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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我?现在?过的每一天,都好像在?等?那根烧到尽头的蜡烛自动熄灭。
既害怕,又渴望。
害怕的是诀别?,渴望的是真正的解脱。
矛盾而煎熬。
“先生,醒酒汤来了。”
弘昼亲自端着托盘进来,为溜号找了个完美借口:“我?刚才去催了一下。”
弘历缓缓起身,端起汤来一口灌下,之后对我?抱了抱拳道:“先生的训导弘历永远铭记。
恭祝先生,岁岁年年,团团圆圆。”
哎,我?的家已经散了,留在?这?里也团圆不了。
1734年2月3日雍正十年腊月三十雪为了阻拦我?离开,弘历故意不配合交接,还把先前我?交给?他的所有事儿都撂了挑子?,而且从那次谈话之后就一直对我?避而不见。
节前最?后一天,季广羽乔装进京,来到我?现在?居住的秋夕苑——中秋过后,刘贵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还总在?湖边转悠,我?一打开窗就能看到她,实?在?觉得碍眼,便搬出了圆明园。
皇上没过问,也没派人来请。
事实?上,从我?知道刘贵人这?号人,就先搬离他的寝宫,数月间?同在?一个园子?,却?再没碰面。
我?们没摊牌,没吵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十五年的同居生活。
从前他的狠绝用在?对手、政敌身上,唯有这?一次用在?自己和我?身上。
一旦下定决心,真的是‘坚刚不可夺志,万念不能乱心’。
作了二十年知己,我?终于下定决心配合他。
回到秋夕苑后,我?开始着手处理私人产业,为这?漫长的生命准备资本后盾。
同时命人加紧安排出走路线。
皇上曾问我?想投奔安德烈还是年晓玲,他以为我?一定择其一,但我?让人准备了四条路。
一条往俄罗斯,一条往英国,还有两条分别?是热内亚和罗马。
热内亚是我?降落的地方,罗马有教廷庇护我?。
这?四个地方都有可去的理由。
既然要走,我?就不会让他们再找到我?。
等?到万事俱备,季广羽会找三个与我?身高体型相?似的人,化成我?的模样,分别?向四个方向进发?。
谁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我?去了哪里。
三十晚上,大雪纷飞。
陈永仁行?长,虞主编,温府尹,靳知州(雍正二年,靳驰决定弃笔从政,我?把他安排在?保定府)、雷生默夫妇(居生于康熙六十年再次还俗,娶了他救的哑巴女孩,现任内务府总理钦工处掌班)、杨猛父女、百合、叶兰、弘明等?等?一众人,齐聚秋夕苑,陪我?过节。
正在?喧闹处,牟大姐说?门外来了个老婆子?,说?是广东巡抚季大人派来送节礼的。
我?一看她的拜帖,果然是季广羽的笔迹,便让她把人请进来。
只是心里暗暗纳闷,这?个季广羽,知道我?要走了,还送什么节礼?该不会有什么紧急情报,或出了什么变故吧?我?把客人一放,亲自去见那婆子?。
刚一关门,那穿得破破烂烂、一身风尘仆仆的老阿婆,忽然把面皮一揭,身高暴增,猛地朝我?扑来。
“廖志远!
!
!”
对这?样的‘惊喜’,我?总难设防。
骂了他好几句,又锤了好几拳,才和他说?话。
“你怎么来了?”
廖二揉着被痛击过的胸口,龇牙咧嘴道:“我?当然要来,不然天大地大去哪儿寻你?”
我?差点忘了,这?家伙有上帝视角。
他总能看透知道我?的想法?。
“你不是喜欢英国吗?咱们就先去那儿吧!
我?早就买好了宅子?,养着几十个仆人,还有一大麦田,只等?你去。”
他兴致勃勃道。
原来从那年七夕,他便计划带我?私奔。
我?说?喜欢英国的建筑,他便亲自去英国挑了一栋漂亮的城堡。
我?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受。
“志远,你现在?是封疆大吏了,主政一方造福百姓,福报深厚。
这?么重的担子?,怎么能说?抛就抛呢?”
他轻轻一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做的。
其他人,管他是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百姓,我?从来没在?乎过。”
我?稍一皱眉,他便拉着我?的手摸自己的脸,故作委屈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不如?年轻后生好看了?我?这?二十年青春全为你奔波,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我?哑然失笑,心中却?有些怅惘。
他的确老了。
眼周有了皱纹,鬓角有了白发?,嘴唇都变薄了。
好看还是好看,但已经不是少年的好看了。
总有一天我?所熟悉的人都会老去,然后消逝。
我?的人生,注定不断离别?。
那就不要再创造离别?了,能一起就一起吧。
廖二雀跃地抱着我?转了几圈,最?后告诉我?一则消息。
刘氏生了个男孩,圆明园正在?放烟花。
1734年2月12日雍正十一年?正月初十大雪清茶门分舵主‘武诸葛’落网,成了雍正十一年?的开?年?大案。
从广东巡抚私自进京被告发,到查出他的真正身份,再到判决,只用了短短六天。
大年?初六开?笔仪式结束后,雍正皇帝用御笔写的第一个字是腰,第二?字是斩。
彼时,因为提拔保举季广羽,我也被‘请’到大理寺jian禁审查。
审问我的,是多年?的好友严三思。
他提点我说,皇上不会相信我勾结清茶门,却在意‘武诸葛’是从我家里?被抓走的,更在意我和廖志远暗通款曲多年?。
亦即,廖二?给皇上戴多年?绿帽,谁都救不了他,劝我不要白费力气,应该想想如何自保。
我请求面见皇上,他却狠心不见。
不得?已,我开?始绝食相逼。
饿到第三天,我仿佛看到了故去的德妃和李氏抱团嘲笑?我:报应啊,你也有今天!
昏昏沉沉间,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牢房外传来,我满怀期待睁开?眼,却是宝亲王。
他亲持特赦令将我带出大理寺,却告诉我,季广羽已经被押往刑场,此时怕已经没命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强撑着跨上他的马。
“你这样?想去哪儿?!”
他拉着缰绳不放。
“我去看看志远。”
“你疯了!
这时候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你这一去,岂不是把别人捕风捉影的话坐实?!”
他蹙眉低斥了几句,接着苦口婆心道:“这么?快处决他就为了保全你,别再为难皇阿玛了,你要多理解他的苦心。”
‘以后再难为他,多理解他’是中秋那天我劝他的话。
现?在他反过来说我,听着一股浓浓的嘲讽味。
我点点头,“我理解。
也请你们理解我,不去看看他,我死不瞑目。”
他拉下?脸来,眸色阴冷,语调轻佻:“你不会真和他有私情吧?看上他什么??”
我本想扇他一巴掌,却没有力气,只能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
他闭上眼本能一躲,仍旧没松手,半晌伸手擦去唾沫,深深看着我道:“我不该说这混账话惹你生气,但就算你拿刀砍我,我也绝不放你去。
既为了皇阿玛的尊严,也为了你的生前身后名。”
“你们父子俩绝情得?让我厌恶。”
入狱时,狱卒收走了我身上所?有尖锐的东西,所?幸我还有牙。
说完这句,我往前一抬身,狠狠一口咬住马耳。
马儿顿时嘶鸣一声,乱蹦一通,狂奔而出。
我险些被颠下?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位了,满嘴腥咸——分?不清是血,还是眼泪。
志远,你等等我吧。
如果不能带你回家,就让我以自己的身躯替你受这一刀。
雪越下?越大,马蹄总是打?滑,将将要到刑场时,后腿劈了个岔,终于将我甩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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