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冬日天黑得早,再加上启献帝多喝了几杯,兴致很高,所以女眷们坐不住,早陆陆续续先回去了。
即便如此,夜已经很深了,暮色浓得像墨一样。
独自回来的钱落葵坐在漆黑的房间里,整个人死气沉沉,仿佛要融化在这黑暗中。
之前有宫女想过来掌灯,被她生生轰走了。
点了灯又如何呢?她的心自此之后再也不可能被点亮了,一如惨淡的人生一般。
她轻叹口气,这里是他们的新房,新婚之夜曾是她从小便盼望的,后来却因为换了嫁人对象而作罢。
而今日,她终于听到昔日仰慕者要成家的消息。
也该死心了吧,别傻了,等不到的。
守夜的嬷嬷在外小声提醒。
“时候不早了,皇长子不知几时才能回,您不如早些歇息吧。”
钱落葵没有回话,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外头有微弱的灯笼光芒,却照不亮她心底的阴霾。
这时候垂花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宫女请安的声音。
“皇长子回来了。”
钱落葵还是一动都没有动,甚至没有朝垂花门外看一眼,谢朗很快从外面进来,他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脸上有些她读不懂的东西。
是因为谢文茵吧。
钱落葵自嘲一笑,真是两个可怜虫。
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人,一个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
谢朗进入内室,挥手将跟着的宫女遣下去,他没有让人点灯,黑暗将他也笼罩其中。
“为什么不点灯呢?”谢朗微微蹙眉,钱落葵当然看不到,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点不点灯,你眼里不都一样看不见我吗?”
钱落葵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拈酸吃醋的意思,但落在谢朗耳朵里却多了几分弦外之音,但他并不想深究这句话,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圆房吧。”
钱落葵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扭过头,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
“圆房吧。”谢朗很有耐性,又重复了一次。
钱落葵忽然爆发起来,她站起身,几步走到谢朗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就因为你今日见到了谢文茵,所以想拿我代替她?”盛怒之下,她死死抓住谢朗的衣襟,“你把我当什么?”
她用尽全身力气,就连指节都泛了白,但谢朗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神甚至称不上冷漠,只是没有情绪。
“你想多了。”他猛地擒住钱落葵的手腕,“圆房是因为你露了破绽。”
钱落葵用力想挣开谢朗的禁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废话,我听不懂。”
谢朗面无表情看她,说出口的话冷冰冰没有任何温度。
“刚刚在宫宴上,你露出了守宫砂,被宁王妃看到了。”
钱落葵陡然停止了挣扎,面色有片刻迟滞,有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就在她错神的片刻之间,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下一刻,人已经被摔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谢朗欺身而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钱落葵看见他脸上表情空洞,那空洞让她从心里感到害怕。
“谢朗,你放开我!别这样,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可回答她的却是身上衣物被片片撕裂的声音,钱落葵挣扎着,她虽然有跟身上这人共坐一条船的自觉,但却从没来没打算这么草率把自己交给他。
守宫砂?是真的露了破绽吗?
谢朗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制住她,被占有的疼痛突如其来,她疼得尖叫出声,随即被人用手堵在嗓子里。
机械的撞击一下一下,如同撞在心上,感觉过了好几年那么长,这一切才缓缓停下来。
钱落葵看着那人从她身上翻身而下,眼角默默滚下一滴泪。
***
皇长子所在的东宫安安静静的,临近过年,外面各宫都是喧腾且热闹的,唯独这里静得不像有人在住,很容易让人忽略掉。
倒也不难理解,皇后新丧,皇长子名义上还在服丧,安静也是应当的。
钱落葵悄无声息地坐在窗口,看屋檐上滴下的水滴,自从那日谢朗强行跟她圆房之后,两人已经有几日没有说过话。
她从最初满腹恨意到如今已是十分淡漠,嫁为人妇早晚要经历这一关的,只是这过程着实不太美妙。
自幼在那样一个家里长大,钱落葵不是矫情的性子,事情已经发生,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如何争取最大利益。
几丝微凉的雪花从窗子飘进来,下雪了。
钱落葵微微皱眉,这天气就如同世事一样变幻无常,早晨明明还是晴空万里,这却下起雪来了。
她猛地起身,冲外面吩咐道。
“去把皇长子请过来,就说我有急事。”
这几日谢朗都住在偏殿,等闲不肯踏入新房半步,内忧外患,钱落葵不想坐以待毙,哪怕委屈,也只能主动出击。
不消片刻,外面传来宫女带点欣喜的声音。
“皇长子来了。”
仿佛他能过来,对自己而言是莫大的恩典一样。
钱落葵在心底无声冷哼,就见谢朗已经走进来,脸上是一贯的漠然。
“找我有事?”谢朗并没有深谈的打算,那日形势所迫强占了她,他心里同样不痛快。
“皇长子没话要说吗?”钱落葵似笑非笑地看他,“在对我做了那种事之后,你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谢朗微微蹙眉,他今日并不想和钱落葵吵架。
“你让我说什么?”谢朗乜她一眼,见钱落葵不吱声,转头就走。
“站住。”钱落葵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谢朗回头,他看她的眼神是冷的,钱落葵的心也跟着慢慢冷下来。
下一刻,她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谢朗摆脱了她的桎梏,头也不回往外走,后面传来钱落葵的声音。
“你若不想外人知道你对谢文茵那点心思,最好马上站住。”
果不其然,谢朗身形顿了下,最后堪堪停在了门口。
钱落葵唇角缓缓爬上几许讽刺的笑意。
这人哪,最怕有死穴,有了死穴,就好掌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