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猜托拉米诺嘴里的神秘顾问们住址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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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痛疼毫不留情地从他的旧伤口袭击了乌列尔。

因为有人正在用动力甲的靴尖踢着他的头,幸好他脖子上切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拉瑞曼器官工作得很优秀,但新的血液开始从他的脑袋上流出来,他听到帕撒尼乌斯愤怒的吼叫住手和挣扎的声音。

还有个颇感趣味又带着一种极为古老的贵族口音的声音在说话。

“……格伦德尔,这就是你抓到的俘虏?所有的?就两个?”

“我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个能正常行动的灵能者。灵能传送。我能留下两个就不错了。”被问到的钢铁勇士咆哮着,把铁靴从文垂斯的头上最后踢了一脚才移开,“这家伙应该醒了!起来!跪下!”

“那的确是太可惜了,我们灵能表亲的灵魂一向是我亲密的顾问们很喜欢的点心。”

乌列尔努力撑开眼皮,这有些困难,因为他大半张脸上都糊着自己的鲜血,有些流到了眼皮缝隙里,已经凝固了。

他被两个混沌星际战士粗暴地拉起来,抓着头发迫使他跪下,把脸露出给走过来的人——当乌列尔不愿跪下的时候,他们狠狠地锤击了他的膝窝,直到他痛得跪下为止。

一双闪闪发亮、一尘不染以及有着大量和这里全都格格不入的黄金、玛瑙雕花的动力甲钢靴停在他面前。

显然,一万年的时间和恐惧之眼中的生活让钢铁勇士的战争铁匠们彼此都变得更加具备不同的个人特点,至少这一个肯定是这样。

他苦中作乐地想。

你看,甚至还有变成天命钢铁号上那帮钢铁勇士那样的呢……所以……尤利乌斯……你和那个战团长……到底是……

“你是谁?”

与乌列尔之前遇到过的所有“银色颅骨”战士或是这里的钢铁勇士不同,这名低下头垂询他的领主的发色不是黑色,而是雪白,并且留着罕见并精心打理的长发,乌列尔闻到他身上甚至还有精心涂抹的焚香油膏味道。

“……乌列尔·文垂斯。你就是托拉米诺?”

“啊,一个好名字,一个聪明的人。让我猜猜,你是谁的血脉?嗯……这种颅骨的特征……”

巫术领主的亮如银镜的铁甲手套抚摸上乌列尔的脸孔,并用冰凉的指腹拨开他脸上的血污,一寸寸地按压他的皮肤,触摸过他颅骨的各处形状。这种近似舔舐的感觉令乌列尔感到一阵恶心,他试图转开头,但抓着他头发的混沌战士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不得不忍受对方仔细地检查了他的所有外貌特征。

收回手指的钢铁勇士舔了舔指腹上沾到的血液。

“非常的甜美纯净……有着勇士和毫无污染的味道,所以你不是一个我们的同路人。还有这些颅骨特征。”他咯咯笑起来,“我至少从五十个这样的脑袋里挖出过脑子或者眼球,所以我猜你是罗伯特·基里曼的子嗣。”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乌列尔回答,同时拼命让他凝滞的思维转动起来,“不要用你那被诅咒的嘴提那个名字!巫师!”

“哈,哈。看来你还愚昧地念着尸皇与你那不肯坠入死亡甜蜜的怀抱的父亲。那么,乌列尔·文垂斯,告诉我,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的要塞中?鬼鬼祟祟,还杀死了我的守卫?这可一点都不极限战士——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被赶了出来?因为运送你们的圣典给每个人的时候自己多留下了两本?哈!哈!”

“如你所见。”乌列尔回答,同时开始祈祷索尔塔恩的睁眼说瞎话能力此刻能分给自己一些,“我们是……一群被驱逐的流浪者,我们看到这里正在爆发一场战争,所以我们想要来看看能不能趁机找到点东西。”

巫师领主打了个响指。

“听起来很合理,但,你这小撒谎者!——假如是这样,光凭你们怎么能跑进这么深的地方,又能认出我,知道我的名字?说实话吧!你和索尔塔恩有什么关系?”

