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孟砚舟的话让任桉愣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后,她才将手慢慢收了回去。
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不值得他去喜欢。
更不值得他在车祸发生的那个时候,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救自己。
甚至,他们就不应该相遇,也不应该在一起。
任桉想着,那两瓣在她眼里“完美无缺”的橘子也被她塞入了口中。
牙齿咬下,果肉瞬间迸发出了无尽的汁水,盈满了她的口腔。
但任桉的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因为那橘子……很酸。
那股酸意就好像长了眼睛的虫子一样,瞬间填满了她的牙齿缝隙,再顺着她的口腔,流入她的食管,落在她的胃中,渗入她的血液中。
“你出去吧。”孟砚舟又说道,“我不想看见你。”
任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再转身出去。
孟砚舟看着她那沉默的背影,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当任桉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又说道,“任桉,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让你走,你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今天是看在你刚出院的份上才让你先回去,但你明天还得滚过来照顾我知道吗?”
“还有,在我们正式离婚之前,你都不许再跟许越崇联系,更不许跟他见面,要是让我知道了,我打断你的腿!”
孟砚舟的话说着,表情也越发凶狠了起来。
任桉也转过头,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后,点头,“好。”
——他说了那么多,她就回了一个好字?
孟砚舟感觉到了她那满的仿佛要溢出来的敷衍,想要再说什么,但任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转身走了出去。
不带……半分的停留。
孟砚舟的牙齿顿时咬紧了。
而这个时候,他也见到了她留在旁边的橘子。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橘子塞入了口中。
但下一刻,他就将那果肉直接吐出来了。
——这么酸的橘子,刚才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
任桉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回到了万泉湾中。
她和孟砚舟出车祸住院的时间中,佣人每天还是照常上班,所以任桉回去时,一切还是井然有条的样子,和从前……也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任桉却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和孟砚舟就要离婚,他也彻底的……忘记了她。
关于后面这件事,任桉已经知道好几天了,但当她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再想起孟砚舟那看着自己的陌生的眼神时,一股强大的悲恸突然朝自己涌了过来!
任桉也没再忍住,只扶着墙壁一点点的蹲了下去,再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咬紧了嘴唇。
所以他们过去的一切,会记得的人……只剩下她了。
他甚至连喜欢她什么都已经忘记。
现在在他眼里,跟她剩下的关联……就只有利益。
任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士兵。
她随着队伍出征,远离家乡,扛着旗帜。
但当她走了很远的路后,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那些带着她背井离乡的人统统不见了,偌大的世界中,只剩下她自己。
她扛着属于他们的旗帜,不知所措。
而她回到家乡,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证明,自己真的曾经出征过,那段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那个带着她的人,将她给忘了而已。
那个晚上,任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等她醒来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佣人已经帮她将汤准备好了,司机也在外面等候,准备送她去医院。
任桉知道,这是一个标准的太太应该做的事情。
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而等她将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孟砚舟……会让自己走吗?
任桉不知道。
而且当她到达病房时,发现孟砚舟床前已经有了无数人簇拥着。
他们也都带了礼物,那豪华精致的包装,衬得她手上的保温盒无比的可笑。
任桉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孟砚舟却是看见了她。
“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不悦。
任桉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看了看他后,她也只能上前。
“你怎么才来?”孟砚舟又问,语气凶狠的。
“对不起。”任桉只能道歉。
孟砚舟也摆摆手,再看向其他人,“你们的问候我都已经收到了,但医生吩咐我得静养,我就不送了。”
这逐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现场的人也没再停留,只再寒暄了几句后,纷纷离开。
任桉也将手上的保温盒拆开了。
当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孟砚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凶狠,“这是什么?你自己做的?”
“不是,是家……万泉湾那边的佣人做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我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
任桉回答的很认真。
——足够将孟砚舟气死的认真。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将汤勺接了过去,低头开始喝。
任桉突然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眼睛看了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礼品后,决定还是上前整理一下。
但她刚动,孟砚舟就说道,“谁准你碰那些了?”
他的话,让任桉的动作顿时停住。
然后,她的手也慢慢缩了回来。
孟砚舟冷笑,“你是不是又跟许越崇联系了?”
他这句话让任桉十分不解。
“你手边那一份就是他今天让人送过来的,你这个姘头还怪有礼貌,还是他在嘲笑我?”
任桉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跟许越崇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你们没关系的话,能去酒店开房被人看见?”
“那是误会。”
“什么误会?如果是误会的话,你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还有,上次是你亲口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难道说,你的姘头不是许越崇?那是谁?”
孟砚舟的话说着,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手将汤勺重重的砸了下去,“任桉,你是不是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