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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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色漆金铆钉,皇城巍峨宫门洞开。
砖石墙壁之间,嵌刻着龙凤飞纹。
贺镜龄的进宫之路相当顺利。
锦衣卫腰牌共铸一千块,上面都写了名字,加之皇帝特地有召,贺镜龄方才走到宫门,展露了腰牌,那守门的两个太监对视一眼,边对着贺镜龄谄笑:“还请贺大人稍等。”
须臾,便转出一个小黄门来,态度更为恭敬地领着贺镜龄往宫内走。
也不是第一次了,贺镜龄也不为奇。
她初次被召进宫中面圣的时候,也是这个情况。
那小黄门谨小慎微,带着贺镜龄转过几个角后,这才开口说话:“贺大人,小的是奉干爹的命,过来迎接您的。”
贺镜龄诧异:“你干爹是谁?”
“魏公公,”
小黄门声音极淡,“魏河。”
贺镜龄陷入思虑之中,有些耳熟。
这魏河乃是皇帝跟前的新进红人,惯会见风使舵,不讲情谊,只讲利益。
连他都来找上贺镜龄,叫自己的干儿子过来引路,这不就是给她抛橄榄枝么?
看来她贺镜龄今日还真是要鸡犬升天了。
小宦官一路将贺镜龄送到门口,躬身道:“陛下已经等候多时,贺大人,您请进吧。”
贺镜龄点头辞谢。
那宦官终于笑了笑:“小的不敢受贺大人的谢。”
贺镜龄嘴角略略抽搐,但没说什么,还是进了殿中。
金龙殿内青烟缭绕,皇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案上书卷。
他捻动了纸,听见门口声音了抬起头。
皇帝不过弱冠岁数,饶是一身龙袍,现在看来仍不成气候。
但是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气候。
贺镜龄幽幽地想着,毕竟书中就是这么发展的。
今日贺镜龄未着红色飞鱼服,不曾有中秋夜宴那时的锐气。
“贺千户,朕可算是等着你了。”
皇帝眯眸,眼中带着玩味与考究,“不用行礼了。”
贺镜龄动作一凝,虽然昂首还是带了几分恭敬:“谢主隆恩。”
“你我之间,倒是不用这些虚礼,”
皇帝声音低下来,“毕竟朕以后还得好好地仰赖贺大人。”
贺镜龄垂着头。
皇帝悠哉游哉地品咂着桌上的茶,“这明前碧螺春啊,还是要趁热好喝。
就像这人,还是要在合适的时候培养,贺大人您说呢?”
每每召见,皇帝都有这番说辞。
“陛下说的极是。”
贺镜龄唯有同意。
皇帝满意点头,这才慢慢进入主题:“那夜中秋宫宴,贺大人出现得好,给朕在衡王面前找回了不少面子。”
晏球的储君之位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曾经一度陷入泥淖,仅在废为庶人的边缘——好在他的皇长姐尽心搭救,才让他脱险。
大兖一朝,煊赫的太后、公主从不在少。
近的便有他的姑姑,最近的便是他的姐姐。
那次他险些被废为庶人,就是托衡王的“福”
。
但是直至今日,皇帝还不曾有办法彻底处理衡王。
大兖一朝到了如今,有兵权的王,不过衡王和一个异姓王而已。
皇帝现在还只能勉强靠着嘉琅公主,但也早就起了夺权的心思。
贺镜龄道:“臣是陛下所擢拔,自然要为陛下做事。”
皇帝又啜饮口茶,赞许地看向贺镜龄:“贺大人是个明白人,说起来那日夜宴宫变,朕心中还有些困惑……”
“是什么?”
皇帝盯着贺镜龄,一字一顿道:“朕只是疑惑,你们锦衣卫中只剩这么些人了?那日除了你和裴缙,朕看着年岁都不小了。”
年岁大,反应也许跟不上,却又恰恰赶上宫变。
“是裴大人安排的,臣起初也不在其中,是来帮赵大人顶班。”
“裴缙安排的?”
皇帝眼中渐露寒芒,声音渐冷,“这样么?所幸,那夜宫变没什么要人受伤,死了几个小太监而已。”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靠去,微微阖上了双眼。
兽首香炉,还在递送着袅袅的香气。
宫廷政变向来是机密之事,皇帝不主动说,贺镜龄自然也不问起。
一不小心就卷进去被杀了怎么办?
贺镜龄自认,要防着雄竞大战中的不明冷箭已经足够让人揪心了。
“这裴缙啊,也算是年轻有为,可惜就是太过固执了,”
皇帝喃喃自语,“朕曾经为他赐婚,可他不接受。”
他能接受吗?贺镜龄腹诽。
皇帝起初有拉拢裴缙的心思,但无果。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故去的妃子,贺徽仪。
这里便是贺镜龄穿书后的身份问题了,据系统说,它还是特地如此安排:
贺珍仙偶然拾到了皇帝“遗落”
的包裹,被迫多了个大女儿,一来二去的她们连族谱都改掉了。
最后是与青阳贺家攀上了亲戚,而贺镜龄也因着家中女眷之故,担了锦衣卫千户。
“亲爱的宿主,有了这个设定,一定是如虎添翼,我相信您一定能在雄竞大战中胜出!”
虽然离谱,但总算是把贺镜龄的身份和交代清楚了。
爹的,要不是你给的另一个选项更离谱,老娘说什么都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时隔一年,贺镜龄每每追忆,还是觉得心口发堵:这原书中没出现一个人抢女主的男人们,她上赶着雌竞,哪里是吸引注意力?
是嫌自己入土得不够快么?
皇帝放下手中茶盏,忽而开口:“说起来,贺大人,你知道朕为何今日召你入宫?”
贺镜龄摇头:“臣不知。”
“朕听说,那天夜里你护送了长公主回去,”
皇帝眸色愈发幽深,声音也变了个奇怪的调,像是期冀,又像是猜忌,“可有此事?”
“回陛下的话,有的。
不仅如此,长公主殿下还留了臣一夜。”
贺镜龄说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生怕皇帝多猜忌她一分。
原书中,晏家姐弟的矛盾贯穿始终,二人身边互相都安置了眼线。
贺镜龄作为皇帝如今有心拉拢之人,他更要密切关注。
想到这里,贺镜龄还是老实交代为妙。
皇帝微微诧异,没想到这贺镜龄还是实诚,看来他今日还不用太展露出凶恶的一面。
想了想,他挑眉,玩味勾唇:“贺大人应该知道,被朕那长姐留了一夜,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如果没有竖进横出,过不了几日她贺镜龄就要暴尸荒野了!
但是贺镜龄不敢这么说,她只能摇头:“臣实在不知。
过蒙拔擢,臣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
“无妨,”
皇帝信了贺镜龄的这一番说辞,“朕便是知你不清楚,才叫你入宫的。”
贺镜龄一脸茫然:“还请陛下赐教。”
皇帝却不说话,反而是走下陛阶,来到了贺镜龄的身前。
尴尬的是他这五短身材,哪哪比不上贺镜龄,且和他的姐姐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但皇帝显得颇为深沉:“朕知道,令堂含辛茹苦养大你们兄妹不容易……嗯,不闻朝中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他可是在一众姓贺的人中,精挑细选了好久才找到贺镜龄。
孤儿寡母的,还是单传的谱系,方便篡改族谱,更易于拿捏。
“‘锦衣艳绝,无出其右’,贺大人还真是当世好儿郎,”
皇帝背过身去,这角度贺镜龄能将他扁平的后脑一览无余,“朕当时还诧异,皇姐怎么没看上贺大人——那天夜里,她还说对贺大人不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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