“……”乌列尔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种配合巫师的发现的表情,他做作地侧过脸,同时趁机悄悄对着帕撒尼乌斯拼命使眼色——他看到军士的蓝眼睛眨了眨,表明他接到了他的讯号。

“哈!我就知道!一群小偷!流浪汉!索尔塔恩就雇了这样一群人来偷偷摸摸地潜入我的要塞做些小动作!堕落!他完全抛弃了我们钢铁军团的往昔作战方针和习惯!”

巫师领主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早就看这个丑陋的家伙不顺眼了,他除了知道往哪块石头缝里塞炸药什么都不会!他也不像我一样一直兢兢业业,即使不被原体理解也始终完美地服务于铁之主!他凭什么能够一直获得原体的宠爱?”

帕撒尼乌斯装作顺服下来,并开始暗暗积蓄力量——他们一定不知道帕撒尼乌斯那比其他星际战士都要高大的身躯中蕴含的力量有多大。

“格伦德尔,看啊,你的老上司贝罗索斯虽然脑子不好使,但都比这堕落的索尔塔恩强些!我的老对手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堕落了!自从巴尔班·福尔克升魔之后这地方真是一个拥有过去荣光与我们军团那纯洁高尚的理想的人都没了!最后还是要靠我!我!托拉米诺!才是能够真正恢复往昔军团的纯洁与高贵之人!原体的三叉戟非我莫属!”

巫师战争铁匠的亲卫队们立刻娴熟地开始鼓掌并为他们主人的发言喝彩起来。

那一瞬间,曾经是贝罗索斯武备长的格伦德尔脸上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奇妙地与两名前极限战士重合了。

帕撒尼乌斯发出一声怒吼,掀翻了压住他的两名钢铁勇士,冲向他的连长,同时乌列尔猛地跳起身,用胳膊狠狠地夹住托拉米诺的脖颈,抬起膝盖击向他那张始终保持着高傲神情的脸。

“用你的手臂!”乌列尔气喘吁吁地喊道,“帕撒尼乌斯!杀了他!”

帕撒尼乌斯用一种与他的体型不相符的速度抬起他的机械臂,手臂发出内置引擎的过载轰鸣,带着巨大的力道槌向托拉米诺的头盖骨。

突然,巫术的电流涌入两名俘虏的四肢百骸,同时他们听到巫师领主冷笑起来。

“好啊,好啊,精彩的小把戏。那么看看我的如何?”

空气中的狐火臭味弥漫开来,托拉米诺抬起头,他的瞳孔中闪烁着巫火的光芒,同时一柄蓝紫色的能量利刃凭空出现在空气中,噼啪作响,直奔乌列尔头颅而去。

“不!”帕撒尼乌斯只来得及伸手去试图握住能量刃的尾端,而它立刻在接触到物质实体的一瞬间炸了开来——

“帕撒尼乌斯!”

“哈哈!愚蠢的东西!变成血肉的地毯……咦?”

巫师领主残酷的笑声曳然而止。

-

“这是……?”乌列尔惊讶地看着他的同伴,帕撒尼乌斯也同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条来自天命钢铁号馈赠银色的机械手臂现在因为抵御冲击波而失去了外层的陶钢动力甲片,暴露出了下面的结构。

被损坏的部分底下露出丝毫无损的银色金属:那是连接处的圆形关节核心,上面有着一个发着白金色的淡淡光芒的、淡淡的爪印,像是不经意间在光滑的圆球型关节表面留下的,那种温暖的光芒与玫瑰念珠给他们的感觉很相似。

高傲的托拉米诺从他的位置上陡然站起,冲过大厅,他的披风在他身后飘起。

巫师领主几乎是立刻在军士的身旁半跪下,他着迷地托起帕撒尼乌斯的手臂,用一种让金发的前极限战士又一次露出厌恶表情的恶心神色深情地抚摸着它,又痴迷地把他的脸孔贴在这冰冷的金属上。

“多么完美……这是一件真正的灵能与钢铁结合的艺术品!上面有着父亲的气息!但这又不是铁之主的徽记……难道这是父亲的新宠……?啊啊啊啊!!!你们这些蓝色的小偷!”

