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悠悠苍天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蒋琬的硬笔划过自己名字的时候顿了顿，最终认认真真抄到刚才听到的最后一字。\n\n星陨！\n\n将星，陨落了啊。\n\n沉浸其中的蒋琬一时间甚至有了些茫然之感。\n\n对于这个诸葛丞相，蒋琬当然是熟悉的。\n\n一些事情丞相亲自上手，锦官之设，制盐法之革新，南中的梳理，北伐的谋断。\n\n一些事情丞相请人来做，冶铁的改进，蜀锦的改良，同盟的修好，南方屏障的镇守。\n\n仿佛永远运筹帷幄，一策接一策，足迹遍布蜀中，将濒临崩溃的国家从悬崖上拉了回来。\n\n仿佛永远棋差一着，无人能同行，唯望长安兴叹，对炎汉尽己所能之后抱憾离世。\n\n有时候的诸葛亮，蒋琬也是陌生的。\n\n那天工开物的种稻之法成功时候，军师能赤脚绕着水田飞奔三圈以宣泄胸中的畅快。\n\n蒋琬能看到军师因为加班太晚，被陈到的亲兵锁了公房，只能无可奈何回去休息。\n\n能看到军师带着养子亲女在公安县直道上购玩物买甜食。\n\n此刻在蒋琬面前，丞相与军师的形象逐渐重叠。\n\n军师与丞相，怀里都有一小捧名为炎汉的火苗被小心呵护，尽力照顾，最终在去世前才不舍的递给下一人。\n\n“孔明，劳累多矣。”刘备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双手捉过孔明的左手摇了摇。\n\n孔明的右手在此前就已经被黄月英牢牢握在手里。\n\n“我过去觉得你不如我。”\n\n庞统脸上不见多少丧气之色：\n\n“如今方知，我不如你。”\n\n“但既然靠光幕我脱逃死劫，往后如不如你，两说也。”\n\n而就在此刻，光幕上文字缓缓淡去，音乐也变得更加舒缓。\n\n【丞相之死，老三国拍的很好，甚至可以说串起来的话，让人几欲有落泪之感。\n\n五丈原的病榻上，丞相闭上了眼睛，退去了纷纷扰扰。\n\n他似乎看到阿斗笑呵呵的昂首迈步进了洛阳城，荣登大宝。\n\n曹、孙权行臣之礼俯首叩拜。\n\n丞相也拜了下去，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了。\n\n汉室既复，那他要回家去好好带带自己的孩子去了，他陪诸葛瞻陪的太少啦。\n\n南阳还有他一片田地呢，不知道回去的话村民还记得他否？\n\n是要住南阳呢？还是蜀中呢？亦或是洛阳呢？\n\n可是拜完抬头，哪有什么旧都？哪有什么兴复汉室？\n\n只是回光返照下聊以慰藉的浅梦罢了。】\n\n刘备更加抓着孔明不撒手了。\n\n“孔明孔明，汉室有，汉室之幸也。”\n\n张飞关羽已经红了眼眶。\n\n军师临逝时的梦想，又何尝不是他们的？\n\n也不知自己死时，是否也是如军师一般充满遗憾？\n\n憾二哥之仇未报？张飞心想。\n\n憾不能直捣许都再见曹贼？关羽心念。\n\n马良也情不自禁低声道：\n\n“若能夷陵避死，效力军师于北伐就好了……”\n\n蒋琬拍拍马良手臂安慰道：\n\n“如今马季常已是军师左膀右臂矣。”\n\n“季常，当惜此时，不必复叹。”\n\n孔明只能高声安慰众人道：\n\n“还望诸位襄助，让此梦，成真也！”\n\n【赵云病逝后，丞相在梦中见到了子龙一面，其不甘之语，仿佛还在耳边。\n\n“丞相，子龙老矣，我已见不到恢复中原，先帝遗愿我已无法尽力。”\n\n“复兴汉室大业，丞相，就靠您一人啦。”\n\n“子龙，死不瞑目啊丞相。”\n\n而在对阵司马懿的时候，夜间彷徨的丞相也会看着“克中原”的旗帜发呆。\n\n“二将军，三将军。望二位将军在冥冥之中暗助亮一臂之力。”\n\n“使亮能力克司马懿，进军中原，早成大业。”\n\n“也好告慰将军在天之灵。”\n\n而直到将死的时候，在一声声的“丞相保重啊”声中，丞相想的也是：\n\n“亮，再不能临阵讨贼矣”\n\n“悠悠苍天，何薄于我！”\n\n“克中原”的旗帜还在随风飘荡。\n\n但丞相已经不能再擎它北伐了。】\n\n简简单单的三段镜头，既无激烈厮杀，也无智谋百出，但……\n\n“俺老张……眼睛有些痒了。”\n\n张飞红了眼眶，狠狠擦拭了两下。\n\n“这眼睛怎么越擦越痒了……二哥你那手帕借我用用……”\n\n张飞扭头看去，泪眼朦胧中看到自己的二哥龙行虎步到了军师跟前。\n\n单膝跪下，拱手一拜：\n\n“军师！”\n\n“这次羽定不会先走一步，独留军师一人坐望长安！”\n\n“军师若出祁山，羽愿领一先锋，擎兴复汉室之大旗，为军师临阵讨贼！”\n\n“如此，以平军师之夙愿，以了兄长之愿！”\n\n张飞急了，也顾不上擦眼泪，也往前抢倒道：\n\n“俺也一样！