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荆州,襄阳。
桓温疑惑地说道:
“柱国大将军?”
郗超颔首道:
“正是,朝廷为世子加授柱国称号。”
说着,郗超解释道:
“战国时,楚、赵皆置柱国,位在令尹、相国之下。”
桓温微微颔首,感慨道:
“此事,倒也难为了朝堂诸公,如今熙儿收取河东郡,需得加以封赏,可他又被老夫挡住了路,只能想些这种法子。”
说罢,桓温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他转移话题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夫本是要休养生息,奈何熙儿不肯消停。
“昨夜,长安送来密信,熙儿声称要在明年春耕以后,由河套发兵,进攻代国,诱使苻坚北上。”
郗超并不惊讶,他笑道:
“如今梁盛而虞衰,盐池易手,更是加剧了这一情况,世子逼迫苻坚连年用兵,即使不能胜,只要不出现大败,虞国必然先被拖垮。”
桓温摇头道:
“他哪有这份耐心,依老夫对熙儿的了解,他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在漠南与苻坚决一雌雄。”
郗超担忧道:
“虽说是在漠南决战,可燕国势必不会坐视虞国灭亡。”
桓温不以为意道:
“慕容恪也不过如此,前番与我争夺洛阳失利,如今又从河东狼狈撤兵。
“浪得虚名之辈,当年不过是以众凌寡,侥幸生擒了冉闵而已。”
郗超闻言,不禁暗暗皱眉,慕容恪此人绝对不能小觑,他在生擒冉闵之前,就已经在与高句丽、宇文鲜卑、段部鲜卑、后赵等势力的战争中,闯下了偌大的威名。
虽然慕容恪在与桓家的两次交手中,全都无功而返,但其麾下的军队都没有遭遇什么损失。
洛阳争夺战中,慕容恪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他耗不过桓温,桓温此前休养生息七八年,而燕国南征北战,一直在打仗,拼消耗,桓温是一点也不带虚的。
不过,那一战之后,因为投入巨大,现如今桓温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至于救援虞国一战,是因为虞国主将被擒,友军人心惶惶,彻底失去了斗志,慕容恪不得已只能选择退兵。
当然,桓温也只是嘴上说说,不敢真的轻视慕容恪,毕竟无论是他,还是桓熙,其实都没有从慕容恪的身上占得便宜。
幽州,蓟县。
慕容恪此时已经班师回到了燕国的都城,慕容儁依然没有责怪他。
明眼人都知道,河东战场的失利,是苟太后不懂军事,盲目催促前线大将用兵,这才导致李威失手被擒。
如果真要论桓熙的首功之臣,苟太后绝对有一争之力。
偏殿内,慕容恪向慕容儁提议道:
“陛下,臣请明年春耕之后,再度发兵,决不能使桓熙在河东站稳脚跟。”
慕容儁当然清楚其中道理,他点头答应道:
“明年伊始,朕会下诏迁都邺城,亲率大军南下,届时,四弟便可放心大胆地用兵,无需再为兵力不足,或是粮草不济而担忧。”
慕容儁打着迁都的幌子,率军南下,也意味着燕国有能力可以举倾国之众,与桓熙再度争夺河东郡。
此前由于是在救援虞国,就算打退了桓熙,河东郡还得是苻坚的。
可要是能够从桓熙的手中将河东郡抢夺过来,慕容儁吞下肚子里的肉,自然不会吐出来再还给虞国。
虽然坐拥富庶的河北地区,但慕容儁同样为河东郡的盐池而心动。
慕容恪闻言,大喜过望,不仅是自己终于能够全力以赴,更源于二哥对他的支持,慕容儁并没有因为此前两次徒劳无功,而对慕容恪失去信任。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四弟的才能,如果换作是除了慕容恪、慕容垂之外的任何人领兵,只怕很难从河东战场全身而退。
相较于慕容恪,慕容儁并不喜欢,甚至内心暗暗厌恶五弟慕容垂,因此,真要主动进攻河东郡,只能是由慕容恪领兵,或者说让慕容儁御驾亲征。
至于慕容儁决定在明年开春时,迁都邺城,这本就是他早已制定好的计划,而非临时起意。
燕国此前以蓟县为都城,虽然安全,但是位置偏远,不利于用兵,对于一个进取的新兴政权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
同时,身处蓟县,鞭长莫及,也不利于燕国对中原地区的掌控。
而邺城,此时已经复苏,具备了成为都城的条件。
自冉魏灭亡后,燕国全取河北,至今已有五年,期间辛苦经营,冀州多多少少也恢复了些许元气。
别看冉闵与石赵的襄国政权将冀州南部打得残破不堪,但是这地方人口多,底子厚。
当年,石虎强迁北方各地民众来到河北,所以当年冉闵他们打仗,动不动就是十余万步骑。
而桓熙也是直到最近,在征服了河西鲜卑以后,才有了这等规模。
后赵末年,虽然有许多流民因为战乱逃离河北,可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走光了,冀州只要恢复了统治秩序,人口基数、自然条件摆在那里,复兴起来并非难事。
至少要比关中容易,桓熙北伐之前,关中都让石虎迁成地广人稀的模样,直到桓熙又是从荆州带来人口,又是从洛阳掳来民众,这才再度兴盛起来。
桓熙与慕容儁、慕容恪不约而同的选择稍作休整,等明年春耕之后再度用兵。
乱世之中,就得去争,争人口,争地盘,那些固步自封,坐以待毙的割据势力,如并州张平,青州段龛等,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因此,苻坚当然不会放任桓熙占据河东郡,但现实问题是,虞国今年两线作战,无论是在北线,还是南线,都吃了败仗。
将士们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恢复过来,这也是苻坚为何督率十万步骑南下,却不敢与桓熙决战,只是虚张声势的引诱桓熙北上,为吕婆楼创造突围条件的原因。
晋阳宫内,苟太后连日来,心情都不甚舒坦,她将苻坚唤来,说道:
“建宁公是你父亲的结义兄弟,为刎颈之交,如今他身陷敌国,生死不知,你又怎能无动于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