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最终被拉出来的奇兽像是一只背上长壳的六足穿山甲,又像是蜥蜴。
听玩家的意思,奇兽的样子取决于被寄生之人的想象,所以很难用图鉴来归类命名。
像眼前这种,动起来六只脚胡乱爬动,干脆就称作“爬爬”。
类似的抽象命名法还有飞飞,滚滚,软,球等。
因为奇兽的分裂特性,被冠在前面的“大小”等词也不是固定的。
以“软”为例,最后一次分裂出来的是小软,往上依次类推:
中软,大软,巨软。
如果分裂次数太多的,最小的还被称作微软。
所以章鱼哥真是好名字。
眼前的爬爬因为马桶搋子太多的缘故,脑袋都被拉得变了形。
当然,这种拖拽不止是变形这么简单。
奇兽由一部分杂质加上大量的元料和灵烬组成。
所以当它被卫殿鸢用八级的灵魂吮吸拽出来时,已经吸得剩下一半大小了。
作为产出,东北人手里多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石头。
这东西长得和充能石很像,就是颜色看起来有些不健康。
当海涅把它塞进带来的灵魂提灯时,发出的也是惨白中带着灰色的光晕。
而且更诡异的是,当这种光照射在奇兽身上时,它居然充气似的在恢复。
海涅立即把石头抠下来,并把幽灵马招了出来。
然而它对这东西明显抗拒。
“你为什么不要?”海涅问。
“不干净~”
它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不远处又有一道裂隙打开,一只长着两条腿的软泥怪蹦了出来。
那两条腿似乎来自某个被它扑了脸的倒霉蛋。
“这个我来啊,你们都别插手!”
夏老师把匕首插在腰间,拎着马桶搋子就遁入了空气。
看的出来,他对这个新技能已经从“接受不能”迅速变成了“喜欢的要命”。
那只奇兽还在循着味道辨别方向,浑然不觉有人绕到了自己身后。
一根皮搋子悄无声息地摁在了它的屁股上。
然后,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面传来,它根本无法挣脱,只能被拽着带走。
因为技能强度和智力挂钩,所以夏老师只能靠蛮力“固定”对手,而不是像卫哥一样把它“消化”了。
于是这东西倒被他玩成了抓捕利器。
接连控制了两只奇兽,海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加上玩家在讨论“虚空灾难是不是提前了”,他也有些好奇。
“处理一下战利品,我们去奎尔库斯那里看看。”
看着卫殿鸢使用正牌灵魂吮吸将两只奇兽解决,兄弟们再一次惊叹。
萨总:“不是,为啥你的搋子像马桶呢?伱不会藏东西了吧?”
卫殿鸢:“我藏啥了,没那必要啊。”
捉羊:“确实,毕竟我们也发不出问号。”
夏老师:“还得是我,你看我多信任卫哥啊,就算他藏了,我也当他没藏。”
卫殿鸢一时分不清这是什么意思。
只能说了句:“确实,害得是你。”
…
辉羽依旧在靠近这棵亡灵古树一两千米的时候落地了,气得萨总想骂它又舍不得。
众人不得不步行靠近奎尔库斯。
然而,没等他们走到那些由死气龙卷风留下的黑色壁障前,只是走了几百米的功夫,就接连遭遇了三道裂隙和一堆杂毛怪。
什么软、砖、球,还有一只像箭矢的怪物劲射过来,被捉羊一盾拍在了地上,强制冷静一下。
“怎么一只枯萎兽也没有?”
海涅喃喃道。
人的想法是较为具体的,比如章鱼哥就来自那个精灵法师。
他来自维利塔斯,在海里见过真正的莱耶萨波,也就是章鱼,所以才会恐惧这种生物。
而眼下这些古怪的外表显然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换句话说,是这里的枯萎兽被虚空腐蚀,然后诞生了这些奇兽。
等他们远远看到奎尔库斯时,后者已经被暗紫色的裂隙完全包裹了起来。
树冠上方的天空被撕开一道裂缝,密密麻麻的飞行奇兽穿梭于现界和虚空之间。
过于密集的裂隙就像是一层厚实的毛玻璃,将这里的一切隔绝了起来,从远处无法发现端倪。
已经没有靠近的必要了。
“虚空灾难爆发了,污染顺着魔网传递到了这里。”
海涅回头看向捉羊。
“你能回忆起这件事吗?”
