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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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今晚头疼发作,并未换上寝衣,外衣松散开,露出里面白色里衣。
她没想到陆酩上来就动手动脚,脑子嗡嗡炸开。
牧野从枕头下摸出藏着的匕首,趁陆酩不防备,一个翻身,将他摁在了地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
牧野将匕首抵在陆酩的脖子上,匕首锋利,立刻划出一条血线。
“太子殿下是爬错床了?殿下该不会是将臣当成牧乔了吧。”
她咬牙冷声道。
牧野知道她和牧乔长得七八分神似,但陆酩也不该跑来她的营帐里发疯,当真以为她会是牧乔。
陆酩并不反抗,凝着眼前的人,帐内的光线昏暗,看不清牧野的脸,但那微沉的嗓音,明显不是牧乔。
脖颈间传来的刺痛令他清醒了。
他轻扯唇角,像是自嘲。
“嗯,你和牧乔很像。”
见陆酩毫不避讳的承认,牧野将匕首尖抵得更深,血珠冒了出来。
“若殿下不是储君,这匕首便穿进去了,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你也配?不过是一件穿过的衣裳,再矜贵,再镶了金丝,绣了蟒纹,那也是一件旧衣。”
他们牧家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对旧东西的态度弃之如敝屣。
陆酩沉了脸:“这话是她说的?”
牧野不否认:“真不知道牧乔之前怎么看上了你。”
陆酩冷呵一声:“牧将军现在说这些,当初又为何要同意皇上赐婚。”
牧野:“但凡是正常的人家,谁愿意把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儿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陆酩的眸色深了,眼底晦暗不明,“见不得人的地方?”
“难道不是?”
牧野反问他。
陆酩沉默不语。
牧野继续道:“要不是牧乔在我的庆功宴上见过你后,就非要嫁给你,你以为我会舍得把她送进宫?”
她虽然话说的笃定,但却也是从先生那里道听途说,牧野对牧乔为何愿意同意皇帝赐婚的具体原因并不知晓。
但若是牧乔不愿意,当年她也并非没有违抗皇命的底气,不可能委屈了牧乔。
想到此处,牧野嫌弃地看着陆酩:“牧乔的眼光真是够差的。”
牧野因为带了许多私怨,这话说的其实并不厚道。
陆酩的这一张脸放在整个霁朝,也找不出比他更俊朗的人了,但牧野是不会承认的。
“你的庆功宴?”
陆酩眉心微蹙,记忆里他的确出席过牧野当年大胜归来的庆功宴,但他想不起来在那时见过牧乔。
他只记得第一次见牧乔,是在大婚那天。
陆酩对牧野强买强卖给皇家的这一场婚事并不满,交杯酒也未喝,便合衣上塌,闭目就寝,想着冷一冷她。
然而没过一刻钟,牧乔就提着繁复的裙袍,走到榻边,手里端着两杯酒,笑盈盈地说:“殿下,我敬你一杯。”
她的架势不像是在喝交杯酒,更像是在划拳比酒。
刚嫁进宫里的牧乔,当是真的一点规矩不懂。
陆酩想起那天牧乔的反应,唇角竟微微勾起,但很快又转念起了恼意,恼牧乔闹的差不多得了,怎么到现在还要躲着他。
在他出神的时候,牧野已经从他身下脱困,双手抱臂,将外衣合拢,警惕地看着他。
陆酩自觉再在牧野这里,已没什么意思,起身要走。
牧野见他一身夜行衣,讽刺道:“太子殿下记得下次别走错了,沈姑娘的帐子在西边。”
陆酩的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掀开帐子离开。
-
陆酩回到行宫,沈仃秘密请见。
沈仃隶属于陆酩手里的影卫组织。
沈仃禀告道:“黎贵妃的药是蓉嫔买通了贵妃身边的宫女下的,在宴会当值的宫女有一位曾伺候过蓉嫔。
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未将她提来拷问。”
陆酩淡淡“嗯”
了一声:“你继续盯着蓉嫔,让谢治去查陈府。”
蓉嫔的父亲是兵部尚书陈宥,难保他也牵扯在了其中。
单一个蓉嫔为了争宠,对黎贵妃下手便罢了,不可能会有这个胆量,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其始作俑者一定还在她的背后。
陆酩缓缓闭上眼,脑子里并未再想蓉嫔的事情,而是回忆着当年的那场宴会。
许久,他睁开眼,命令道:“把沈凌叫来。”
沈仃想是太子殿下有其他事要交代沈凌去做,垂首应声,倒退出去。
他们影卫之间不允许谈及自己手里的任务,除非是有交叉的,才会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只有沈凌是影卫里的头,他清楚影卫里所有人的任务,串联彼此。
很快沈凌进入殿内。
陆酩道:“你回奉镛之后,去找出明正三十年,五月初九那天在昭和殿为牧野举办庆功宴的记录,我要所有参与宴会者的名册,包括内监宫女。”
陆酩有一处天赋异禀的地方,便是过目不忘的能力,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他都能回忆起来过去任何场景里发生过的一切细节。
他很确定,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牧乔,连身形像她的都没有。
若是牧乔当真参加了那场宴会,他不可能会不记得。
闻言,沈凌一愣,没想到主子会让他调查一个三年前的宴会,他不明白其中用意,却也不敢多问,回道:“是。”
-
原本为期一月的围猎,在承帝意外感染风寒后,提前结束。
蓟州的严寒温度,对于习惯了温暖潮湿气候的奉镛人来说,也属实难熬,随行的大臣听闻要回都城,也都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一把老骨头,实在是冻不住了。
然而,回程那天的黎明,却出了事,沈知薇被人劫走。
沈知薇被劫走时,悄无声息,帐子里便不见了人,只留下一张字条,写明了赎人的地点,在距离围猎场数十里外。
沈知薇的婢女蓝意拿着字条,慌乱之中去找太子殿下,正好遇见谢治正与牧野做交接。
行宫和围猎场里的安防是由谢治负责的,回程路上的安防则是牧野负责。
谢治接过蓝意递来的字条,看完之后,眸色一紧,拿着字条立刻转身去找太子殿下。
牧野见他神色有异,问蓝意:“纸上写了什么?”
