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云欲晚无语至极:“……闭嘴吧百灵鸟,我来是问你我哥的事情,不是让你观赏野男人的。”
林楚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正襟危坐,咳嗽两声:“你哥哥这个,‘差不多就行了’,好奇怪的态度,又送花表示爱你又表示耐心耗尽。”
云欲晚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她发表大论。
林楚不好意思:“这回我也不知道。”
云欲晚绝望了。
海王林姐都不知道,那谁还想得明白。
林楚都觉得奇怪:“你以前自信心爆发的那个状态呢,怎么老是在温仰之这里犹犹豫豫?”
云欲晚卡顿了一下,下意识找了个理由:“还不是因为陈逐。”
林楚恍然大悟。
陈逐是云欲晚在比利时遇到的华裔。
家境很普通,但是长得干净,人也温柔。
陈逐的事情她是听过的。
云欲晚垂着眼皮。
她在欧洲其实不是没试图找过男朋友。
因为男人,不就都那样。
如果不是温仰之,是谁都没有区别。
她想尝试着从对温仰之的喜欢里走出来。
但百分之九十九,她只要和对方吃一顿饭,就不会有下一次见面。
必提毕业院校、融资项目的金融男。
特地把中文说不标准,表示自己身边全是白人,自己不太会说国语有点sorry的ABC。(American-BornChinese,美籍华裔)
会得让她感觉地板都在打滑的英俊意大利渣男。
一句话总结,全是逼王。
而且只要知道她出身优渥,或是有笔巨额遗产,接触不了多久就会假装无意地问起。
于是陈逐在里面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从不问钱的事,也不强求发展速度,就从朋友做起,温柔和煦。
结果也是为了她的钱。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为了以最快速度得到她的心,有意设计车祸,想来一套衣不解带照顾陪伴的真情戏码。
只可惜,温仰之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她掉头转搭了taxi回去收他那封信。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哥哥的信,写的是什么都好,管家打电话告诉她的第一时间,她马上就要回去看。
为了不耽误同伴的行程,让她的司机送同车的女生朋友先去聚餐的地点。
但刚刚拿到信,就接到电话,说车被撞了,朋友受了重伤。
她急着赶过去,也就没有来得及看信。
但陈逐竟然在现场。
问他为什么,说是以为受伤的是她。
没接到通知,他怎么知道她的车出事?
他一句“你怎么不在车里?”她直觉有问题,让侦探社查。
发现陈逐在别的女生身上用过这种伎俩,并且骗了人家全部身家。
云欲晚二十多年都无比蓬胀的自信心终于进入倦怠期,一路飘绿往下跌,比A股走势还岌岌可危。
所有男人,在她成年之后接近她,好像都只为了她的钱。
她云欲晚是什么样,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在哥哥那里得到过对她云欲晚这个人的关注与怜爱。
可哥哥只把她当成妹妹,不知道她暗生的情愫和占有欲。
她不甘心当他的妹妹。
直到从管家那里知道,温仰之,给她寄的是情书。
她才终于停止抛售自信心。
温仰之,她连想都不敢想他,怕做梦会梦到他,醒来后再失去。
他给她寄了情书。
问管家的时候,管家说她也记不清了,大抵是想你之类的话,写在很特别的纸上。
但哥哥写什么并不重要,哪怕只写一句想你,都足够她焚身渡火去找他。
看她不回答,林楚实在是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哥哥啊,我从来都没听你讲过你喜欢他,一来就是非他不可,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云欲晚低头看着怀里的抱枕。
因为很早以前,这种念头就已经无法按捺地滋生。
这世间哪有突然爆发的感情。
在她十六岁父母双亡以前,她都没有听说父母有温叔叔这样的朋友,也没有见过温仰之。
直到妈妈因公殉职,爸爸不久之后在自己公司意外火灾身亡。
温叔叔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愿不愿意来温家。
父母走得太突然,当时旁支亲戚对她父母遗产虎视眈眈,已经开始毫不忌讳当她面说要怎么分了。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她是抱有极大戒备心的。
但在她还没有答应的时候,温渭就已经给她请了律师,处理了纠缠不清的利益,并且给她办了一整套遗产继承的手续,做了公证,承诺这笔遗产温家绝对不碰一分,只是出于与她父母的情谊收养她。
太过真诚,以至于云欲晚都忍不住试探着点头。
也是后来,才听闻妈妈对温叔叔有恩,他无法袖手旁观。
虽然具体是什么恩情,她不清楚。
但她那时没有想到,会因此见到令她默默喜欢七年的人。
温渭很早就告诉她,说家里有个二十岁的哥哥,现在在外面念大学,放长假才能回来。
她知道,但是没有想过哥哥会是什么样的。
左不过多一个人需要叫哥哥。
住进温家两个月之后,她才见到了放假回家的温仰之。
耶鲁大学的长暑假,五月底的初夏,一直到九月份浓烈的盛夏。
当时温叔叔领她去见哥哥,哥哥正背对着她,在看自己种的蓑衣枫,枝条横斜,层层叠叠的掌状五裂叶,像一幅深浅尽染的油画,小小的花缀满枝头。
只看到哥哥很高。
温渭在她身边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港生。”
她的哥哥松开轻捻的那枝枫花,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背后蓑衣枫随风摇动,淡绿的小花骨朵在枝头轻颤。
她永远记得,蓑衣枫,花期五月。
浓烈清阳穿梭过重重碧色枫叶,细碎斑驳的阳光和阴影落在温仰之脸上,他眉宇太深邃,在过盛的明阳下微眯着长眸,反而看不清他的眸色,明灭不清,挺拔鼻梁上乘着几叠叶影,有若近若远的距离。
她的哥哥。
她脑子像是轰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哥哥在香港回归那一年出生,所以叫港生。
人皆仰之是温氏长子的宿命,港生却是她第一次记住的小名。
后来她生气在日记里写温仰之凶得要死,很想他的时候眼眶发热地写好想港生哥哥,真的好想港生哥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