…
捉羊:“怎么说,该怎么回?虚空灾难爆发的版本我没入坑呢。”
夏老师:“咋回啊,且不说兄弟们都不看剧情,就算看,现在这剧情都让海涅给改成啥样了……”
卫殿鸢:“我就记得版本更新后法爷被砍了一刀,直接变法吊了。”
夏老师:“巧了,我也记得,召唤术士加强,裂隙相关技能全面增幅。”
卫殿鸢:“还有祖先人呢,你妈的当时竞技场里就看祖先人和裂隙术比谁更逆天,一个是爹摇爹摇爹,一个是门拉门卫拉门。”
萨总:“诶!我倒是想起来了……祖先人强是因为从赞罗高原上下来了,对吧?当时有个战役叫什么‘脚下有火,小心头顶’,就是那帮b人从高原上骑鸟飞下来。
“还有他们那个什么灵魂祭司,尼玛精神牛头人,会心控,能把老子的宠物直接牛走,纯爱战士震怒!”
…
真是难为这群强度党了。
竟然能从职业补丁里反推出一些剧情来。
捉羊一边参与讨论一边挑点有用的信息给海涅转述。
其中就包括「提防来自赞罗高原的威胁」这条。
海涅也就凑合看一眼,主要在听。
听上去游戏里大版本更新的职业补丁也和事件挂钩。
虚空灾难爆发,所以裂隙术崛起。
元灵活跃度下降,所以法师这种靠元灵实现万法皆通的挂逼职业就傻眼了。
此外,还有赞罗人的祖灵战士。
从那瓶来自高原的失魂水就不难发现,赞罗人对灵魂和祖先的研究与元灵多少有些关系。
他们以前之所以没能在麦卡拉山区分一杯羹,一方面是因为天堑。
另一方面,海涅觉得也和维利塔斯有些关系。
双方绝对有恩怨。
乌木镇的其他三个方向都有圣光蓄能井,唯独西边没有。
而西边的大片空地上,除了一座森林猎场之外,就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法师塔。
像极了地铁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占据了一整排座位的人。
与其说那是法师塔,不如说是法爷的“威慑”。
一座四级法师孤身居住的塔就把来自高原的强敌震慑住了,法爷这波属实有些霸道。
而在游戏里,即使麦卡拉沦为灼热山区,赞罗人都憋住了。
他们一直等到魔网遭到破坏才登场。
他们显然对麦卡拉山区也觊觎了许久,甚至有些变态。
就好像别人分蛋糕的时候把桌子掀了,他们硬生生憋了三年才过来找到昔日的蛋糕盒子舔了一口。
如果真是这么变态的想法,那现在魔网没了,这里的事传不到维利塔斯去,他们只会更变态。
再不动手就有鬼了。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兽人。”
海涅放弃了硬闯到这个明显是副本的地方去看一眼的想法。
这么一个大型副本就刷在家门口,固然危险。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它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守门呢?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就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兽人成为麦卡拉山区崛起的第一个见证者吧。
“走,我们回去了。”
……
……
三天后。
赞罗高原。
赞罗人和兽人的关系就像柯努人和矮人,半精灵和精灵一样。
但三者的际遇完全不同。
兽人崇尚原始以及兽化,所以在他们的审美看来,纯粹的野兽面庞才是真正的“美”。
而丑陋的赞罗人只是身上带着兽类特征的人类而已。
——这一点福瑞控也许更能理解。
所以,当第一代赞罗人诞生时,的确被视为奴隶。
可随着第二代、第三代……越来越多“血脉驳杂”的赞罗人出现,事情就变了。
“一滴血原则”让兽人想要保持“血脉纯净”成为了难事。
他们反而成为了族群里的少数派。
按照文明原本的发展轨迹,少数派会依靠传统和断层式的力量与智慧来维持统治。
这样的种族封建主义社会将通过族群融合来缓解矛盾。
直到拿掉“种族”两个字,才会面临重新洗牌。
但好死不死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法爷来了。
维利塔斯人将他们“文明开化”的理念播撒到除了麦卡拉山区之外的陆地全境。
尽管他们是奔着分裂来的。
但这的确在客观上加速了赞罗人的成长。
——与其说是成长,倒不如说是灌输。
理念本应是扎根于自身文化、与外来文化交流之后的开花结果。
却被魔网这样泥沙俱下地灌输。
兽人古老的文化理所当然地被冲垮了。
各种无法被称为思潮的杂乱理念仿佛被湍流裹挟的浮萍,彼此冲刷、交汇,形成一个个涡流,分不清自己的方向。
兽人乱了。
没有更好,只有更乱。
越来越多的氏族酋长呼喊着自己都未必理解的口号带人割据一方,各自为战。
他们虽然彼此看不对眼,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毁掉魔网这种生产力工具。
