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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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办公所的下层，有间一百平米大小的密室，里面密密麻麻站立着的都是被铁链贯穿了大脑的丧尸，而链条尽头处拴着的，是已经成为成熟体态的梦貘。

它的长鼻被链条绑得水泄不通，它的四肢被木桩打入地内，鲜血横流，它长鼻处伸出的光线向外延伸，而吸取回的能量全部顺着铁链传输到了丧尸颅内。

这只成年的梦貘，被当成了能量传输的介质，它在吸食社区内人的梦境，转化成的能量会堆积在丧尸颅内，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丧尸，作为的是一具培育晶体的躯壳。

苏玖呆愣得看着面前的一切，在梦貘忍着剧痛转头看向她的方向时，苏玖的双唇微微颤抖，她向前张开双臂，下意识地想带它回家。

只是当一个娃娃穿过她的身体径直跑向梦貘时，她才意识到，他们现在不过是个没有实体的魂魄。

那娃娃苏玖也曾见过，就在别墅挂着的全家福上。

女孩轻车熟路的跑到了梦貘身旁，她从怀里取出了药水和绷带，小心翼翼地擦掉了伤口处渗出的血渍，将药水梦貘裂开的伤口处，做完一切的她跑回了楼梯处，只是刚想爬上去时，楼上传来了吵架的声响。

那是她爸爸妈妈的声音，女孩看起来有些委屈，她坐回了梦貘的身旁，靠在它的身上，用双手擦试掉眼睛处挂着的泪痕。

楼上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女孩染了困意，他们吵得很凶，到最后还砸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重物倒了地，连带着整个办公所都晃了晃，那镶嵌在最外层丧尸颅内的铁链也错了位。

漆黑的眼球左右晃动，在嗅到房间里的人类气息时青筋鼓动，它站在那，慢慢活动着自己麻木的四肢。

当地下室的盖子再次被打开时，女孩已经被丧尸掐住了脖子，管理员同他商议，期望能以放他们所有丧尸自由为条件，将他的孩子还给他。

丧尸晃动着自己被砍掉的半张脸，牙齿上下抖动得咧开了嘴巴，他咬破了女孩的血肉，将尸液注入她的体内，他将面容逐渐扭曲的女孩丢在地上，重复道。

“疼，很疼。”

“你们，也要，试试。”

女主人来找她的孩子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女孩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血肉模糊了仍不肯作罢，她冲到地下，将女孩抱进怀里，双眸含泪的亲吻着女孩的头顶，她试图将女孩的意识唤醒，只是回应她的只有倒在她面前的男人尸体，还有那被生生剖下脸皮后露出的颗粒状的大脑，和只剩下脂肪肉的脑袋...

鲜血的冲击性，让地下室内的丧尸蠢蠢欲动，他们挣脱掉了铁链的束缚，身体的本能让他们冲过来想要瓜分管理员的尸体，却在行动时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威压。

女主人异化了。

五级。

她没有大开杀戒，甚至狂躁的情绪也被压制，她在夜色中，拖着管理员的尸体，回了别墅。

从那一刻开始，社区内的一切变了又好似没变。

拥有换脸异能的丧尸将管理员的脸皮贴在脸上，他将管理员的脾性学得活灵活现，没人怀疑他，他将那群低阶丧尸依旧关在地下室中，逼着梦貘开始汲取人类的大脑来给低阶丧尸锻造晶体，帮着他们具备意识。

而那栋别墅里的女主人，便一直生活在梦中，她以自己异化出的晶石和大脑为代价，让这栋别墅永久的成了一个虚无的梦境，不管谁来看，看到的都会是管理员一家人和谐的场景。

只是，女主人的晶石和大脑总有耗尽的那一刻，当枕边人变成了爬满蝇虫的烂肉后，女主人便开始抢夺晶体、甚至是杀戮。

幻境破碎的一瞬间，别墅恢复原样，遍地狼藉，社区内的众人也在长时间的梦境中缓慢苏醒。

宁归路将护卫队的成员都叫了过来，他留下梁日和叶星柔整理别墅的残局，让左念文负责安抚社区内众人情绪，而他则是带着苏玖一块，去了那个关押着丧尸的地下室。

被铁链衔接的梦貘和丧尸，是相互禁锢住的，梦貘幻境破的那一刻，丧尸才算是有了自由，他们啃噬着地上残留的肉渣，被宁归路抓了个正着。

不过，可以换脸的那个高阶丧尸还有那几百公斤重的怪物也不见了踪影。

对上宁归路带着怒气的眼神，苏玖默默向后挪了挪，她将衣服两侧兜里的布料翻出，眼神清澈如水，透彻明亮，她语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也刚到。”

宁归路打量了她一番，道：“把事情烂进肚子里。”

苏玖很上道的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我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直在吃肉！”

将事情上报基地后，为了不引起骚动，基地给出的管理员更换理由是原先的管理员升职了。

而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管理员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对社区人员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检查，并且以检查结果异常为由将所有体型与老管理员相似的人带回了基地，同时派遣专门的工作人员给每个人腕间打上了基地固有的标志。

宁杀错不放过，这一直是所有人所默认的。

毕竟，锅落在自己头上的概率总归是小的。

新管理员到任后，宁归路一行人便回了基地，地下室里的丧尸是被关进了深色集装箱里挂在飞行器下方一块拉走的。

因为梦境被吸食的缘故，飞行器的众人的精神还有些恍惚，叶星柔靠在背椅上，仰头嚼着嘴里的糖块，她眼角乌青，脸上多了几颗突兀的红色疙瘩，她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生无可恋的盯着飞行器的顶部。

“真的，我感觉脑袋要炸了。”

“里面好像几千只蟑螂在我里面爬来爬去的，受不了了啊！”

苏玖坐在她对面，她脸蛋白皙滑嫩，双目有神，嘴唇红润，甚至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健康饱满的气息。

叶星柔摸了下刺痛的痘痘，嫉妒地撅起嘴，冲着苏玖道：“你不难受吗？”

闻言，苏玖合上双眼，胳膊抵住眼睛，没什么情感地回复道。

“疼。”

“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