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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葛忱愣了愣,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手里的志愿表,眼神专注而痛苦,充满了矛盾,却没有接。
宋岚静静地看着,大着胆子抓起他的手,把志愿表塞到他手里,看着他说:“如果那么坚定,为什么还要犹豫?”
葛忱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慢慢把那章皱巴巴的志愿表展平,低低地说:“你不要管我的事情,回去吧。”
“不!”
宋岚脸发烧,手也紧张地发颤,可她没有退缩:“我就要管,还要管到底!
我知道你很喜欢物理,你看了那么多书,甚至国外的原版名著也啃得下来,还经常熬夜观察星象,你那么痴迷,我不想你放弃!”
如果葛青和他妻子听到这话,大概会把这孩子打出去。
但葛忱却只是静默着,默许了宋岚的多管闲事,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心里太乱,没有那么多闲心来跟情窦初开的宋岚多做纠缠,也或许这些天来,他已经遭受到了太多的否定,突然有人肯定他,支持他,给了他一些坚持下去的力量。
他的确痴迷物理,不仅仅是因为这门学科本身充满魅力,更因为只有更深层地研究,他才能破解时间的秘密,才能回到过去,找到她,改变一些事情。
葛忱的沉默,给了宋岚更多勇气,她冲动地说:“你先答应你父母报他们希望你报的专业,然后我去学校再给你拿一张志愿表来,你在新的志愿表上填上你喜欢的专业,然后把新的那张交上去,好不好?”
葛忱摇摇头,转身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疲惫不堪地坐下来。
那张清秀年轻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和高傲,只剩下浓浓的困惑和纠结。
“那你要放弃么?服从你父亲的意愿?”
宋岚站的远远的。
“不!”
葛忱毫不犹豫地答道,举起手中的笔记本,说:“我的决心,你不是看到了吗?”
宋岚先是疑惑,继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快步走过来,绕过书桌,直接走到他面前,直刺刺地问道:“你说要找到的人不会是秋童吧?你想穿越时空?”
葛忱往后仰了仰,冷冷看着她,“像你这样这样的人,当然觉得荒谬。”
宋岚呼吸一滞,梗着脖子问:“像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葛忱冷冷笑道:“正常人,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了?正常人怎么了?难道你想做不正常的人么?”
宋岚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葛忱厌烦地站起身来,父母亲就是这么说他的!
学习物理,研究时间?穿越时空?为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人耗费一辈子光阴?这根本就是疯子的行为!
他双拳尽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是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是疯狂的。
秋童给考古界留下了巨大的财富,同时给科学界带来了深渊般的谜团。
无数科学家前仆后继,蹉跎一生。
父母更担心的倒不是学术上的成就高低,而是,万一他也像秋童那样迷失在某个时间段,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可葛忱坚定地很,他不仅要证明秋童真的存在,不仅要破解时间的秘密,不仅要穿越时空,还要把她从乾隆十年给带回来!
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他往那个方向走,有一种声音在呼唤着他往那个时代去,有一种牵挂让他日日夜夜都放不下。
虽然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力量,谁的声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牵挂着‘或许并不存在’的秋童,但他知道这些东西已经使他做不了宋岚口中的正常人,他注定要走一条边缘化的,孤独的路。
想到这些,他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宋岚,毫不迟疑地说:“是的,我不打算做一个正常人!”
杨猛住在西城区的胡同里,我和郎世宁找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四邻八舍炊烟渺渺,犬吠人声嘈杂热闹。
我们两个相貌奇特着装怪异的人,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所以从进了胡同,就有端着碗的大人小孩一路跟随,也不说话,就远远跟着。
直到我们到了杨猛家门口,才有个半大小子喊道:“小杨叔还没回呢,家里只有婶子和玉梅姐,你们两个外国佬不能进。”
说完抬手抹了一把鼻涕,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不是外国佬,是杨大人的朋友。
我们可以不进去,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掏出一把糖递过去——东堂周围有很多小孩,常备糖果才能顺利下班。
小孩们眼都亮了,刚才说话的半大小子舔了舔嘴唇,把他们往后扒拉:“不能拿,吃了洋人的糖,魂就被他们勾走了。”
呃……好吧,这种说法也不新鲜。
由于天主教宣扬信主死后灵魂可以上天堂,不知怎地,就传成了上帝(可引申至信仰上帝的洋人)会吸食人的灵魂,为此安东尼隔三差五就要和全城甚至天津卫跑来的失魂症(一般是老年痴呆或者精神分裂)患者家属掰扯,小则赔钱,大则闹上衙门。
这倒也不能怪国人愚昧,归根结底是知识普及不到位造成的。
上位者坚持愚民政策,传教者只想掌控信徒的思想,没有人致力于提升劳苦大众的科学素养。
不光现在这样,此后两百多年依然如此,所以最后两眼一抹黑的我们被列强痛揍,跪着割地赔款。
吱呀——就在我的思绪飞速掠过鸦片战争的硝烟时,身后的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聘婷少女落落大方地走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惊喜道:“你是在太和殿上给万岁爷当翻译的秋姐姐吗?”
她是杨猛的长女杨玉梅,不顾一众邻居的反对,坚持把我和郎世宁请到了家中,不过没有关大门。
那个鼻涕不断的半大小子也跟了进来。
小院儿不算大,天井顶多有七八个平方,两排挂着绣品的竹架就占了一大半面积,厨房门口还堆着枯枝、碎木等柴火,容人走的路并不宽敞,不过打扫得很干净。
玉梅将我们带进堂屋,不客气地支使那半大小子:“铁柱,去把锅屋的开水提来。”
铁柱倚在门框上威胁我们:“你们可别趁我不在欺负她!”
玉梅跺了跺脚,他赶紧转身跑了。
杨猛是汉人,所以玉梅是裹了小脚的,不过那三寸金莲并没不影响她活动,她飞速收拾好了八仙桌上的针线筐和马杌子上的布料,热情地邀请我们落座。
堂屋正中供奉着观音菩萨和财神,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三个果盘里各摆着几个山楂,一只切开的梨子和几个干巴巴的桂圆。
神像旁边即是那座久闻其名的旋转式莲花宝座观音钟,高约四十厘米,色彩鲜明,工艺精巧,上面的观音甚至比旁边吃供奉的神像逼真得多。
除了这座观音钟,其他再无亮眼之物。
小京官的日子过得着实清贫。
玉梅的母亲有病在身,在隔壁屋躺着,不便待客,玉梅周到地冲了茶,而后才坐下和我们攀谈起来。
“父亲走时说酉时五刻回,应当快了。”
我打开怀表一看,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半,那离五点五十也确实不远了,于是安心坐着等待。
大约是听杨猛说了很多我的经历,玉梅对我很好奇,不过问得很克制,最直白的一句不过是:“姐姐,你去过这么多地方,最喜欢哪里?”
在这个时代,很多国人,甚至连十四贝勒的某个侧福晋,都觉得全天下都是康熙皇帝的,大清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欧洲和爪哇、倭国一样,都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她们不会有向往外面世界的想法。
玉梅是个不一样的姑娘。
我很喜欢她那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于是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讲起了罗马、威尼斯、里斯本这些城市的风土人情。
她安静地听着,眼睛时不时睁得滚圆,铁柱也不知何时从门口挪到桌边蹲着。
啪啪啪!
在我讲完了一段,停下来喝茶润嗓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鼓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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