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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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京中是热闹奢靡之地,到处是不珍裘马的世家子弟,这里是理想完美的市,而这景月楼虽规模比不上福尚楼、戴宁楼这几个大的酒楼,但胜在酒楼的装潢高档,服务上乘,其中一些用品打眼一看便知不是那些商贾能找得到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景月楼的主人必定是个皇商,也因此这个酒楼的客人相对特殊了些。
有天启德高望重的忠贞之臣、一掷千金的世家子弟以及欲投无门的寒素……这里说过的话大概率会传到皇帝耳中,当然如果是她有意听的话。
许慕回到家中换了官服便先行到了景月楼,她刚下马车,不想就碰到了姚朴。
“姚大人。”
姚朴自然也看见她了,因着俩人不对付,他又实在不想与之纠缠,便语气冷淡回道:“许学士。”
“丞相在等人?”许慕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但眼底的不感兴趣十分明显,不能让人忽视。
姚朴抬眸看了看她:“嗯。”
正当姚朴抬脚要进去时,许慕又道:“陛下昨夜召你进宫不合礼制,现在可不少人都在说天启丞相,以色侍君。”后四个字她咬的极重。
姚朴的动作一顿,愣在原地,随后他扭头看向许慕,一张的清俊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连带着语气也带了怒意:“许学士,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如果许家教不会你,本相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后果。”
如果换做常人,此时必定跪地求饶了,但许慕不是,她同样冷淡地回望过去:“姚相恼什么?莫非还真让那些人说中了?”
许慕盯着他,欣赏着他的失态。
可惜只一瞬,姚朴的神色又恢复过来:“许学士慎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许慕盯着他背影,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她绝对相信姚朴是个正人君子,此番这种行径不过是为了激恼他,看来她做到了。
“厚远。”
许慕闻言转身看过去,竟然是李述,她不经意向他身后看去,看见李曜没来松了口气:“子宽兄。”
李述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神暗了暗:“厚远在这也设了宴?”
许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不好直接告诉李述:我约得是你的弟弟吧。
“是,约了人。”
李述点点头,语气温柔:“那我先进去了。”
许慕忙不迭地作揖:“子宽兄慢走。”
想着这里毕竟是达官显贵常来的地方,自己不宜在这门口多待,也一撩衣裙走了进去。
李述上了二楼,余光瞥到许慕也在往楼上走,他勾了勾唇,推开雅间门走了进去。
“承晔兄。”李述叫得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温温和和的丞相大人。
“子宽,坐吧。”姚朴对他点点头。
李述拿起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抿了一口,品了又品:“原来是茶啊。”
李述将酒樽放下:“承晔兄有心事?”
姚朴又喝上一盏茶:“无事。”怎么可能没事,凡是和江楚然相关的事都格外能牵动他的情绪。
但他似乎不想和李述深究这个话题便开口道:“李家与杜家斗了这些年,你可知杜家在西北还有多少兵?”
李述不假思索道:“三千左右,都是杜家的精英心腹,其余的西北驻兵大都是朝廷军队。”
姚朴摇了摇头:“杜家没那么简单。”他接着说:“杜玄烨今天在朝堂之上给陛下的提议,你怎么看?”
“杜玄烨不是个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是他们杜家的那个嫡女主意,这些年先帝和陛下虽对杜家纵容,但也对我李家一直提拔,天子之心稍加揣测……杜家这是急了。”
李述接着说:“自从杜丰民将军死了之后,杜家便有衰微之势,他们靠战功起家,且家族内文官在朝中有话语权的少之又少,欲再起势还是要靠打仗。”
姚朴点点头:“说的不错,只是你可听说那三千人在西北驻守的是何阵地?”
李述不解抬眸看他:“承晔兄何意?军队不全都在肃州吗?”
姚朴想起他在西北的探子传回来的羽信,沉声道:“杜家人在羌城。”
李述更加不解了:“羌城?那一座死城?”
“是,就是那座被屠的城。”
“可是那座城里全是孤坟,没有一个活物就算了,连西奴都对它避之不及,他杜家人难道放置三千精锐就为了守护杜将军的忠魂?”
……
二楼添雅阁,许慕看着有些拘束的李曜,忍不住调侃他:“我看上朝前,李将军挺有胆量的,怎么这会还害羞上了?”
闻言,李耀的耳尖更红,他不自在地把弄着一把玉萧,好久才将这物什递给坐在她对面的许慕:“这是我在府库选出来的上好和田玉,亲手做出来的萧。”
许慕自然接过,柔夷带粉的指尖拂过萧身,她细细感受着其上的纹路,应该是梨花。
“阿曜谢谢,我很喜欢!”
许慕将玉萧收了起来,也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锦盒,放在李曜面前:“打开看看!”
看着面前的少女亮晶晶的眼眸,李曜只觉得呼吸一滞,他听话的点点头,手指打开了锦盒盖子,那月白绢布上是九个玄铁制成的刀环,还饰有於菟纹的雕花。
李曜抬头看她。
“如何?可喜欢?”
李曜点点头,又有些期许地看着她,他想知道为什么。
许慕缓缓开口:“阿曜我知你的天地在战场,但希望你每次祭刀拼杀之前,它们能提醒你,盛京还有人盼你道还。”
她一双黑眸盯着李曜,她知道李曜能明白她的心意,许慕现在只等他的回应。
李曜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将锦盒关上,看向许慕,刚才是耳尖通红,现在额头上也起了层薄汗,他神情无比认真诚恳:“盛京有阿慕,纵身在夜台,我也当归。”
许慕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带了泪,她知道了面前的人和她心意相通:“傻阿曜,你得活着。”
李曜从小学习忠君爱国之道,他既为将军就该“提携玉龙为君死”建功立业,他看着面前的人,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死”或许是个忌讳,而他的灵魂有了归宿。
李曜从怀中掏出帕子,走到她身边,笨拙地给人拭着泪:“阿慕莫嫌我嘴笨,我本就应该豁出去,但战场向来刀剑无眼……”他不说了,剩下的话他们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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