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冒险精神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目的地淳久堂书店的总店开设在东京池袋区。池袋区是仅次于新宿和涉谷之外，山手线经过的最繁华的地区，街区从池袋站向东西延伸，每天的人口吞吐量达到百万，深受年轻魔女热爱。\n\n有魔女的地方就有书店，这句话诞生年代不详，却一直被魔女们口口相传。\n\n淳久堂建立于1963年，当时是昭和时代，一段对日本魔女而言非常特殊，值得铭记的时间。\n\n日本魔女们从明治年代开始就迫切地想要接触新知识，对其他国家尤其是西方国家的文化和魔法产生了近乎变态的渴求，整个国家自上而下自行进入西化阶段。\n\n书籍和报刊等死媒是接触世界最方便的媒介。无数来自西方书店的魔法书和其他类别的书籍，通过巨大的飞艇和货轮一次次运进日本的港口，报社的记者魔女们夜以继日地书写文章，印刷机器的声音响彻夜晚，一份份带着温度的外文报纸通过报童魔女投递到每家每户。\n\n各式各样的杂志应运而生，书店林立。\n\n时代变迁，许多杂志社和书店在时间的流逝中不复存在，淳久堂书店却始终屹立在池袋区最繁华的地带，继续为日本的魔女们提供品类最齐全的书籍。\n\n虽说名称是书店，实际上书店就是整栋大楼，总面积约2000坪，拥有日本最大的卖场面积，正由于空间宽敞，和书籍有关的大型企划和展览也会选择在这里进行。\n\n茑屋书店和纪伊国屋书店的规模也很大，但炼金术类的书籍必须要来淳久堂书店买，只有这里才最齐全，还能找到其他国家出口的教材。\n\n瑞季没研究过这家书店的背景，今天是第一次来，由封不阅亲自带路。\n\n“为什么你对日本那么了解？”\n\n“忘了告诉你，我母系母亲是日本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弱魔女，而我，是一位世家大族的魔女风流一夜的产物。”\n\n“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内容？”\n\n“没关系，坦诚相待是交朋友最基本的原则。走吧，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一座史无前例的书山，无垠的书海，世界上最厚，最深奥的炼金术知识，保证让你没空胡思乱想。”\n\n封不阅很自然地搂着瑞季的肩膀，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日本魔女对亲密动作的定义更加微妙，牵手和搂肩膀这样的动作必须要发展为更近一步的关系才会做。\n\n这种程度的亲密放在中国魔女身上，就变成了“好朋友”和“好闺蜜”，甚至亲吻手背、脸颊和额头这样特定的动作也可以随意为之，简称没有边界感。\n\n天朝特色，不得不尝。\n\n书店里开着冷气，很多不是特别想买书，但想白嫖冷气的魔女也会选择来这里逛一逛。一些热销的书籍会推出试阅本，将一两个长章节的内容，大概十万字左右，让犹豫要不要购书的魔女试读。\n\n假如二者之间相性不错，书的内容戳中了心里某块会产生愉悦感的区域，魔女才会心甘情愿掏钱买下贵得要命的精装书。\n\n炼金术的书籍被放在三楼，它的处境比较尴尬，既不是热销也不特别冷门。时尚书刊杂志和漫画等符合年轻魔女口味的书籍永远都摆在第一第二层最显眼的书架里，实用类和教辅类的书籍即使楼层高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n\n但不可否认，炼金术依旧是一个占据重要地位的冷门学科。\n\n“今天要买的书，不阅小姐你有头绪吗？”\n\n瑞季被上百个大型书架上的书晃得眼花缭乱。不同出版社出版的同一种书，质量和内容也有所差异。再加上炼金术类教材卖得特别贵，薄薄的一本也要上万日元，她希望能少走弯路，避免无效消费。\n\n“你能看得懂几个国家的语言？”封不阅问到。\n\n“英语，日语和法语，汉语略懂一些，还有阿拉伯语。母亲们都很喜欢阿拉伯语，我和妹妹也跟着她们学了很多。”\n\n“学过阿拉伯语就没问题。我们要买埃及魔女编写的炼金术教材，埃及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世界上最难学的十种语言之一，看不懂会错过很多有趣的知识。