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任桉就知道。
他哪有什么旧同事?
当初他被学校革职的时候,就已经跟那些人断了所有的联系。
按照他的性格,大概就是真的被人砍掉手脚,也不愿意让他的同事知道他的现状。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包括他让自己来晋城。
其实仔细想想,当时她父亲跟自己说的话,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但当时的她正在生病中,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生病。
还因为她相信他。
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她以为不管怎么样……他总不会骗自己。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他和自己记忆中的人,早就不一样了。
“对不起桉桉。”
电话那边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忏悔,“我也不想骗你,但是……”
任桉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只直接转身!
但下一刻,她的脚步又生生停在了原地。
她现在走了,然后呢?
她可以回到她的出租屋,可以不再管他。
但……真的可以吗?
她知道的,那群人不可能放过他。
如果他真的被人砍掉手脚……
任桉的脚步到底还是停在了原地,然后,她慢慢的回过神。
“孟总。”她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任由指甲陷入皮肉中。
也只有这样的疼痛,可以逼迫她清醒一些,再说出话,“您可以借我两百万吗?”
孟砚舟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如同看着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任桉的话说完也没有动,只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
“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孟砚舟问。
任桉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你不是都已经将我给卖了吗?我凭什么还要借给你?”
他又问。
发现任桉不说话后,他顿时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说话!”
“我……现在需要这笔钱。”任桉说道。
孟砚舟冷笑了一声,“这世界上需要钱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个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话音落下,他也将她推开,“任桉,你该不会我还和从前一样,只要你掉两滴眼泪,我就会心软吧?”
——她说的没错。
他之前给她的温柔,就是他伪装出来的。
他从来都不是她任桉养的一条狗。
而是茹毛饮血的狼。
任桉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后,却是说道,“可是你现在还是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这句话让孟砚舟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这一刻,他只想抓起什么东西往地上砸。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炫耀吗?
炫耀她只要勾一勾手指,自己就真的凑上来了?
孟砚舟的牙齿咬得越发紧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任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明明还剩下几十厘米的距离,但此时孟砚舟却觉得空间都开始逼仄了起来。
他想要往后退,但下一刻,任桉却是抓住了他的衣领。
然后,她踮脚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动作却是惹恼了孟砚舟,他也一把将她推开了。
“任桉!你是不是以为每次只要这样我就会对你妥协!?”
他的力气很大,任桉原本就因为发烧没什么力气。
此时整个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的膝盖撞在了地板上,实在是……太疼了。
疼到任桉再说不出话。
疼到她眼泪都直接涌了出来。
孟砚舟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终于,任桉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也撑着站了起来。
其实她还是可以继续死皮赖脸的贴上去的。
但她做不到。
一次,两次……就够了。
她宁愿去求别人,宁愿去卖血卖肾筹钱,她也不想再被孟砚舟折辱了。
她刚做完引产手术,身体还没有痊愈。
她还发着烧。
她还能怎么样?
真不行……她就带着任永祥去死吧。
死了……也就清净了。
任桉想着,人也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但她刚伸手准备将门拉开时,孟砚舟突然又几步从身后冲了上来,再一把将她打开的门按了回去!
“你准备去哪儿?”
任桉先擦了一把眼睛,再看向他,“找别人。”
“你说什么?”
“你不借给我,我就去找别人借,这总可以了吧?”
“找别人?你找谁?”孟砚舟却是笑了出来,“除了我,谁他妈还会把钱给你?”
任桉也不知道。
所以她也不说话了,只垂着眼睛站在那里。
孟砚舟则是在她旁边,两人就这样形成了奇怪的对峙。
最后,是任桉先没撑住,“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给我钱的?我……没有时间了。”
她这句话让孟砚舟笑了出来,“任桉,你现在口气还不小啊,你是借钱的,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任桉看着他的笑容,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她知道,他现在的笑也只是嘲讽。
但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孟砚舟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任桉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却还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孟砚舟这次倒是没有将她甩开了。
任桉还想说什么,但孟砚舟却是将她的话打断了,“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任桉不说话了。
孟砚舟又将手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感受到那里的滚烫时,他的牙齿顿时咬紧了,“你是故意的是吗?任桉,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任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孟砚舟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将她推开了。
这次任桉倒是扶着墙壁站稳了,转过头时,孟砚舟却已经开门出去。
“嘭”的一声,是他关门的声音。
任桉倒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顺着墙壁慢慢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旁边是一杯温水和药,她额头上也贴了退热贴。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任桉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当她撑着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冰冷的声音却传来,“你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