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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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刺客将他逼近墙角,举起的重影剑被十数把刀往下压,若他撑不住,那些刀便会将他看成肉块,萧屿咬着牙,靠着自己臂力,后脚跟撑着墙面,抬起另一只脚猛踹面前其中一人,刀阵被震开,趁着缝隙他收起重影剑往下扫去,十来人刺客脚筋被砍断纷纷倒地,随之而来的,那灯棚的竹架顷刻间便要倒下,棚下还躲着些百姓,萧屿顾不上与他们缠斗,飞身出去扛起倒下的竹棚,那竹棚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仅凭他一人便能撑起,他咬着牙喊道:“快走,棚子要倒了。”
躲在里边的人都被吓坏了,走不快,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躲,可他没法坚持太久,那手臂的肌肉涨得越发大,仿若要冲破衣裳,他将臂力用到极致,沈轻隔着草席看在眼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叶城杰那边火力被半月坊拖住大半,锦衣卫在里边绞杀,禁军主力在外围捕捉漏网之鱼,其中一半兵力分散万象楼各处。
他将那承重的竹梁搭在肩头,重影剑插入地上,借着力分散半边重量,待人都撤离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抽出重影剑,那灯棚瞬间坍塌,灯芯着了灯身,火光潋起周遭,竹棚被点燃,万象楼里瞬间火势渐起,刺客在追捕中四处逃窜,逢人就砍,犹如亡命之徒,尘起朝着火势寻过来,萧屿刚从棚里爬出,背后刚巧一个刺客拿起铁剑刺过去,萧屿只顾着沈轻待的那个地方是否安全,未留意身后的锋芒,铁剑近在咫尺,咻地一声,时七的暗器打在那人手上,刺向萧屿的铁剑应声落地。
“主子,您没事吧。”
尘起借机往那刺客背部来了一刀,时七也赶过来。
萧屿淡定道,“无事。”
他转身便朝蹲在那倒地的刺客身旁,拔出他手臂上中的短箭,短箭换了位置,直直地插入那人心脏,他一寸一寸往里按,直到那人断气为止,他当真是恨透了这些羌芜人。
墙角下的沈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转念再想,他手段再狠决,却没有将它刺向自己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羌芜刺客再次涌来,萧屿迎着刺客的利器,利索地避开那锋利的武器,手肘直击那人胸膛,再踹一脚,刺客被踢飞几米远,朝着那墙角方向倒地,扑掉了那遮掩的草席,沈轻捂紧嘴巴不敢出声,刺客口间渗出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很是刺鼻,他艰难地撑着地面爬起,烧着的竹棚火势越来越大,借着火光他看清里边藏着的女子,那双猩红的双眼仿佛要吞噬这个无辜的少女,他咧着嘴想要用手中的武器结束这位少女的性命。
欻——
骤然间背后传来一阵穿心的刺痛,他缓缓低头,只见胸膛处被刺穿,露出约摸三寸的剑身,剑身已被鲜血染红,血液沿着剑的纹路滴落在草席上。
沈轻缓缓抬起头,火光中那人身后站着一位凌厉的少年正拿着重影剑,她看清了他的脸,他精致的面容挂着血迹,他冷漠地抽出剑身,再将那人踹在旁处。
沈轻无声喊道:“萧将军。”
萧屿看见了她的口型,却没听见声音,他知道她这是吓坏了,那凶狠的目光收敛了几分,柔和起来,他俯身单手去扶起蹲在角落的人,仍是温声关切道:“可有吓着?”
