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访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趁着此时没有多少行人，几个摊贩你一言我一嘴的，倒让谷辛雨对这个富贾商贵云集的永乐坊更加好奇了。 随着街上行人渐渐密集，谷辛雨推行的促销活动竟然反响不错。青儿几人不再需要唱童谣，自然也没了收入，眼巴巴地看着一批又一批来买手绢的人。谷辛雨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没有义务保证这些孩子每日都有食物和收入，但也不忍心他们继续过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姑娘，这丝绸手绢怎么卖？”一道妇人的声音在摊位前响起，将谷辛雨的思绪拉回。 “这个单色的二十文一块，绣花的根据花色不同，价格也有些微不同，您看上了哪种款式呢？”谷辛雨略一抬头，差点惊出声来——这问话的人可不就是莲姬身边的李妈妈？ 见谷辛雨认出她来，李妈妈连忙拿起一块绣花手绢，轻声提醒：“辛雨姑娘别声张，咱家姑娘想见你，无奈身份特殊怕惹人注目，这才使我过来。” “莲姐姐想见我，让李妈妈带我去？” “不是，这里毕竟人多，姑娘若直接跟老身走，恐怕惹人生疑。”李妈妈又挑了几块手绢捏在手里，倒像是个认真挑选商品的客人，“永乐坊后巷白日没什么人，姑娘若是得闲，巳时去往那里同老身汇合可好？” 这李妈妈说的也算在理，现在日头并不大，路上行人很多，之前莲姬去方圆阁戴着头纱还不惹人生疑，但若全副武装来买手绢，那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要她赤手空拳独闯永乐坊，这倒是与她本意相悖，不过——谷辛雨静下心来，想着自己除了这一条命，也没什么好让人记挂的，再加上李妈妈正抬首等她回答，面上也有些紧张，谷辛雨也就应下了，本来她找上莲姬就是为了后续发展，现在对方找上门，信了她这个黄毛丫头，她也没有扭捏的道理。 自家姑娘交代的事情完成，李妈妈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虽说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这谷辛雨有什么神奇之处，但姑娘那么信任在意，总不能办砸了。李妈妈掂量了手中四五块绣花手绢，从怀中掏出了五个碎银块，捏着拳头送到了谷辛雨手中：“这也是咱们姑娘交代过的，说是一点心意，耽误了姑娘生意，还得有劳姑娘待会跑一趟，这些算是误工费了，希望姑娘收下，不要嫌弃。” 这主仆俩还真是上道，怕自己不收，劳务费说成是误工费。谷辛雨见李妈妈挑的手绢都是鲜艳色带大绣花，便从摊位又挑了几块素色丝绸带浅色绣花的，塞到李妈妈手中：“这几块莲姐姐应当会喜欢，李妈妈一起带去吧。” 谷辛雨挑选的几块都很符合这两日莲姬衣着的风格，素雅、简单，李妈妈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提醒她别忘了巳时相约，揣着手绢往来时的路走了。 谷辛雨将五两碎银子妥帖放入怀中，久违的笑容浮现在瘦黄的脸庞上。之前在茶馆听说东莱学院入学需要五两银子，现在不知道还够不够，下个月和井辰去东莱学院测试灵力的时候得问问他。 眼瞅着快到了约定的时辰，谷辛雨快速收拾好摊位，背着布包裹往永乐坊后巷走去。 永乐坊离青石街道不远，类似于华夏的闹市区，十分好找，约一刻钟时间便能抵达，等谷辛雨到达的时候，李妈妈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李妈妈此时也是郁闷非常，她按莲姬原先的喜好挑了手绢，但她接过后只放在了一边并不在意，反倒是看到了谷辛雨挑选的几条手绢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表示正是需要这样的款式来搭配现在的衣服风格，昨日做衣裳时忘了这回事，如今看到了更加觉得谷辛雨非同寻常。 不过这倒是讨巧了，原先谷辛雨只是想着不好直接收下李妈妈的银子，再加上看她挑选的都是风格艳丽的款式，这才选了几条素雅的给她…… 李妈妈孤身站在后巷，手中拿着一件黑色连帽斗篷，等谷辛雨走近后，看四下无人，赶紧让她穿上。 谷辛雨有些不明所以，疑惑抬头看向李妈妈，这大热天的裹个这么严实的黑斗篷，这不是找罪受呢嘛！ 李妈妈连忙解释道：“永乐坊毕竟是*，姑娘若是直接出入，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日后恐怕会被人戳脊梁骨。” …… 谷辛雨裹着黑斗篷跟在李妈妈身后，心中忐忑，从偏门进了永乐坊，因为从头到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饶是有不少眼睛看过来，也只能看出斗篷中的人身量较小，年纪不大。七拐八拐到了莲姬房门口，李妈妈在房门口站定，在得到屋内女子的回应后，这才推开房门带着谷辛雨进入。 还没等谷辛雨脱下斗篷，莲姬已经兴奋地上前帮她除去身上厚重斗篷，“辛雨，你说的那个白玫瑰方法，果然行得通。” 谷辛雨笑着回复：“那也是莲姐姐身上刚好有白玫瑰的气质，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实施。” 一旁的李妈妈听得一头雾水，“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白玫瑰，我怎么听着糊涂了呢？” 