其他国家的魔女对炼金术的理解始终不如埃及魔女深刻，术式构建也远远比不上她们的简洁。”\n\n“阿拉伯语……你们高中的教材用这么复杂的？”\n\n“不，我们高中只要求掌握英语，法语和德语，有兴趣的魔女课后可以选择性自学阿拉伯语，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n\n封不阅从最高层的书架拿了一本比《辞海》还夸张，页数逼近一万的恐怖书籍。\n\n“这本《正统古埃及炼金术》就是你今后学习炼金术的基础，我个人推荐必买。价格也不贵，才9.8万日元。”\n\n“才……”\n\n9.8万日元折合软妹币4960元，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高中生魔女能一下子拿出的数额。\n\n“你是大户人家，这点钱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是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的事。”\n\n瑞季先将书封拍下，接着立刻转发给藤永。\n\n【这本书你有没有？】\n\n遇事不决就去找藏书最多的魔女借阅，省下的日元能拿来买更多东西，实现收益最大化。学校也教过【速写魔法】，方便想抄录文献资料的魔女快速完成任务。\n\n一本空白笔记本，一支羽毛笔，一个术式，轻松完成一本书的抄写，不用浪费自己一分一秒时间亲自动手。\n\n书店里的《正统古埃及炼金术》没拆封，试阅本也只有十万字不到的篇幅。在书店里抄书属实是有点丢人，面子上挂不住，瑞季不可能真的拿笔记本和羽毛笔来。\n\n问藤永借书顶多挨几句吐槽，但成功率很高。四舍五入，她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虽然没能一直待在一起。\n\n藤永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n\n【有，你想要？】\n\n【方便借我吗？很快就还你。】\n\n【上次下田老师找你去办公室，应该是为了讨论奥炼赛的事。上次她在走廊和我们班的炼金术任课老师夸赞你，我记得很清楚。】\n\n【这你都知道。】\n\n【毕竟下田老师对炼金术的痴迷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会被她请到办公室的学生，八成是被邀请参加奥炼赛，三年级的前辈有在联谊吐槽过。】\n\n【我有报名参加的打算，想去碰碰运气。比赛过程中消耗的材料也由举办方提供，不用自己掏钱，说不定我还真的能混到一本证书。】\n\n【你有兴趣和目标是好事。书我晚点结束补习班的课程再给你送过去，准备上课，再见。】\n\n假期补习是藤永的常态，她的两位母亲会在学期还没结束之前就替她安排好整个假期的计划，她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时间表完成任务，继续度过按部就班的生活。\n\n藤永多次透露出“不想放假”的念头，假期要每天和不喜欢的人面对面，一起吃饭，谈论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每一秒钟都如坐针毡。\n\n大小姐的生活也不容易，瑞季心想。\n\n她回复一句【谢谢】，把封不阅拿下来的书放回原位。\n\n沉甸甸的9.8万日元，捧在手里仿佛一块烧红的金属，趁早放回书架才是解脱。万一手不小心碰坏书的塑封，在没修复之前被眼尖的店员魔女发现，就只能自认倒霉，被迫掏钱买下。\n\n几位同班同学曾经有过这样不愉快的经历。\n\n“我有一位魔女朋友手头上有这本书，她愿意把书借给我，这本就暂时不考虑了。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书？\n\n“有二十本左右，你先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n\n封不阅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份卷起来的羊皮纸，上面有一串用日语写的书名，每一本书都和炼金术有关。