
卫湘君此刻在侍卫们眼皮子底下罚站,只因秦轼之进去前,说是还要通禀,让她稍等一时。
在平民百姓眼中,汉乡侯府门庭显赫,可比起岳大将军府,姓卫的只能算小门小户。
卫湘君耐心等着,毕竟人家今日又帮她解了困。
好在没过一会,秦轼之就出来了,拢着袖子,也不着急带她进去,反倒在那儿聊了起来,“你这是瞒着我,把老袁买通了!”
提到袁先生,卫湘君转头往戏台那边望去。
袁先生方才被解了绑绳,后头乱糟糟的,卫湘君也没注意他去向。
“袁先生拒了银子,他只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卫湘君看向秦轼之,“我本来想送他出去避风头,免得遭人算计。只这会儿我自身难保。不知秦公子可否……”
冯保是有本事让衡阳城大小官员言听计从的,他大概不敢碰王后的母家,可对付一个小老百姓,易如反掌。
“不可否!”
秦轼之撇了撇嘴,一脸不满,“你还挺会做人。既知老袁会因你遭殃,如何就不替春风楼想一想。”
“秦公子与春风楼渊源颇深,你不至于怕一个侍候笔墨的太监。”
春风楼里,从掌柜到伙计都把秦公子放在嘴边,卫湘君也就没操这个心。
“女孩儿太聪明,就不讨人喜欢了。”
秦轼之正嘲笑卫湘君,一个梳着云髻,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子从里面出来,“秦公子,将人领进来吧!”
“进去说话小心些,别不过脑子!”
卫湘君都往里走了,秦轼之又提醒了一句。
原本卫湘君以为,今日会来不少位女眷,进到里头才发现,除了岳无咎还有那位梳着云髻的女子,便只有中间端坐着的一位中年妇人。
“这便是卫东恒的女儿?”
妇人鹅蛋脸儿,眉眼清秀,挺鼻翘唇,想来年轻时是位极出色的美人,如今也依旧风韵犹存。只见她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衣,月白妆花裙,一头乌发高高挽起,除了一枝点翠嵌宝石步摇,再无多余的钗环。
这位五官与岳无咎有七、八分相像,可能是岳无咎母亲或亲近的长辈。只是岳无咎也不引见,卫湘君不能贸然招呼,于是微微俯身,含糊地道:“小女卫湘君,见过夫人!”
“长得倒是温婉清秀,可方才义正辞严的,瞧得出有几分烈性。”
卫湘君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只得先笑为敬。
“小丫头不知轻重,话说也是被欺负狠了!”
秦轼之接过话,倒带了几分帮卫湘君圆场的意思。
妇人一直瞧着卫湘君,“今日闲来无事,我就想看些新鲜的,结果你们哪儿都不领,偏把我带到这儿,别不是做好了套?”
“侄儿不敢!今日我们与卫姑娘不过偶遇。”
“这是真没有!”
秦轼之也一个劲地摆手,“不瞒姨母,我方才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本来还指着春风楼挣些银子,家里能有些嚼头,这要是让人封了,难不成我带着爹娘上街要饭去?”
“猴崽子,你爹要听到这混话,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卫湘君低头站着,这儿没有她说话的地儿。
“这出《侯公子误入仙人跳》,虽头一回听,倒是有些意思。何时能听全本?我正闷得慌。”
“明儿我就把人送进去!”
岳无咎立马训了秦轼之一句,“闭嘴,说话不过脑子。”
卫湘君紧抿住唇,才没笑出来。
有人刚才还拿这话警告过她。
岳无咎抱了抱拳,“今日之事,牵涉到冯保与外官暗中勾结,只怕不能当没瞧见。”
“好不容易清静一回,跟我提那腌臜货做什么?”
妇人似乎不乐意了,终于想到了卫湘君,“是你说过,太医院的医术未必高过正修堂?”
愣了一下之后,卫湘君回道:“小女虽是浅薄,也不至于不自量力。我只是说……太医院治不了的病,别的大夫未必不成。”
“狡辩,意思还不一样!”
秦轼之拍手大笑。
卫湘君耐心解释,“太医院人才济济,正修堂不过是间小医馆,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当大夫最要紧的是救死扶危。若只想比谁医术高明,便背离了行医之人的初心。”
有些话必须讲清楚,万一传到有心人耳里,容易招来是非。
“无咎的病最近一直没犯,想来你师父是有些本事。你们也算帮过咱们岳大将军府。”
妇人转头吩咐,“无咎,你便去刑部,就说你爹让你求情,教他们把人放了。人家开医馆也不容易,他们怎么就不知体恤百姓?”
这边岳无咎刚应了一声是,卫湘君直接跪到妇人面前,“小女多谢王后娘娘恩典!”
妇人笑了,“你如何猜出本宫身份的?”