见谷辛雨没有藏私的意思，莲姬解释道：“李妈妈，若是给你一捧红花，要你从中挑一支，你会怎么挑？” “那自然是挑最好看，最鲜艳的一支啊。” “那若是红花中有一支白色花朵呢？” 李妈妈不知道正确答案应该如何，迟疑了片刻，“嗯……选白色的？” “那若是这朵白色花朵的花瓣有些微卷曲了呢？” 李妈妈糊涂了，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抿了抿嘴，沉思后犹疑着回道：“若是老身选，一捧白花里面挑，那肯定挑最高贵洁白的那支，若是一捧红花里面，大概还是选白色的，即便花朵有些凋谢，但却十分显眼，就算最后选的是红花，心中大概还是会对那朵白花念念不忘，倒不如一开始就选那朵即将凋零的白花……” 莲姬的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苦笑：“李妈妈，如我告诉你，我便是那朵即将凋零的白花，你是不是就能明白我这两日的反常了。” “这……”李妈妈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家姑娘特意问这句即将凋零的白花了，她跟着莲姑娘许久，自然知道她对自己的年纪心存芥蒂，总是担心前来的客人会嫌弃她过了青春正好的年纪，连忙安抚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单看姑娘的样貌，哪一点比不得那些戚儿、红儿的！” 莲姬被她一番话逗乐，敛了神伤，笑骂出声：“就你会哄人。” 李妈妈生怕再说错话，不敢多言。谷辛雨适时开口：“我今日早市便听到了莲姐姐得了优待，成了范家公子座上宾，按理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姐姐今日约辛雨前来，可是有什么顾虑？” 莲姬这才正了脸色，端坐身子：“这两日范家公子约见朋友倒是都会叫上我作陪，但他之前对戚儿也是这般。戚儿刚来的时候，他几乎日夜宿在戚儿房内，如今这么容易就抛下了，我就怕……” “莲姐姐是怕日后有了新人，那范家公子会像如今这般丢下你去新人那儿？” 莲姬点点头，“我们做这行的，若是没有几个固定的贵客撑场面，很容易就从顶端掉落，这种一瞬间天地颠倒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谷辛雨垂下头沉默，若是莲姬真如她今日在青石街道上听到的那般，在戚儿来永乐坊之前，她必定也是意气风发的，但被年轻姑娘抢了风头后，她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又有了翻盘的机会，这种感受她自然不愿意再尝第二遍，但是她这么说，今日又把她请来，倒像是要把这重担压在谷辛雨身上了。 一个永乐坊的当家花魁，即便是过气的，若是惹恼了，十个谷家也不够承受怒火的。谷辛雨突然有些后悔掺和到这件事里面了，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逃离目前的生活，却没考虑到，如果办砸了，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谷辛雨陷入沉默，莲姬也不在意，招呼李妈妈去干自己的事情，摆弄着手绢静静等待谷辛雨开口。 深知此时退缩也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谷辛雨屏气凝神，思维快速转动，盏茶之后才抬眼问起永乐坊姑娘接待事宜。得知偶尔也会有客前往姑娘所在寝屋，谷辛雨这才大大方方打量起周边的物件摆设——清一色的原木家具，一切都十分素雅，但似乎……有些过于清淡了。 注意到谷辛雨在探查了一番之后眉头有一瞬间皱起，莲姬出声问道：“这屋子可有什么问题，那日与你交谈后，我就把原先艳丽的摆设都拿去了，应当没有冲突的地方了。” 谷辛雨再次扫视了一遍，这才点点头：“冲突之处确实没有，只是太素了些，看起来没有生气，不像是年轻女子长期居住的。” “太素了？那该如何？” 接过莲姬递来的糕点，谷辛雨暗自松了口气，目前看来，莲姬还是需要自己的帮助，只要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能稳住莲姬，那么一切问题都不大。谷辛雨转头看向莲姬，“莲姐姐可有兴趣爱好？琴棋书画之类的。” “琴棋书画我都略有涉及，但不精通。”莲姬补充，“来永乐坊的客人一般都非富即贵，家里都有专攻的琴师、谋士和文雅人士，并不会要求我们做这些。” 谷辛雨眼尖瞄到了美人榻上的话本，不动声色问道，“那姐姐可有其他喜好？平日无事都做些什么？” “空闲的时候我就看看话本，因为没法到茶馆去听说书先生讲评，就让李妈妈帮我搜罗些故事话本，得了新奇又能打发时间。” “客人来的时候，姐姐可曾同他们聊起过话本的内容？” 莲姬不解：“客人来的时候，要么带着各自朋友前来喝酒闲谈，我只需要作陪就好，若是客人独自前来，一般都是赏景吃点心，不会过多闲聊。” 谷辛雨这才理解，为什么戚儿一入永乐坊，莲姬的处境就一日不如一日，合着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客人来说，永乐坊的姑娘只是一个满足虚荣心的花瓶存在，在有了更年纪貌美的姑娘后，自然选择了后者。 谷辛雨踌躇着用词，“莲姐姐，我有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