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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鹅黄倩影闪过。
轻飘飘落在江寒砚面前。
来人一袭鹅黄素衣,一头青丝没有任何装饰,披散下来,顺滑如瀑。
玲珑玉面,柳眉微翘,朱唇点缀于上,如同雪中红梅,孤傲清冷。
美目流转之际,闪动着幽幽光华,自有一番清雅绝尘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众人没有任何防备,陡然见那黄衫女子站在面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木锋寒。
木锋寒不耐烦道:“区区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吓到了,愣着干嘛,上啊,她若挡路,就连她一起杀了!”
众人闻言,不再犹豫,再次挥舞着兵刃冲了上去。
黄衫女子丝毫不见慌色,众人挥舞兵刃,疾风四起,她柔软的发丝和裙带随风飘扬,立于满是断肢残臂的战场之上,就像一朵盛开在淤泥之上,而不染污秽的黄莲。
黄衫女子眼皮微垂,漠然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那样居高临下的姿态,竟让众人抑制不住的生出臣服之心。
“等等,木锋寒,我有话问你。”
木锋寒虽然不认识这神秘的黄衫女子,但见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清贵和威压,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木锋寒沉吟了一阵,朗声道:“等等。”
他一声令下,众人停住脚步。
木锋寒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黄衫女子,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回忆,都始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
他冷声道:“问别人问题之前,是不是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
黄衫女子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自地问道:“秘谷谷口的百姓,都是你杀的?”
木锋寒愣了一下,略微失望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告诉你又何妨,是我干的。”
黄衫女子看起来依旧是平静如水,她朱唇微动,沉声道:“好,那你们都去死吧!”
啪---------
话音刚落,她一掌拍在了面前之人的脸上!
那人闪躲不及,吃了一惊。
“哎?不痛啊,我还以为这小娘们有什么本事,再让你打几下,我也..............”
被打之人不知为何,口中的话戛然而止,直立在原地。
阴风忽起,吹得他东倒西歪,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枯木,重重摔倒在地。
那人全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薄薄的干枯皮肤罩在骨架之上。
咔咔---------
黄衫女子抬脚,踩在了那人的尸身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那声响,就如同捏碎了一片干枯的树叶。
木锋寒吃了一惊,颤声道:“是‘天仙冢’?不对,中了天仙冢的顾连竹和风鹤归都死了,你.............”
木锋寒一时猜不透,这黄衫女子到底是中了’天仙冢‘,还是单纯修炼毒功,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是杨莲儿?”
七侠之一的杨莲儿,从小泡在毒药中,是当今武林顶尖用毒高手,只要她想,想取人性命,轻轻一碰就行。
黄衫女子冷笑了一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施展轻功,纵身跃起。
只见她身子轻盈飞起,拔地数尺高,衣袂飘飘,落入涌动的人群中,犹如落下凡间的仙子。
咚咚咚---------
倩影晃动,众人只见那一双白的晃眼的手掌,在眼前一晃,下一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消散下去,最终变得漆黑干枯。
众人清楚不能以肉身对付她,纷纷伸出兵刃,招招朝她要害刺去,可她旋身闪避,灵活至极,还利用自己身形娇小优势,见缝插针,时不时抓住一人,用他的肉身当作盾牌,等毒性发作,变成一具焦黑干尸之时,再毫不犹豫的丢弃。
黄衫女子的出现,逼退了不怀好意的众人,江寒砚也脱离了危险。
人数顿减之下,在萧山潼和独孤昭月那边,更占不到好处。
一时间,满身剑伤的尸身,和焦黑干尸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地上。
木锋寒见状,都气笑了,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连区区三人都搞不定!”
他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又怕有其他突发状况出现,便朗声道:“打不过就先撤,撤---------”
人潮退去,不敢再利用人数优势,贸然冲上前。
江寒砚看了一眼黄衫女子。
虽然她杀人,也并不是为了救自己,但无论如何,必死的局势,也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扭转。
江寒砚强忍着双臂上传来的刺痛,抱拳道:“多谢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黄衫女子眼神骤冷,周身似乎迸发出了一阵森然的杀意。
她毫不犹豫,挥掌朝江寒砚打去!
江寒砚吃了一惊,连忙偏身闪躲。
她雪白的指尖,擦着江寒砚额间的发丝而过,离他的额头只有分毫之差!
木锋寒的表情一下从懊恼变成了惊喜,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好奇这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江寒砚虽然身受重伤,但动作却依旧敏捷。
闪着寒光的钩头伸来,黄衫女子不敢用自己的一双肉掌与之硬拼,当下撤手。
她刚收回双掌,另一只钩头,紧随其后,迎面打来。
黄衫女子双目微眯,足尖一顿,腾空跃起,在半空中翻腾着,身影一起一落,就跟江寒砚拉开了距离。
她虽然被逼退了,但目中迸发的森然杀意,却丝毫不减。
黄衫女子脚踩房梁,借力一蹬,周身夹裹着一阵劲风,就像一颗势不可挡的流星,再次朝江寒砚冲去。
但此时,没有了魔教教众的围堵,萧山潼和独孤昭月立即抽身,一左一右,站在了江寒砚两旁。
黄衫女子见状,知道自己再难得手,便不再轻举妄动。
一阵静默过后,木锋寒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出戏演的可真好看,怎么不继续了?”
