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方骸恶显桓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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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三年前，被我派大弟子风绕，引到我天佑门来的。”

苏啸进门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薛子凯靠躺在床，缪鸿川坐在床边，替他把脉。

宋桓玉无所事事，手撑在圆桌上倾听，见苏啸来，齐齐转头看向他。

缪鸿川问：“如何？”

苏啸把手上捏的几瓶瓷瓶放于桌上，递了热水给薛子凯：“问不出来，但我在他们身上搜到这个。”

就在刚刚，薛子凯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不顾余万金劝阻，前去找苏啸一行人，苏啸这才意识到在这搜寻的时间太长。

苏啸指挥缪鸿川道：“缪先生，先带着薛门主回天佑门，我们稍后会和。”

缪鸿川非常苦恼：“这密室都跑到吊桥下了，带个人上去，很累的，公子轻功可比在下好多了。”

“咳咳，两位。”

薛子凯轻咳两声道：“不用那么费力，我知道，还有一处出口。”

苏啸同简覆云对视一眼，道：“劳烦薛门主。”

薛子凯步伐还有些虚，在长道里走几步就要扶几下墙。

苏啸跟在他后面，边伸出手来搀扶，边问：“薛门主，他们是何来历？”

“不知，他们侵占我派，是因我派所处之地为他们所需，瞭望塔和密室都为他们这三年所建。”

“三年……”

苏啸忖度这时间的分量：“薛门主没想过向官府和术规局，或是向其他门派求助？”

“我……不敢，我实在是不敢……”

薛门主似有哽咽道：“其实我一开始，便去找过术规局和官府，但他们互相推诿，术规局的人说他们只负责维护门派安定，这种事该去找官府调查，官府又说江湖的事他们不管，叫我找术规局帮忙，那群人不限制我的自由，官府和术规局见我无事，也不愿上山调查。”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我的同门，师兄师姐们，已经死在他们刀下，他们说，他们说……”

薛子凯的肩膀猛烈得颤抖：“他们说，我的行踪，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想活命，就做好我的表面门主……”

苏啸想，那行刑室里多出来的人皮，应当是薛子凯的同门了。

他还想问什么，薛子凯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摸了什么东西，通道墙壁上出现向上的石梯。

宋桓玉连连惊叹：“说真的，地鼠都没他们能挖。”

荣顶楼一楼的墙壁升起，一行人从里面走出。

苏啸看到之前被他打晕的两个弟子，已经被弓弩穿透了。

不等苏啸问，缪鸿川便自个招了：“呵呵，事态紧急嘛，在下可没闲工夫打晕再捆起来。”

几人走出荣鼎楼，迎面撞上两个天佑门弟子在抬着个尸体。

宋桓玉警铃大作：“缪鸿川，你不是清理完了吗！”

两位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大喊起来：“师父，是师父！”

他们扔下尸体，朝薛子凯扑来，而随着他们的大喊，更多的弟子从中冒出头，向薛子凯涌来，有叫师父的，也有喊师伯的。

“师父我以为你不在了呜呜呜呜。”

“师父我好想你，刚才有个飞天大侠，把那些人全部杀掉了！”

苏啸眼尖，在一众弟子里看见了和家丁比试的弟子和陆有，陆有挤在人堆里面，不像别的弟子那般激动，不哭不笑，静静望着薛子凯。

看来所谓的外门弟子和洒扫弟子，才是真正的天佑门弟子，那群莫名出现的人是鸠占鹊巢了。

薛子凯安慰这个又安慰那个，最终在众弟子的拥护下，回了寝殿休息。

苏啸没跟着去，他回密室审问那群神秘人，没审问出个所以然，只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个类似于信物的东西。

比骰子要大一点，像骰子一样四四方方，但无点数，通体为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苏啸问：“这是玉吗？”

玉，含玉阁。

缪鸿川捏起一看，说道：“唔，这个，更像是骨头呢，说起来，小简公子去哪了？他方才不是跟着苏公子去审问那些伪弟子了吗？”

“回去了。”

苏啸道：“薛门主，你继续说。”

缪鸿川以扇掩面，哎呀一声道：“简公子要悲切而死了吧？他黏苏公子黏那么紧，那般依赖你，在下很好奇啊，苏公子怎么让他回去的？”

简覆云那伤口是皮外伤，但奈何太长了，苏啸让他跟着余万金和家丁先回城里，去趟医馆检查，抓些药，简覆云如出一辙得不肯，于是苏啸用上了杀手锏：威逼利诱。

威逼，再不回去就不要你了；利诱，给你钱，路上买点吃的等我回去。

“别废话。”

苏啸斜了缪鸿川一眼，继而等待薛子凯说话。

薛子凯垂眸，掩了眼中的痛苦：“天佑门很多弟子，其实都是边城和附近无家可归的孩子，包括我也是，到我继任门主后，我也效仿前门主那般，教他们练剑，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风……风绕是我收留的第一个孩子。”

“还有春儿，范儿，尚儿，和……陆儿。”

那群伪弟子不仅剥夺了他们的身份，还夺取了他们的名字。

“风……绕，他四年前，和我师兄的弟子练沈一同下山历练，练沈几月后来信，说他去了富贵人家做仆，也就是宋家，他胸无大志，只想赚些银两给阿姊和阿妹，愧对天佑栽培。

而风绕一直未有音讯，我也未曾在意。”

“又过一年，他回来了。”

“就带着那群人，他们人多势众，威胁弟子替他们做事，我……我是个懦弱的人，在师兄师姐们死后，为了保命，为了保住天佑门，我只能做他们的傀儡。”

“我为无能者，可我的徒弟们，他们不是，他们是想要对抗那群人的，可后来……”

后来风绕抓住了那三人，当着薛子凯的面，把他的师弟师妹折磨至死后，砍下了他们的头。

“我恨啊，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该和我的徒弟们一同下黄泉。”

薛子凯到此，已然是痛哭流涕，寝室内只余他因无尽悔恨而无休无止的哭泣。

宋桓玉上前，安慰道：“薛门主，你也是为了保全弟子们的性命，不用太多自责。”

苏啸抱臂思考，在薛门主的哭声中询问道：“练沈的阿姊和阿妹，也在天佑门吗？”

薛子凯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沙哑，道：“他们三人，也是相依为命，没爹娘的孩子，三年前风绕和伪弟子就盯上宋家，得知练沈在那做工，便让姐姐也去做了他们的眼线，留了最小的妹妹练故渊故儿在此当把柄。”

苏啸：“所以那场救宋耀老爷，挟恩图报求娶宋小姐的戏码，也是风绕等人的安排？”

薛子凯想说什么，却被来人打断了。

“是我向他们提议的。”

陆有站在寝室门口，还是那身洒扫弟子的装束，他垂着头，行礼道：“陆有，拜见师父，诸位侠士。”

宋桓玉有些惊讶：“你说，是你提议的？”

“呵，不仅如此。”

半天没出声的缪鸿川站起身来，走到陆有身边，揽过他的肩，宛如熟人一般向他们介绍道：“就是因为这位陆小兄弟，向人告了密，才导致那三人惨死呢。”

“什么！”

宋桓玉不可置信看向陆有：“你是帮凶？”

“我，不是。”

陆有侧身，用肩膀怼开缪鸿川：“就算我不告密，他们也会被抓住的。”

陆有解释道：“我是为了获取大师……风绕的信任，才出此下策，不然，天佑门，宋家，都得玩完！”

苏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