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鸟假虎威云讨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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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监司，顾名思义，监管术规局文书操作，监管盐路和铁路及各地征收赋税以及监察各地官员的朝廷机构，随着大封国由启正国号改为谓玄，三监司职权被剥夺分散于其他机构，但因其在大封国时间之久，影响之广，三监司在职官员大都为世袭侯爵，皇家贵族，妥妥的地位压制，官员们都唯恐碰上三监司，更不用说三监司的顶头上司——斥郗侯穆珏。

知府听到短短几个字，手下一滑险些趴在书案上，他表面依旧装得镇定，色荏内茬道：“可……可恶至极，竟敢伪造斥郗侯令牌，拿下，把这贼人拿下。”

衙役扶着脑袋上的帽子，迟迟不敢行动：“大人，这好像是，真的令牌。”

恰巧这时，头戴帷帽的简覆云赶至公堂外，喊道：“公子！”

这一喊，把周围路人也喊了过来，有人当即认出了公堂里的苏啸。

“那不是苏侠士吗，他犯什么事了？”

“听说是因为和天佑门比试，把人抓起来问话，还要关监狱！”

“就因为这种事？简直岂有此理！

官府也不能平白无故抓人啊！”

“哎，那不是小哥吗？他之前还帮俺们家解决鸡的问题呢，这怎么回事啊，官府大白天抓好人呐！”

杨芬竟然也在场，随着她大嗓门一亮，周围看客越聚越多。

“知府大人。”

苏啸缓步走向书案，衙役无一人敢拦。

“可否记得，三年前，天佑门门主薛子凯前来报案，说有神秘来者欲加害天佑门，恳求官府出手。”

知府脸上惊魂未定，八字胡耷拉下来，抖个不停。

“官府嫌麻烦，与术规局互相推诿，令其占据天佑门三年才被发现。”

苏啸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拳头大小的冰雹，砸在知府头上，他的八字胡仿佛要活过来般，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比墨颜色还要深的令牌，在知府眼中逐渐放大，玄铁与墨玉契合，边缘雕花缠枝繁琐复杂，斥郗侯三个刻字内金箔镶嵌，此等工艺世间又有几人能仿。

苏啸的眼神深潭依旧，足以将人淹死其中：“在其位，谋其职，不为民。”

他悄无声息得走到书案前，将令牌一甩，比惊堂木要震慑数倍不止的响声回荡在公堂之上。

“你当什么官？”

苏啸还是进了牢房，只不过身上半分束缚也无，他是被请进去的，知府跟在他后面，完全不见方才在公堂上桀骜不驯的影子。

知府终究不敢把苏啸如何，那硕黑的令牌烫手灼眼，他连拿起来细看都不敢。

知府在后面搓着手道：“是这样的大人，今早这方骸不仅死了，那些毒药也都不见了，这些人没有外伤，应当是中毒而死，金城这些年来从未有如此玄乎的事，下官是一时慌了脚所以……”

苏啸道：“仵作？毒药毒虫可在？”

知府的冷汗涔涔往外冒：“仵作……还没来得及验尸，毒虫倒是在，毒药应该是有什么人，潜入官府杀人灭口用了……”

尸体还没放到停尸间，仵作也没用上，毒药下落不找，所以这群当官的迄今为止就干了一件事，抓替罪羊结案。

苏啸道：“大人，府内清查一下吧。”

知府迷惑半瞬，脸色变得难看：“这怎么可能呢，大人明鉴啊，这……”

官府内人来人往，有些官兵捕快当的是白役副差，非官府正式编役，做个些时日便领钱走，像金城官府这么松散的态度和做事风格，里面有浑水摸鱼和借机混入的一点都不奇怪。

这般，也能解释为何当初薛子凯求助无门，而方骸又能如此迅速得到消息。

二十几人的尸体五六分散，摆在牢房内，苏啸随意选了一间道：“打开。”

看守打开了牢房大门，五名方骸弟子还穿着天佑门那白色校服，没有太多挣扎痕迹，死得应该不是很痛苦。

他要了剑，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划开，尸身已经僵硬，他亦没有耐心给尸体脱衣服。

表面似乎没有异样，但尸斑颜色呈绿色棕色，的确为中毒之症，而在尸体脖颈侧面，他发现了细小的针孔。

在其余几具尸体脖颈上，皆发现了此类针孔。

苏啸抬起头道：“知府大人，让捕快去抓人吧。”

知府疑言：“大人，要抓……谁？”

苏啸示意知府凑近看：“他们有外伤，不过太小。

结合尸斑来看，极有可能是银针带了铜毒或水银毒，刺入体内，致其死亡。”

那毒虫组织制的可是入口的虫毒，而他们却是死于金属毒，只有一种可能，虫毒被人偷走了。

苏啸当然早就通过那试毒册子里的症状，知道这群人的死因并非虫毒，他不能明说，只能先寻死因，间接告诉他们虫毒不是被人用了，人死为障眼法和拖延法，来人真正的目的是偷虫毒。

官府虽然办案敷衍，但此等危险物品丢失，造成严重后果，官员们都得排排站掉脑袋。

知府的八字胡要飞到天上去了，蹦起来指挥着牢门外几个官兵去叫钱笑真来。

官府里的人几乎全体出动，阵仗比昨天还要大，看热闹的金城百姓被官兵捕快队伍冲得七零八落，靠在街角，商铺里仰头观望。

简覆云的眼光在官兵队伍里流连，时不时瞥向衙门大门，直至人走完，苏啸才不紧不慢跨过衙门门槛。

“衔枝，没事吧。”

简覆云去迎苏啸，他眼光在苏啸身上来回转，生怕苏啸掉一根半根头发。

苏啸道：“无事，面和了没有。”

简覆云目移，挠了挠脸颊道：“我担心你，就让宋小姐先……哎，衔枝！”

听到“宋小姐”

三个字后，头一次，在苏啸脸上出现了堪称为惊悚的表情，虽然只是稍微瞪大了眼睛，他想到厨房回眸一瞥时看见的那碗破了蛋黄夹杂着数粒鸡蛋碎宛如噩梦一般的生鸡蛋，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上了街边房梁，用以鹞鹰还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苏啸连大门都没进，顶着比以往还有磨脸的冬风就往厨房冲。

宋桓玉不在，老胡正把木盆搬到灶台上，看见裹挟着一身冷风的苏啸，和蔼道：“公子，面给您和好了。”

苏啸上前查看，面团完好光洁，没有鸡蛋碎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内心兀自松了口气。

老胡走后，宋桓玉不多时也冒出头来：“苏公子，他们没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