巫师领主又忽然狂怒而唾沫横飞地咆哮起来,“把他们带到野蛮殡仪师那里,交给他们研究!但是告诉他们让这个人活着我要知道有关这条胳膊的一切——一切,所有,细节,谁制造了它,被谁触摸、在哪里……”

当他们最后依旧因为巫术闪电而麻痹着被拖离这间恐怖的王座厅的时候,乌列尔模糊的视线看到钢铁勇士巫师领主正在挫败地随手提起一个奴隶,一把将他掏空,并捏出各种颜色的汁液,开始画下一个又一个新的仪式法阵,向他的神秘力量资助人们祈祷并咨询建议。

“不,怎可能?铁之主怎会允许他的眷顾落在背叛了他与我们的那可憎尸皇的追随者的身上?甚至不愿意来通知我,他最完美的孩子,从万年前跟随他至今的我……?一万年……不……这绝不是我的问题……请告诉我如何……”

——————————

“托拉米诺大人……让你送来的?”

“是的,这是带来给你们的。这一个带着机械手臂的务必精心地研究如何剥离,不许乱动手脚!而这一个,大人说你们可以把他丢进你们的羊膜农场(Amnioticfarm)里,他会是个很好的培养皿。”

格伦德尔依次指了指还没有力气从巫术电击中站起来的两名俘虏。

在充满了腥臭的蒸汽、腐败羊水和其他有机质难闻气味的地下实验室电梯前,一个已经无法辨认是被多少人的碎片糊在一个不知道用多少种生物的骨头与混沌机械凑起来的架子上的能动弹的肉和金属的混合物,在野蛮葬仪师们的领地入口处接待了他们。

即使是格伦德尔这样喜爱血腥与杀戮的勇士在这个充满了诡异的血光与生死气息的地方也开始显得局促不安,钢铁勇士看起来对这里十分厌恶、又想早点离开,但某种来自他更深本质的内部驱动力让他决定还是要先履行完他被交代的职责。

所以他没有对这个他称为“萨巴蒂埃”的、可能曾经是名人类的拼凑活尸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将几乎昏迷的乌列尔与帕撒尼乌斯留给了这个可怖的活物。

“咯咯……欢迎你下一次来……主人会……很乐意替你……手术……”

格伦德尔对对方这句热情的挽留报以狠狠地吐了口酸性唾沫和立刻开动电梯离开这里的行动。

这名混沌冠军这么着急跑掉的确……可以理解。

在他躯干上的神经接口被滴着黏液的恶心探针注入更多麻痹药物之前,乌列尔艰难地喘息着,眨着眼努力观察周围的地形,同时如此想到。

在他面前的东西——不,即使他是一名星际战士,他也真的不能分辨这个叫做萨巴蒂埃的东西原来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不是人类。

尽管它其实一丝不挂,但任何第二性征和面部特征都已经从这个东西身上因为过度的外科切割和拼接手术痕迹而完全消失了。

它没有五官,五官的位置全都被黄铜元件所代替,那些被处理过的皮肤寸草不生,呈现出介于刚死与死者间的青白紫灰色,乌列尔在它身上唯一能认出来的一个可悲标志是一个被腐蚀但依旧能看出来的圆形徽记:腐朽的头骨与黑色的齿轮组合在一起,为他呈现出万机之神信徒的另一个黑暗侧面的形态。

这名可能是野蛮葬仪师们门童、仆人或是管家的存在浑身上下布满了被机械手术刀蛮横无情地切开又缝合的伤疤,就像是每一块都是由一个疯掉的屠夫挥舞着割肉锯从不幸的受害者们身上随意切割下来的,但当这些尸体的碎块被用一种缝破布式的粗放手法缝在一起的时候,又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精密感——意思是这个东西不但在这样的状态下活着,还能思考和说话。

因为它现在正迈着两条一黑一白长短粗细不一的腿,指挥着机仆们把它们最新的受害者,或者说,新的实验样本,推进一个带着吊链的尖刺铁笼运输车中,准备往这个不祥之地的更深处运送。

帕撒尼乌斯咆哮着聚起最后的力量反抗,随即乌列尔眼角闪过一道银光:他看到它们之中的一个身上蹿起一条蛇一般的机械触手,用一根粗大的针头插进了他的军士的一个神经接口中。接着一秒钟内,金发的高大军士就晃晃悠悠地倒下了,这一次他完全失去了知觉。

在乌列尔·文垂斯被送入闪耀着危险血红色光芒的最下层中心的时候,他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朋友被捆在了手术台上,一台恶毒地发出转动马达声的切割锯悬浮在上方,正开始切开帕撒尼乌斯剩余的动力甲陶钢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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