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隐忧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刘六爷面露钦佩之色：“如此边陲凶险之地，你一个妇道人家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等堂堂七尺男儿也佩服至极。你我皆是姓刘，本是一家，今日仓促，来日刘某再路过之时，我们结拜成兄妹如何？”\n\n秦柳不过是费了一点功夫和人情收留了他们一行人而已，得这些人如此高看，倒是有些意外。反正她已经有了一个义兄，再多也无所谓，自然欣然应允。\n\n秦柳等城门开了，把刘六爷一行送出城才回转。\n\n秦柳回家直接找上了李老汉：“爹，咱们种地、开店，为何不见官差过来催缴税收，摊派徭役？”\n\n霸州的民众都快被苛政逼得造反了，她怎么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苛政？\n\n李老汉叹了口气：“以前俺们镇上也有官差催征税收、摊派徭役的。只是这些人总被鞑子兵砍死，慢慢的上边就不派人了。去年咱们镇子遭了大灾，收税也没意义，收不上来什么。估计熬过了春天，还没鞑子过来的话，就该有官差来收税了。”\n\n秦柳有些忐忑：“这税收是咋收的？”\n\n她有些担心自己再开个客栈，会被人盯上，苛捐杂税摊派到头上，最后落得个倾家荡产。\n\n“咱们这里种地，民田一亩地收麦子三升3合5勺，开店的话，三十抽一。”\n\n见秦柳一脸懵，李老汉补充道：“也就是一亩地差不多交一百斤粮食。”\n\n秦柳差点惊掉了下巴！\n\n这一亩地产量也就两百斤粮食，交税一百斤，剩下一百斤，可一亩地花的粮种就有三十到三十五斤！\n\n也就是说，农民辛苦一年下来，粮食真正能留存给自己的才三成出头！\n\n遇到个天旱地涝颗粒无收的，可不就得变卖田地、鬻儿卖女才能补足税款？\n\n苛政猛于虎，古人诚不我欺！\n\n秦柳想了想说道：“这种地看来也就能混个温饱。还是经商更赚钱一些。”\n\n李老汉摇摇头：“经商谈何容易？以前俺跟着运军马去京城，商人的货物过关卡、进城门都要收税。合计下来，税赋也不低。反而是那些官宦人家，免了徭役和税赋，日子好过许多。有些人还特地把田产铺子挂在官宦人家名下，能少收些税。”\n\n秦柳想想也是，这个年代货物运输成本高，时间慢、路上也容易有损耗，做生意其实成本也很高。\n\n她正想着，却听到窗外传来了娄老头的一声咳嗽。\n\n窗户边是马昂的新婚妻子曲太太的说话声：“唉哟，吓了人家一跳！”\n\n娄老头恭敬说道：“太太进屋坐坐去，我家掌柜的在屋里呢。”\n\n秦柳皱眉。这个曲太太鬼鬼祟祟来偷听他们谈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n\n秦柳现在后悔马李两家之间没有建一个结实又高的围墙了。\n\n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娄老头端着冒热气的白面馒头、两个凉菜，小哑巴端着小米粥进正屋，都能看到这个曲太太在马家院子里那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n\n这个曲太太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不是个省油的灯。\n\n如今大冬天的，砌围墙不现实，也容易让马家人多想，秦柳只能按兵不动。\n\n好在这几天那个张大人消停了，没再来燕子楼，不知道是软钉子碰得多了歇菜了，还是因为曲太太出门的次数增多了。\n\n时间进入到腊月，过了腊月十五，过往的行人少了许多，燕子楼里的生意也慢慢清淡了下来。\n\n不过，前半个月的火爆生意让她又大赚了一笔半个月就赚了一百一十两银子！\n\n令人警惕的是，街上也有类似的涮锅店出现了，只是装潢、位置都不比她的店铺位置好，生意有，但是冷清许多。\n\n秦柳微微叹气。她明白，燕子楼的涮锅生意的暴利，估计持续不了多久了。\n\n餐饮行业进入门槛低，模仿容易。\n\n当初马昂的婚宴她大显手段，也让人学去了个七八成。只是她的暴利菜品毛肚还是独家秘笈，别的店还没意识到去模仿。\n\n实在是毛肚供应量太少，他们店也不是每天都有货，自然不会普及到婚宴这种大席面中去。\n\n李家的日子越过越顺畅，马家却过得鸡飞狗跳。\n\n那个曲太太把马家上下摸透之后，就开始发飙了。一开始在屋里骂人，过了几天就发展到站在院子里骂人了。\n\n若是马家谁与李家人说过一句话，就能招来她一顿臭骂。\n\n别的倒还罢了，骂人的时候还总是捎带着骂上李家人，说什么白眼狼，占尽了马家的便宜，若不是马昂当官，燕子楼的生意哪有那么太平云云。\n\n秦柳理解她是看着李家日子好过心生嫉妒。\n\n可她也很快明白过来，燕子楼开业以来没有遇到过来捣乱的，说没有沾马昂的光那也不现实。\n\n思来想去，秦柳还是决定舍财买个安生。\n\n她还是找了马昂：“马大哥，曲嫂子的话，我寻思着也有几分道理。这块地本来就是咱们两家合买的，房子也是一起盖的。如今燕子楼营业了没你们的分红，话说不过去。我想着，从这个月起，每个月给你们分一成的红利。”\n\n盖房子的事，马昂和他的部队士兵出了大力，她还是很感激马昂的。平日里有个什么事让马昂代劳，他从不推辞。\n\n马昂的脸臊得通红，满面羞愧：“妹子，这事是俺家的不对。你别这样，让俺心里难受。”\n\n秦柳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回头让凤姐来我店里帮忙，给你们一成的红利，这样全了咱们的邻里情义，也免得你们家再闹是非，如何？”\n\n马昂坚持不肯，秦柳却也不让步，最后还是马昂败下阵来：“这样，街对面那块地你要建什么，俺来帮你操持，就当是这一成股份的对价。只是对面若是建成了，不能再给俺们股了。”\n\n秦柳却笑道：“成。不过，若是到时候需要马跃帮忙去打理，就是我和他谈了，不关你的事。”\n\n马昂眼圈红了。\n\n秦柳的想法很通透。这个燕子楼的涮锅业务高盈利未必能长期持续，过了年利润估计会下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