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忠良饲狼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张飞说不出多么高深的话，但他总觉得：\n\n名将不应该是这样死的。\n\n要么如在怛罗斯这样的国战中力战而亡。\n\n要么如冠军侯一般被天争命，炫亮璀璨。\n\n但总之不应该是这般临阵待敌，却被宦官谗杀于疆场。\n\n“这玄宗皇帝也太心急了，生怕这潼关守军赢了还是怎地？”\n\n张飞在一旁嘟嘟囔囔的碎碎念。\n\n刘备瞥了一眼，随口道：\n\n“兴许是这玄宗皇帝老了。”\n\n刘备这么说，孔明也回忆了起来：\n\n“此前曾有言，计较古往今来天子居位时间长短，刘禅在位四十一年，位八。玄宗尤甚，位七。”\n\n“且王忠嗣幼年入宫时玄宗已然登位，谗死时玄宗在位已三十余年……”\n\n“那安史之乱时即便往少了算，也有六十岁。”\n\n“那俺倒是懂了。”\n\n张飞搁那儿碎碎念：\n\n“就如大哥一怒怒出来夷陵火一般。”\n\n“玄宗一怒，自斩大唐三刀。”\n\n刘备还在沉思呢，骤然听到此言，没好气道：\n\n“都说了我那是一赌……只是赌输了。”\n\n“玄宗不过是听谗言报私怨，不可同语。”\n\n刘备心里对于玄宗的心情可谓是十成十的复杂。\n\n虽然他后来也称昭烈帝吧，但帝王和帝王，说实话也是亦有差距……\n\n也因而刘备心里还掺杂着一种对于玄宗败家行为的痛心：\n\n彼之敝履，吾之珍宝。\n\n而法正对此都不在意，只想看乐子：\n\n“快快快，这玄宗亲征都说了几回了？”\n\n“让我等好好看看大唐皇帝如何亲征！”\n\n【玄宗的亲征就像老板画大饼充饥，曹操的望梅止渴，只是一种激励士气的手段，真信了你就输了。\n\n不过潼关聚兵十万，此时两个主将都被玄宗一刀砍了，情况多多少少有点尴尬。\n\n毕竟玄宗不可能在长安遥控潼关兵马，还是需要有一个背锅……啊不，管事儿的。\n\n封常清是从安西回来述职，一腔忠心撞上的。\n\n高仙芝是退职回长安当官，不得已必须上的。\n\n而看到玄宗打算给潼关选一个新主帅，满朝文武全都压低了脑袋，生怕一个不好点中自己。\n\n关键时刻有人进言：那河西节度使凉国公哥舒翰不就在长安吗？\n\n于是群臣如蒙大赦，争相历数哥舒翰战绩，而玄宗也很快对哥舒翰发出了诏令。\n\n那么哥舒翰为啥此时在长安？\n\n王忠嗣被谗杀后，哥舒翰暂代河西节度使。\n\n面对玄宗对于石堡城的执念，他发挥了“结呆寨打硬仗”理念，在附近造应龙城，慢慢蚕食，最终攻克石堡城，从而转正。\n\n随后哥舒翰以河西节度使之职，连克吐蕃数城，占领黄河九曲，成功再次扩大了唐朝版图，一时间哥舒翰也意气风发，不过很快命运的转折来了。\n\n哥舒翰称得上名将，但私生活上贪财、酗酒、纵欲三个全占。\n\n755年年初，哥舒翰巡视恒州，天气寒冷所以在这里洗了个热水澡，结果中风了，身体暂时瘫痪，被送往长安养病。\n\n从私生活上来看，哥舒翰应该也是高血压患者，严寒天气会让毛细血管收缩，导致血压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线，而如果骤然洗热水澡，体表毛细血管飞速扩张，血液会大量涌入体内。\n\n而此时脑动脉的温度还没上来，依然是收缩状态，大量涌入的血液要么直接撑爆脑细血管，出血性中风；要么就是血管梗塞引发脑缺血，缺血性中风。\n\n哥舒翰好点，应该是后者，还有得救。\n\n送到长安之后过了半年，哥舒翰身体慢慢恢复了，本来都要打算请命回去上任了。\n\n没想到的是，安史之乱爆发了，高仙芝和封常清被砍了，玄宗的诏书送到他手里了。】\n\n心中鄙视了只说不干的玄宗一通，李世民立即将目光转到了孙思邈身上。\n\n药王倒也不意外，毕竟若光幕所说不错的话，同患头风病，也当是会怕如这般的。\n\n思忖了一下，孙思邈首先点点头：\n\n“过食肥甘醇酒，脾失健运，引动肝风，肝阳暴亢，气火俱浮，迫血上涌，头风之疾自起，或便是后世所言之高血压。”\n\n“这哥舒翰将军颇符《素问》的寒独留，则血凝位，凝则脉不通症状。”\n\n“倒是后世之说法甚是新奇，血管应是说经络，这毛细血管之说……”\n\n孙思邈伸出手舒展了一下，看着手背沉思，毛细经络？\n\n另一边李世民则更关心另一方面：\n\n“那这沐浴……”\n\n他可不想自己哪天不能动弹被内侍们从浴桶里抱出来，实在难以接受。\n\n孙思邈颇不以为然：\n\n“陛下何忧？长安冬天亦少寒，且陛下沐浴定有炭盆取暖，只要勿寒体浴热水、热体浴寒水，自无忧也。”\n\n说完孙思邈还交代道：\n\n“且陛下还需谨记，忌口忌怒，引动肝风则头风之疾愈重。”