军师，俺老张也一样啊！”\n\n“俺老张的死是咎由自取，结果反而还连累了军师！”\n\n张飞抬起头，两个圆圆的大眼眼眶发红：\n\n“俺已经让大哥给俺写了‘制怒’两字悬于堂上，日日一读。”\n\n“定不会旧祸重演，定不会让二哥谋夺俺先锋一职！”\n\n黄忠感怀颇多，也单膝拜下：\n\n“军师，虽子龙将军不在，但忠是老将，亦颇懂子龙将军之意。”\n\n“忠寿命无多矣！有生之年任凭驱策，唯望成主公之业，全军师之愿！”\n\n魏延亦拜下言语简单：\n\n“军师所指，延愿永为先锋！”\n\n孔明将众将一一认真扶起。\n\n随后对着众将、刘备、庞统等人一揖到底：\n\n“孔明，不孤也！”\n\n“悠悠苍天，薄待诸葛丞相，厚待军师诸葛亮也！”\n\n【悠悠苍天，何薄于我。\n\n这成了丞相最好的注解。\n\n现在我们打开某乎，关于如何帮助丞相北伐还是最热门的问题。\n\n沙雕网友们在此集思广益。\n\n从相对靠谱的方便面、鲱鱼罐头、鸡腿茶叶蛋、海底捞、辣条。\n\n到相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吹风机、千斤顶、李云龙、诸葛亮、詹姆斯、派蒙。\n\n再到相对狂暴的东风41、铀235、核弹、现代装甲师、火箭飞行兵、神族航母、哆啦A梦、孙悟空。\n\n最后到有点哲学的ICU病房、政治考研资料、不限量卫生纸、I9芯片、一盒三国杀。\n\n甚至还有人计划让李世民穿越成刘禅去暴打司马懿等等。\n\n这些已经足够说明，即使过去千年，丞相的北伐之死，依然是历史上的一段意难平。\n\n但实际上来说，丞相压根不需要这些，因为他已经在吊打魏国了！\n\n作为一个在政治中学政治，在打仗中学打仗的高手，丞相战绩是这样的：\n\n一出北伐，军略有瑕，憾失街亭！\n\n二出北伐，进退自如，伏杀王双！\n\n三出北伐，破郭淮，领二郡，威凉州！\n\n四出北伐，正面打爆司马懿，杀张，五子良将正式落幕！\n\n五出北伐，威逼洛阳，雍凉不卸甲，中原不释鞍，司马懿无计可施，唯有与丞相熬命，最终导致星落五丈原，成千年之憾！\n\n每一次北伐的战果都是在逐渐扩大，曹魏坐拥九矿，却被打的逐渐龟缩，疲于奔命。\n\n司马懿在平孟达之乱时，千里奔袭有“侵略如火”的美名，撞上丞相之后硬生生被打成了“不动如山”。\n\n曹魏也逐渐从前两次北伐时张支援可定，到后来的风声鹤唳，需集郭淮的雍凉地方军、司马懿的关中主力军、曹的中央援军，如此才能相抗保持不败。\n\n与军师同时代的东吴大鸿胪张俨就写文感叹：\n\n“仲达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孔明来去自如。若此人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胜负之势，亦已决矣。”\n\n在同时代的人看来，如果丞相没有早亡，那么魏国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n\n甚至发散思维还能认为，孙权的不出力也许就是从战略上看出了魏国必败，因为提前保全有生力量，以期望能在将来的“汉吴二分天下”中成为强势的一方。\n\n正是因为这种战略形势的改变，内部外部的矛盾逐渐拔除，曹魏已经左支右绌。\n\n故而才有杜工部的感叹：\n\n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n\n这五伐，本可成就一次季汉三兴的“大捷”。\n\n但奈何苍天薄待丞相，不假年，夺其寿，最终导致功败垂成。】\n\n“贼老天，忒不公！”张飞叫骂：\n\n“包藏祸心之人长命百岁，让其夺国篡逆！”\n\n“为汉尽忠之相半百而死，为何偏偏独爱逆贼！”\n\n“三弟……”关羽抱住了自己的三弟，虽然从心底他很赞同。\n\n但……万一光幕也是属于这老天的安排之一呢？\n\n骂没了的话问题可就大了。\n\n刘备则是看着那一串战绩与有荣焉：\n\n汉室谋臣稀少又如何？\n\n孔明一人，胜魏吴百倍！\n\n蒋琬和马良在交流意见：\n\n“此前我等只是看不懂那番邦文字，如今怎地连汉文都看不懂了？”\n\n“神族航母又是何物？莫非是后世的至强航母？”\n\n“还有这李世民魂穿阿斗……”蒋琬迟疑：\n\n“这千古一帝武功竟强悍至此？”\n\n“何须疑惑？”庞统对自己这个故交好友，有着充足的信心：\n\n“若孔明不早逝，定能击败司马懿，至多两年，则关中可下，雍凉可平！”\n\n“而关外既有胡贼侵扰，又有江东窥伺，且无天险可守。”\n\n“静而待之，曹贼必指日自亡！”\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