书名的后面标准了单价，加起来一共是12万日元，一下子就消灭上次拍写真赚到的3/5。\n\n“太狠了，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n\n刚赚到的钱还没焐热就要花掉，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n\n见瑞季产生动摇，封不阅赶紧趁机游说，并放出一招强劲的杀手锏。\n\n“你上了我的贼船就别想半途而废，瑞季小姐。从去年年底开始，国际炼金术协会出台一项新规定，持有初级炼金术师资格证的魔女每个月能领取低保，数额和日本魔女最低生活保障金一样，有8万日元，外加租房和材料费用补贴，加起来每个月有10万日元。”\n\n“10万……竟然有这么多？”\n\n听到补贴的数字，瑞季被熄灭的激情瞬间复燃。\n\n“你没听错，10万。日本的炼金术师每年都呈递减趋势，再这样下去，日本的炼金术界将后继无人。日本的物价越来越高，许多魔女为生活所困，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租不起像样的房子。\n\n炼金术这样烧钱的学术研究自然也劝退越来越多的魔女，像我们这样激流勇进的勇者很少。只要舍得花点钱投资，每年白嫖协会的低保都净赚120万日元，这还不包括你把证件出租和代购的利润。”\n\n封不阅用桃花心木法杖在半空列出一串算式，等于号后面的数字非常可观。支撑论点的材料是一份英文文件，上面有国际炼金术协会的特殊彩色印章。\n\n“一点小小的投资换取巨大的回报，我认为很值得。某位罗马的商人魔女说过，偏安一隅，每天守着那点固定的资产不敢拿去冒险的魔女，一辈子都不会发财。我们要敢于把手头上全部的筹码扔上赌桌，放手一搏，不尝试就永远看不到站在高处的风景。”\n\n魔女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无不凸显魔女的冒险精神。历史上取得独立封号的魔女每一位都是性格独特的怪胎，所以大胆一点也没有坏处。\n\n经过一番不怎么激烈的心理斗争，瑞季终究没能守住自己赚的第一桶金。封不阅的眼神太过迷人，说话声音又好听，和海妖塞壬比有过之无不及，她根本顶不住。\n\n“买，都可以买。我的目标是征战炼金术的星辰大海！”\n\n瑞季按照书单把全部要买的炼金术教材找齐，一口气塞进带滚轮的推车，趁着体内还残留着打鸡血似的热情，赶紧把书推到收银台结账。\n\n付钱时，封不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淳久堂书店的白金会员卡。\n\n“蹭我的卡有折扣，虽然只有9折。”\n\n“谢谢……”\n\n付给收银员10.8万日元，瑞季的心在狠狠滴血。不过想到能拿炼金术师资格证，每个月混10万日元低保，这笔钱花得并不冤枉。\n\n学艺术比炼金术还烧钱，尤其是玩钢琴和绘画的魔女，回报率比学炼金术低得多。\n\n崭新的日元纸钞躺进收银机，收银员魔女对她露出甜美的微笑。\n\n“这是您的小票，淳久堂书店欢迎您下次光临。”\n\n……\n\n购买的教材重量有几十斤，瑞季不得不借助封不阅的储物空间搬运。她的储物空间来自脖子上的戒指吊坠，比月光石基础储存量更大，初始数值就有15立方米。\n\n较大的储物空间才让她有恃无恐，一次携带接近搬家分量的生活用品，从中国南部地区一路飞到东京。\n\n采购的过程干净利落，离开书店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离六点钟还差一个小时。\n\n中途步行经过池袋西口公园，一名穿泰迪熊玩偶服的魔女拖着笨重的身体，以迟钝的动作将传单分发给过路的魔女。\n\n瑞季也接了其中一份。\n\n魔女似乎想早点完成任务，一次性发给她好几张叠在一起的传单。传单上的内容是一场在东京千代田区武道馆举行的live。\n\n主推新晋的偶像魔女组合Speed，门票价格是5000日元，对爱好者来说不值一提，不感兴趣的魔女觉得小贵，一般不会花那么多钱听一场live。\n\n一个黑色的信封从传单的缝隙滑落，信封背面印着金色的雪头像，下面还有一行印刷体的银色日文。\n\n致雪的第49位翎羽。\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