\n\n说着孙思邈还盯了一眼地上，那里有个被李世民喝完葡萄酒所掷的杯子。\n\n李世民打了个哈哈，忌口什么的稍稍有点难，忌怒嘛……\n\n瞥了眼光幕，李世民感觉至少今天应该不会了。\n\n已经暂时心死，就算这哥舒翰再次被赐死……\n\n李世民略略攥紧拳头，那也只能夸一声不愧是自己的好儿孙。\n\n……\n\n成都府衙中，张神医也在提笔记下，边写边凝神思考。\n\n既惊奇于后世的医学认知，又惊讶于后世这中风之说。\n\n旁边孔明凑过来笑道：\n\n“张神医，那《伤寒论》何日交予我？也好早日印刷，造福天下。”\n\n张仲景右手写字，左手捋须思考，同时嘴上应付道：“就快好了。”\n\n孔明大笑：“去岁时神医就说快好了，年末亦说快好了，如今亦再复言。”\n\n“莫非观后世医学之只言片语，又有新感悟乎？”\n\n张仲景毫不避讳点点头，并叹：\n\n“《五脏图》已有拨云见雾之感，岂止只言片语？”\n\n孔明摇头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张仲景记述想法，脑中有个琢磨已久的想法一直在翻腾。\n\n《内经》有肠胃、经筋、骨度、脉度数篇，这些篇章条理清楚，自是不可能用神鬼手段完成对人体的描述。\n\n王莽时剖死囚之尸，竹导脉，度量五脏，以求治病。\n\n而如今有造纸有印刷，若要再求医学之精进，或该再启剖体辨病之举？\n\n【哥舒翰面对玄宗的征召，抵死不受。\n\n毕竟封、高二人的脑袋还在潼关城上挂着呢，他又不傻。\n\n双方经过了好一顿拉扯，最终杨国忠这个哥舒翰的大金主亲自上门，晓之以情动之以财，方才劝动。\n\n但哥舒翰也是有条件的：要我出征的话可以，但潼关之事我要一人独断。\n\n当时长安已经实在无人可用，于是玄宗就捏着鼻子同意了。\n\n但哥舒翰到任上之后又给玄宗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陛下啊，我想杀个人。\n\n杀谁？安思顺。\n\n746年时王忠嗣兼任河西陇右两镇节度的时候，王忠嗣擢升安思顺为大斗军使，并擢哥舒翰为安思顺副使。\n\n安思顺是昭武九姓人，为人克己奉公；哥舒翰是突厥人，为人纵情声色。\n\n不管哪方面讲，两人都不对付，所以矛盾一直延续了十年之久。\n\n安禄山反叛后，因为安思顺此前一直举报这个便宜弟弟，所以免去一死，被征入长安。\n\n哥舒翰很不满意，于是很直白的上奏想要安思顺死。\n\n玄宗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安排人伪造了一封安思顺写给安禄山的密信，且安排了一个信使刚好在潼关被人抓获。\n\n“人赃俱获”，哥舒翰上奏痛陈安思顺七大罪，玄宗也不磨叽，下令将安思顺和安元贞赐死，家属流放岭南。\n\n如此情况下，哥舒翰终于老老实实干活，集结了从河西陇右两镇调回的八万唐军，配合着此前封常清高仙芝征召的十万禁军，与潼关外的十万叛军开始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僵持。\n\n而在安禄山领叛军在潼关下面和哥舒翰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整个河北可谓是风起云涌。\n\n安禄山在叛乱之初领大军南下，河北大唐官员看在十万兵马的份儿上暂时性投降。\n\n等到安禄山走远之后，就立马拆了安禄山的旗子，重新插回了大唐的旗帜：\n\n爷们儿起义了！\n\n河北义军在巅峰时达到了接近二十万人的规模，而他们推举出来的反安唐军盟主，咱们大伙也都很熟悉：\n\n河北有忠良，其名，颜真卿。】\n\n“倒是一出好戏。”\n\n李世民淡淡评价。\n\n既然玄宗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那他似乎也没什么动气的必要了。\n\n毕竟前面做的事情已经够离谱了，如今即使是以忠臣饲饿狼，也好不惊讶。\n\n确实是这个子孙能做出来的事情。\n\n就是不知道这个子孙被哥舒翰威胁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如此简单的就杀了封高二人？\n\n“不过这玄宗进退失据，宰相无德无才，这哥舒翰此举，亦无异于与虎谋皮罢了。”\n\n李世民面色淡然，略微思考公允评价道。\n\n毕竟这匹饿狼既然被喂饱了，就理应去撕咬敌人。\n\n若是没有建树，那已经连杀封、高、安三忠臣的玄宗，定然也不会介意潼关角楼上再挂一颗头颅。\n\n摇摇头，李世民脸上反而泛起了笑意：\n\n“这河北义士民心，才是大唐。”\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