黄衫女子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道:“趁蓝潇音一蹶不振,王君失踪,你便肆意搜刮暗笺民脂民膏,烧杀抢掠,屠杀百姓,其罪行可真是罄竹难书,既然我回来了,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木锋寒见黄衫女子对当今局势情况,了解得如此透彻,不禁对她的身份又起了疑心。
可看着她那张陌生的脸,无论怎么回忆,都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
木锋寒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黄衫女子呵呵一笑,道:“我是谁?我们可是老熟人了,我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
木锋寒愣了一下,道:“那你倒是说啊。”
“我偏不说,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认不出来是你的问题。”
木锋寒:“............”
独孤昭月紧握剑柄,低声对萧山潼和江寒砚道:“木锋寒的增援,一定还在赶来的路上,我们趁着他的增援没到,赶快突围。”
三人交换眼神,瞅准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蓄势待发。
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
除了黄衫女子,众人皆是一惊。
如今暗笺已经名存实亡,只是有七侠门派的震慑力在,各方势力。虽然虎视眈眈,也不敢进犯。
可现在,暗笺地界上却出现了兵马。
而且听声音,来的人不少。
一定是蓝潇音闭门不出,不管暗笺的消息传了出去,其他势力这才敢闯进来。
是轩朝?苗疆?
又或是前来救援女王的落冥渊兵马?
独孤昭月心知肚明,来人不是落冥渊兵马,当下拉着萧山潼和江寒砚,直接突围!
木锋寒正想下令围住他们,可看清不远处,大军前列飘扬的军旗,当场吓得他手脚发凉,呆愣在了原地。
那迎风飘扬的军旗,并不是其他势力,就是暗笺的军旗!
木锋寒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颤声道:“风鹤归没死?他居然没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若他没有死,轩朝怎么成功提亲!?”
乌金鸣一马当先,高举军旗,率领众大军朝木锋寒冲来。
木锋寒很快从震惊之中恢复冷静,他回过神,就见萧山潼等人,早已不见了人影。
现在情况危急,他也没空计较其他的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木锋寒当即朗声大喊道:“撤!不要跟他们硬碰硬,能跑多快跑多快,撤---------”
他一边翻身上马逃窜,一边不住回过头,望着挥舞着军旗的乌金鸣。
奇怪了,没有看见风鹤归的人影,只有乌金鸣一个熟悉面孔。
乌金鸣就算深受风鹤归的信任,但他又怎么能号令暗笺军马?
难道是乌金鸣夺了暗笺王君的位置,才能号令大军?
木锋寒百思不得其解,他干脆不想了。
打进暗笺的这段日子,他已经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收获颇丰,就算现在被迫,逃出了暗笺地界,但也不算亏。
暗笺大军长驱直入,但奈何木锋寒早已骑着快马,跑的不见了人影。
他们只追上了一些没能分到马匹,落后的魔教残党。
将那些被落下的人,尽数杀掉之后,乌金鸣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黄衫女子身上。
黄衫女子看着,满是狰狞尸身和血迹的街道,双拳紧握,整个身子也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乌金鸣长叹了一口气,道:“其他势力怕得罪七侠,不敢贸然前来,但木锋寒本就是魔教血脉,也不怕得罪七侠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还想复兴魔教,野心大的可怕。此人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绝对都是一个大祸害!”
黄衫女子看着脚边,被鲜血染红的婴儿襁褓,咬牙切齿道:“木锋寒,必须死!”
话音刚落,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握紧的双拳松开,翻身上马,朝前走去。
黄衫女子驾马,一直到了当初顾连竹,设局引诱独孤昭月前来,暗笺和落冥渊的交界之处。
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腐败的尸臭味,熏得人眼泪鼻涕一起流。
还有不少的乌鸦和秃鹫盘旋在空中,瞧它们的腹部,一个个隆起,一看就知道早已饱餐过了。
黄衫女子对这些被啃食过的,狰狞尸身孰若无睹,径直走向了顾连竹的尸身。
顾连竹已死,天仙冢毒性也随之而消散,他的尸身,双目眼球,胸膛和双肩的血肉,都被啃食殆尽,露出森森白骨。
黄衫女子满目悲色,拉动他的手臂,却听“啪嗒”一声,整个手臂被她这么轻轻一拉,整个扯了下来,乳白色的孑孓,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缓缓蠕动。
仔细看顾连竹裸露的伤口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蠕动的孑孓,稍稍一动,腐败的血水喷涌而出。
可黄衫女子丝毫不惧这些,只见她背起顾连竹的尸身,柔声道:“表哥,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