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相爷!我、我能肯定……那就是说的……保护公主!而且、而且属下与他们激战时,疾风吹开他们的外袍,里面穿着的服色,隐约的确有大内侍卫的徽记!属下这双眼睛,虽然在重伤之下,也绝不会看错。”
黄群山的声音越来越断续,目光也越来越涣散,但还是强行提聚一口内息,咬着牙把事情说得更清楚,眼神中射出恳求和希冀的光彩。
这次任务失败,原本是有过无功,但黄群山也觉得冤枉。
对手太强了!
谁家县令有这样恐怖的侍卫队伍啊?
若是刺王杀驾,就凭我带着属下那大猫小猫三两只,玩笑开大了吧!
“你做得很好。”胡惟庸目光垂落,知道这个自己精心网罗的高手,已经命在顷刻,也知道他的心中祈愿,淡淡道:“你放心去吧,汝之妻子,本相自当好好养之,以后让他也用心练武,也好继承……”
“不!”黄群山原本眼中的光华已经散乱黯淡,一听这话却忽然来了最后的精神,奋力摇头道:“相爷!求您让他不要练武,好好读书吧,不求能够封侯拜相,只盼着能做个清闲的小官,安稳一生……”
“好。”胡惟庸随意点头,似乎是做了承诺。
终于,黄群山咽下最后一口气,脸上开始蒙上死气,却还是带着欣慰放心的笑容。
胡惟庸第一时间就收回目光,也不去看等候在旁边的胡管家,淡淡吩咐道:“处理一下,手脚干净些。”
“是!”胡管家俯首听命,飞快地叫来手下,将黄群山的尸体轻手轻脚地抬出偏厅。
随后,胡管家又发出特殊的讯号,召来几个神色阴沉的黑衣人,沉声道:“黄群山家中,有一妻两子一女,京城外的一处外宅里,还有个已经赎身的青楼女子,但没有子嗣,明白了么?”
“是!”那几个人立刻会意,躬身领命而去。
哼!
胡管家这才长出了口气,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讥诮。
什么档次,也敢跟相爷谈条件。
还想着让你那两个儿子读书,做官?
真是摆不清自己位置!
相爷动手,从来就是不留任何后患。
现在,陆三通,陆明珠,还有那个远在老家的舅舅,都已经处理妥当。
甚至包括那个曾经派往淳化县送信的王胜祖,也已经被封了口。
唯有秦枫……
想到这个人,作为胡惟庸心腹的老管家,也是大皱眉头。
一个县令,竟然这么难处理么?
……
查!
现在,胡惟庸已经不敢有丝毫怠慢,终于对秦枫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有了更深的理解。
小小一个淳化县,小小一个七品官,怎么……还能惊动锦衣卫都指挥使,甚至还有大明公主侍卫裹在其中?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自己这个当朝丞相都不知道的事。
胡惟庸一声令下,无数隐藏的消息渠道纷纷而动,将各种信息,用最快的速度收集,再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相府。
当今天子,破碗开局,奄有四海,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甚至在生育子女方面,也堪为后世子孙表率,至少能让那几个连生孩子都费劲的糟糕皇帝,羞愧得无颜面对祖宗。
除了一大堆皇子之外,大明公主当然也不止一位。
胡惟庸屏退所有下人,独自在偏厅里来回踱步,眉头深锁,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
大明长公主,集庆公主,今年十六岁。
临安公主,今年十岁。
宁国公主,今年七岁。
后面还有几位,但还在襁褓中或是不到五岁的孩童,绝无可能离开深宫,还需要专门派出侍卫保护。
那么,这三位有可能出宫的公主,究竟哪一位不在宫中?
胡惟庸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他毕竟刚刚当上丞相才两个月,前途远大,但根基未稳,还没来得及在宫中安插眼线,经营起错综复杂的情报网络。
但即便如此,胡惟庸毕竟是百官之首的宰相,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有确切的消息,从宫中传来。
目前,离开紫禁城的,只有一位。
大明长公主,集庆公主朱镜媺!
是她……
胡惟庸的瞳孔遽然收缩,忽然想到一个不可思议,但却渐渐明朗的可能性。
十六岁的集庆公主,和二十岁出头的淳化县令。
怎么可能!
但……不得不可能!
根据传来的消息,隐晦地表示,集庆公主朱镜媺,并不是偶然不在宫中,而是最近一两年的时间内,经常不在宫中,而根据公主侍卫调动的方向,极有可能,是指向了淳化县一带。
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淳化县,竟然还隐藏着一位大明公主!
胡惟庸叹了口气,后悔的情绪,再一次蔓延上来,让一向自诩算无遗策的这位当朝宰相,连连叹息。
这大明长公主去淳化县做什么?
总不能是体察民情,研究水稻灌溉新法的吧?
况且,结合刚才,自己派出的精锐杀手,竟然功败垂成,被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拦截,又有公主侍卫追击!
杀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竟像是捅了马蜂窝,事情反而越搞越大了。
早知如此,倒还不如跟皇帝陛下请罪,说自己治家不严,管教不当,致使一个小妾的弟弟犯下王法,直接把陆三通宰了也就完事,甚至可能连陆明珠都不用死。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骑虎难下。
只恨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淳化县令,仗着有几分才华,竟然公然跟本相叫板,还裹挟着十万百姓去往京城,这会儿已经在锦衣卫的保护下进了门,恐怕很快就要惊动圣驾了!
怎么办?
杀是杀不掉的,极有可能这秦枫跟集庆公主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现在已经牢牢护住了他。
要解决一个公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除非……
胡惟庸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有了主意,但却有些举棋不定。
对这位城府深沉,向来杀伐决断的胡相来说,这是很少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