沈轻贴着墙慢慢起身,腿都麻了,对萧屿的关心未做回应,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麻木的双腿试图尽量站稳些,踮起脚,用那帕子为他擦拭着眉骨边的血渍,这是她能做出最具勇气的举动了。
萧屿见她平日总是躲着自己,每见到自己都怀着惧怕之意,不曾想见了他这般杀伐果决后倒是有点不同以往了,想来真是被吓傻了。
外面火势愈大,逃窜的人越多,沈轻不宜待在这里,他耐心安抚着眼前的人:“此地不宜久留,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轻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此刻也只能听他的。
萧屿扶着她出了巷子,他抬起手指吹了个哨,
尘起从房檐上落下,瓦碎砸着地板,目光扫了一眼萧屿身后的人。
“公子,沈三小姐?”
他疑惑的神情看向萧屿。
萧屿眼神审查着周围情势,一边与尘起道:“我给你个任务,务必将沈三小姐毫发无损的送回府内。”
尘起内心揣测了须臾,见萧屿如此坚决不可违抗,只得听令,“属下定不辱命。”
“沈三小姐,请随我一起走。”
在这火光冲天的环境里,他想带沈轻出去不难,只不过要躲着那些四处逃窜的亡命之徒,护着人时难免要与她有些肢体接触,这自家主子心里什么想法,他当了这么久的近卫,猜到几分,既是主子看上的人,他怎可越界,这真是给了他一个难题。
萧屿见他踌躇不前,皱着眉厉声道:“怎么?”
尘起局促回道:“没,属下这就去办。”
他将随身佩剑插入剑鞘中,另一头递给沈轻,“沈三小姐,劳烦跟紧在下。”
萧屿属实看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墨迹得要死,见二人离去后才转身没入火光中,沈轻紧跟着尘起脚步,不时还回头望着原处,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尘起拿着萧屿的腰牌,出了禁军包围的巡查,尘起用着沈轻的马车送她回去,路上沈轻忍不住掀开帘子:“这位大人,我的好友和侍女还在水仙楼,可否送我回去寻她们?”
尘起驱着马,临着寒风回应她:“沈小姐唤我尘起便好,主子让我送您回府,若未遵循命令,回去主子定然饶不了我,沈小姐且放心,水仙楼那边有禁军的人在,刺客都已伏诛,只伤了些楼里的伙计,里边客人不会有事的。”
沈轻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她长叹一声,又想着什么:“你家公子……”
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作罢。
“什么?”
尘起一边专注着赶马,一边留着三分心注意她说话,他只想尽快将人安全送回府,再回去接应萧屿,做为近卫,他的职责是听命主子,更是护主子周全,主子在他的命就在。
“没什么,有劳尘起大人护送,沈轻感激不尽。”
尘起朗声笑道:“沈三小姐言重了,我只听命公子,您若当真要谢,等空了上府里来谢,我家公子定然高兴。”
高兴?为何高兴,有何高兴。
沈轻不以为意,她今晚遭逢大乱,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盛大混乱的场面,一向沉稳的她,面临生死攸关,也慌了神,失了主,还好有萧屿,若闯入房间的不是他,此刻她也许成了那两个细作的刀下魂。
谢确实要谢的,回府后还得与父亲商议,即便谢也得由父兄出面,闺阁女子怎能与男子私下见面,她受的礼教里没有这条。
车轱辘滚在石板路上,马车隐入黑暗,路上比出来时少了许多人,应是被万象楼发生的事影响,百姓们为了躲命都归了家。
只留些摊贩沿街收摊。
她的思绪也逐渐带远,杂乱无章地想着不着边的事。
尘起见沈轻入了府才离去,沈轻特意嘱咐门卫给他从马厩牵来一匹马,这马定然是比不上他们疆北带来的,尘起谢过后又火速赶回万象楼。
刺客死的死,伤的伤,锦衣卫和禁军手里擒的人各占一半,还有少数逃走的,今夜是抓不到了,但只要城门落锁,在祁都城内,任他们插翅也难逃。
萧屿将被雪水洗过的重影剑丢给时七,对着叶诚杰拱手:“叶指挥使,战况看着不错。”
叶诚杰正倚靠在灯柱下擦拭着他的绣春刀,语气并不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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