维利塔斯人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赞罗人和兽人就像爬井的青蛙一样又进又退。
最后终于退了一大步,退回了曾经原始的模样,混乱但有序地活着。
虽然名义上还存在着古老的帝国,遵奉同一个王族,朝拜同一座先祖之城塔雅加。
但此时的赞罗高原,已经是赞罗人的高原。
以前的名字早已随风逝去。
裂趾部族就是这样一支住在高原最东边的氏族。
其族人的血脉驳杂,虎熊豹蛇应有尽有,但如今统称为赞罗人。
他们曾经为王族饲养打猎用的裂趾飞龙——一种血脉极其稀薄的亚龙种。
因此族中保留着一些传统。
比如灵魂祭祀一直没有放弃对周边地带魔网的监视。
在尚存的传承中,魔网上带有“毁灭性的力量”。
直到三天前虚空灾难爆发,他们才知道那不是修辞手法,而是真的“力量”。
于是,祭司想起了曾经听过的古老神谕。
「篡夺者终将品尝自己酿下的恶果」
「远古的圣地在呼唤它的长子」
谁是长子?
当然是我们了!
起码法卡斯是这么认为的。
他望向身后这些不断集结的飞龙骑手,甚至觉得族长有些小题大做了。
尽管没有魔网,但他们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否则《四国公约》这种东西也就无法被贯彻和落实了。
所以,他认为对付一个被封锁了这么多年的乡下,集结全族的骑手是一种胆小的行为。
眼前的一百人里,有一半都超过了四级,还有三名五级的“猎食者”。
这种队伍拿去偷袭北方佬的边陲城镇都够了,只是去一个破乡下找什么法阵……
一道尖锐的鹰唳打断了他的杂念。
他立即挺起胸膛。
队伍集结完毕,族长要来训话了。
不多时,一个满脸刺青,身材像熊一样魁梧的中年人走到众人面前的高台上,扫过他们的脸。
因为熊的血脉导致身体过于沉重,所以族长找不到合适的坐骑。
即便如此,他也是裂趾氏族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曾经有人挑战他,驾驶着一只飞龙想要把他抓上天空摔死。
结果直接被他扯着脚掼在了地上,然后活活撕裂。
凡是见识过那一幕的人都不敢生出质疑的想法。
“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族长喊道:
“检测法阵的石头已经发给了你们,接近它三百米,石头就会发亮。
“一天之内,确认法阵的位置,然后杀死所有看到你们的人,不要留下痕迹。
“记住,一共有五个法阵,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咆哮般的回答声让这高原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戴上你们的护目镜,出发!”
族长挥手,一百名飞龙骑兵翻上坐骑调转方向,朝着高原下面俯冲而去。
…
随着高度不断降低,法卡斯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和高原上完全不同……
就连空气都有一股异样的干净。
干净的让他恶心。
很快,他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法师塔。
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整侦测过麦卡拉山区,全拜这座法师塔所赐。
它是那群高傲的法师吐在赞罗人脸上的一口唾沫。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他们炸了这里,消息也不会被送到维利塔斯。
法卡斯摸了摸飞龙背上的炸弹,在思考能不能给它来一颗。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足球大小的炸弹罐被扔了下去,在空中高速向前。
然后精准落在法师塔顶。
轰!
火光伴随着烟雾,勾勒出了一层蛋壳轮廓。
这一幕顿时激怒了在场的所有骑手,他们一个个眼眶泛红,尖牙从嘴里探出。
都出现了狂化的迹象。
于是,队伍基本失控。
不断有炸弹被扔过去,法师塔的护盾只维持了短短半分钟便被炸得粉碎。
“漂亮!”
“解气!”
“看它那蠢样!”
低空飞行的骑手们接二连三地靠近法师塔,有人甚至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
众人哄笑不止。
就在法卡斯也跟着大笑时,下方的树林里突然飞出一根带着螺旋气劲的箭矢。
嗖!
这一箭威力极大,直接洞穿了那家伙的飞龙脑袋,然后穿过了那家伙的裤裆。
短暂的停滞后,愤怒的呐喊响起:
“敌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