“娘娘气度卓然,非一般女子可比。”
话的确好听,倒也出自卫湘君真心。
岳王后是将门之后,又母仪天下多年,端庄与威仪早就刻在骨子里。
之前卫湘君多少猜到了些。后头岳无咎自称“侄儿”,秦轼之又叫了声“姨母”,那就更不会弄错了。
“倒是个嘴甜的!”
“娘娘,小女斗胆。我师父是受人诬陷,稀里糊涂便进去了,可他若稀里糊涂地出来,害人的骂名便要跟一辈子了!”
“放肆!”
梳着云髻的应该是位女官,此时厉声喝道:“好大胆子,竟敢言语冲撞娘娘!”
秦轼之在旁边也摇头,“你这聪明吧,就是用不到点子上,说这个做什么?”
卫湘君低着头,“小女不久前才丧母,爹爹又靠不住,只有师父和师娘真心疼我。我师父行医多年,人也迂腐,不重钱财,却将名声看得大过天。娘娘慈恩,小女感激不尽。可这背后真相一日不大白于天下,我师父便出来,也是行尸走肉。”
“你想怎样?”
岳王后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小女要告冯保、蒋氏还有李大官人,他们一干人等以权图利,戕害百姓。求娘娘给我一个机会!”
郑乔生能出来又如何?害他的人毫发无损,转过头还会伸出利爪。
若要这事真正平息,只能你死我活。
不是卫湘君好斗,实在这世上太多豺狼虎豹,若不想被吞食,只能拼死一搏!
沉吟了片刻,岳王后道:“我乃后宫妇人,并不理前朝之事,给不了你什么机会。方才戏台上说的,我也听了。归根到底,还是你与卫东恒起了口角,算来不过家务事。回头便让中书省那头劝诫你爹几句。一家父女总不该有隔夜仇。”
“退下!”
女官立刻在旁命道。
就连岳无咎也对卫湘君递来眼色,“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吧!”
今天,白忙了一场。
卫湘君走出春风楼,便后悔了。后头又瞧见站在郑宅外望眼欲穿的郑夫人,她更是肠子都悔青。
岳王后开头说放人,后头根本就不提了。
应该是她话说得太着急,惹得贵人不悦。
外头更敲三下之时,卫湘君披了衣裳,站在院子里。
方才躺在床榻上,卫湘君辗转反侧,脑子乱得不行。
倒是出来之后,凉风一吹,卫湘君的心才稍稍安静一些。
后头的每一步,只怕越走越难,可卫湘君无论如何要往下走。
她想好了,明早天一亮,直接去岳大将军府,厚着脸皮再求一次。
不管其他,既是岳王后金口玉言,那就先把师父救出来。
人只要一日还在那些人手里,就有一日的危险。
前世卫湘君全无还手之力,那些人为所欲为,才没对郑乔生痛下杀手。而这一回,卫湘君在跟人硬碰硬,谁也不知,那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害人性命……
卫湘君双手捂住脸,不敢往下想了。
“嘭、嘭!”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卫湘君猛地抬起头。
“谁呀?”
郑宅的老仆出来,口中还嘟囔,“若是求诊,便回去吧!大夫们都不在。”
大家伙出去避风头了,原本卫湘君想让郑夫人也躲一躲,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和卫湘君以及老仆两口子留在了郑宅。
“……我。”
外头有人回应,声音十分虚弱。
卫湘君噌地站起,抢在老仆前头,跑过去拉开了门闩。
门一开,瞧见被人用肩膀架着的郑乔生,卫湘君眼睛瞬间模糊,人也傻住。
“别杵着了,让一让!”
有人催道。
“卫姑娘,是五哥领着咱们救出的郑大夫!”
一个小家伙从后头探出了头。
劫狱?
正抹着眼泪要往旁边让的卫湘君手一僵。
徐启说过要帮她救人,他还真敢?
“夫人啊,郑大夫回来了!”
老仆已回过神,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正屋外。
“会不会……连累你们?”
卫湘君从旁边扶住郑乔生。
某人接过话,“放心,我们拿着手令,堂堂正正将人接了出来。”
“……师父!”
那就真没事了。
卫湘君终于哭了出来。
没出卫湘君所料,郑乔生在里头吃了苦。据某人说,他们进去的时候,狱卒正在对郑乔生用刑,问那些人原由,谁也讲不上来,只说上头有命。
这会儿郑夫人和老仆在屋里替郑乔生上药,卫湘君被安排到堂屋,去招呼客人。
徐启正背手站在正中匾额前,瞧得十分认真,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卫湘君正要开口,徐启先道:“‘医者仁心’,岳大将军的字果然遒劲疏阔。”
匾额是秦轼之让人送来的。当时卫湘君顾不上理会。还是掌柜带着人,将匾额挂上堂屋,说是行武之人煞气重,权当避邪。
其实不管上面写的是“医者仁心”,还是卫湘君那回半开玩笑说的“千金散尽”,连正修堂都没有了,这匾额也就只能当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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