蓝意望着一身玄衣飒沓的牧将军,眉目清朗,竟然跟太子殿下不相上下。
也难怪她家主子像是失心疯了,不去太子殿下跟前讨好,天天手里捧着鬼面具,痴痴地出神……
蓝意抿了抿唇,摇摇头,垂眸什么也没说。
她这是为了主子好,既然主子她已经与太子殿下订了婚事,其他的还是别再想了,否则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牧野见状,疑惑地审视着蓝意。
谢治拿着字条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他展开信,重新阅了一遍,觉得这字条的目标太过明确,显然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就等着殿下去救沈知薇。
谢治没忘记上次沈知薇遭难,太子殿下亲自营救时,险些中了冷箭。
如今他们远在蓟州,人手不像在奉镛时调动方便,定是比之前那次要更加危险。
他犹豫半晌,最后将字条捏成团,攥紧在了掌心。
太子殿下看重沈知薇没错,但沈知薇若被他人视作是殿下软肋,一次两次拿她做威胁和筹码,掣肘了殿下,日后必成大患。
蓝意见谢治行至一半又折返回来,着急问他:“谢大人怎么还不去禀告太子殿下?”
谢治眼神里含了愧,解释道:“如此明显的圈套,一定是针对殿下的,不能令殿下犯险。”
牧野听了一耳朵,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什么事儿是圈套啊?”
蓝意见谢治不肯帮,气极了,从他手里抢回那张纸条,铺平展开递到牧野面前,含着哭腔道:“牧将军,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牧野一目十行看完了纸条,皱起眉。
“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沉声问。
蓝意摇头:“不知道,昨夜小姐说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就寝,奴婢早晨进帐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闻言,牧野眉心蹙得更深,看向谢治,问责道:“你就是这么做围猎场内安防的?”
连被劫了人都无知无觉。
“……”
谢治望着牧野看他的目光,眼神里像在骂他是废物,他沉默,无言以对。
此事的确是他失职。
牧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笛,吹了两下,发出悠长声响。
疾风从远处跑来,粉雪扬起似烟尘。
牧野带着御林军的一个小队十人离开,护送围猎队伍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谢治。
御林军其实并不直接受牧野的管辖,但他要人时,御林军里的士兵一个个上赶着要去。
毕竟牧野的名号太大了,谁都想跟在她身边,见一见传说中的燕北战神。
当牧野赶到对方指定的地点时,果然看见一群人马,沈知薇被一个黑衣人禁锢在马上,双手被绳子绑住,娇嫩肌肤磨出了红痕。
黑衣人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沈知薇的嘴里被塞了棉布,一双仿佛沁着春水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红。
见到来的人是牧野,沈知薇拼命摇头,想让他快跑,却发不出声音,急得眼泪流出更多,落得像是珍珠。
牧野看她这样,以为是害怕的,扬声对劫匪道:“挑一个女人下手,也不嫌丢人。”
黑衣人并不怒,讽刺地笑道:“不及牧将军是整个霁朝的英雄。”
说完,黑衣人策马扬鞭,带着沈知薇便朝后跑了去。
牧野拉弓射箭,因着黑衣人拿沈知薇做肉盾,她一箭只射中了黑衣人的胳膊。
黑衣人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很快弃马,与同伴共骑另一匹马而去。
被他弃了的马忽然嘶鸣一声,不受控制地暴走起来,沈知薇被绑着手,受惯性跌在了马背上。
牧野看见马脖子上插着的匕首,心里沉了沉,呵了一声:“驾!”
很快疾风追上了那受惊的马,牧野挥起马鞭,绕上了沈知薇的细腰,用力一拉,就将沈知薇拉到了她的马上。
疾风复跑了几步,牧野勒停了马,解开绑住沈知薇的绳子,取走了她嘴里的棉布。
沈知薇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我见犹怜,她柔弱的一声叹息:“将军你不该来的……”
牧野的神色如常,淡淡道:“我知道。”
牧野圈着沈知薇的腰将她抱下马,交给了后来跟上的御林军,随后立即重新上马,往回赶。
她看黑衣人劫持沈知薇时的反应,便知道了,这怕是一招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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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骑着马在围猎队伍最前,心情复杂,想起牧野临走时刺他的那一句,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忽然,围猎队伍后面发出尖叫和刀刃相碰的声音。
谢治回头,看见了远处内监被人一刀抹脖,血从脖颈处喷射出来,溅满了黄帐。
他的眸色一凛,大喊道:“护驾!”
围猎的队伍里,兵荒马乱,埋伏在雪地里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很是明确,都冲着最前面的那两辆黄盖马车。
混乱之中,太子的马车突然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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