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五十章：这是我想要的一生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夕阳西下，饿着的人想饭吃，吃饱的人想爱情，忙碌的人继续忙碌，休闲的人已经从爱情聊到了哲学，轻工一厂门口，目送李吾开车回去，常恒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 大难已过，剩下的都在自己手里了，前路清晰可见。进门家玲已经做好了晚饭，回到卧室觉得小腿有点发痒仔细看了看揭下来一小片薄如蝉翼的皮肤组织，随手丢掉。 心想：“天气太热都晒起皮了。” 清晨在美梦中睁眼，看了看点，常立已经去学校，新永也已出门。忽听见客厅里吵吵闹闹的，迫不得已出门，常新泰正坐在中屋翘起腿抽着烟叫嚣着：“弟兄几个说好的每家都要给一笔丧葬费，新永答应的你家给十万。” “分家了都过得自己的生活，人死了不是我们的问题，没钱。”家玲说 “一家子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有么有良心，当初新永根本不想要你，是你死皮赖脸的要来。来了就捣药罐，给新永添麻烦，新永挣了那么多钱你都拿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给你娘家贴给了？两个娃娃也养得不像人，善心，道德在你这种人眼里一文不值是不是？”常开泰义愤填膺 常恒站在门外，曾经的她已经冲进去开始咆哮了，此刻常恒只觉得好笑，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能选择但绝不会安之若命才是应该有的选择。 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强大，继续听一动未动，所谓满口仁义道德的才是真正的悖逆之徒。? 常恒心想：“不管为什么，一定要赚钱，赚足够的钱支持母亲离婚，让她又离婚的底气。” 想到这，转身进卧室拿出枕头下的刀戴上笑脸走进客厅：“呦，这是来闲逛来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少装模作样，你们娘三没一个好东西。” “二爸这么为老不尊，看来是有事啊。” 常恒拉过椅子坐在常新泰对面。 “给钱，十万。” “干嘛的十万，这么多，你赌博了啊？” “丧葬费。” “哦，那是你得了重病，命不久，提前买棺材？” 常恒看着常新泰滑稽的样子抬头大笑，突然收住发狠死盯着：“钱在我卧室呢，我摆摊一年赚了二十多万。” “真的，那给二爸拿十五万，五万二爸会还你的。” “走，我昨天刚取的现金，在卧室呢，咱们去拿。” 家玲站起身,常恒回过头；“都是一家人该给的。” 推开门，常恒指着柜子：“钱在里面，昨天刚取得。” 常新泰往前走又停住脚：“你取出来，我就站门外等着。” 常恒从兜里掏出钥匙：“你取吧，我和我妈两个女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随着常新泰往前走，常恒跟在身后，抽出压在床下的刀，手起刀落，扎在左胳膊上，迅速换手扎进右胳膊，手抓在脖子上转过来又扎入两手手背。 ?常新泰疼的还未反应过来如痴呆般不愿相信，常恒边扎边说：“这几个地方都不是大动脉，你死不了。” 一声嘶喊，客厅的人都来了，常开泰指着常恒：“我要报警！” 常恒伸直血迹未干的刀并拎起门后的铁棍：“报警？素来恩怨，这里是我的卧室，你们进来做什么？还是叫来把你妈坟挖开？给你算自首呢还是不算？下次欺负人的时候要记得多看看书啊！没文化连自己怎么死的你估计都不知道。” 铁棍又猛敲在腿上，常新泰还在发抖，倒在地上蜷缩一团，常恒俯视犹如看着一直得了瘟病要被去掉的猪一样厌恶：“她下毒毒死我家所有的羊，死有余辜，而你，当年没有教常新永把刚出生的我弄死，应该算是你最大的善良！” 又是一棍打在另一条腿上，常新泰发出杀猪般的嘶吼，铁棍杵在头部，常新泰瞬间安静但眼中怒火要喷出来了。 “今天不会要你的命，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常恒竖起手中的刀闭上眼，须臾之间，红信吐纳，顺着常恒的手爬到常新泰的鼻子上，常恒蹲下身：“你想让你儿子活着吗？” 卧室里传来常恒癫狂而渗人的笑声，紧接着常新泰一瘸一拐出了门，家玲站在门口被吓的六神无主。 “妈，把血迹清理了一会常立该回来了。” 一周过去，常恒发觉身上起的疹子越来越多，有些发痒，挠破以后剥落一层干皮，在太阳下透光，有针尖迹象。 常恒不解，洗澡搓澡后越发发痒，奇痒难耐。 “要不上医院做个检查吧。”家玲说 “我说过了我不吃药一口药都不会再吃，肯定又不是什么大病，扛一扛就好了。” 接连三天，由小腿至四肢蔓延开来，耳后齐发，迫于无奈，还是决定去医院，大夫只看了一眼便出结论，银屑病。 “多长时间能好？” “这病反复发作，不能根治，随着病龄复发会越来越严重，就是中医讲的牛皮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城市里的小广告就像去不掉的牛皮癣一样。” 脑中被修复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耗时一年重建的稳定一刹那倾颓。 双眼发愣，在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家玲在焦急的询问什么，后来家玲拉着常恒走出医院，接连换了三家医院，不出意外，大夫给出同样的结论并口径一致：“这个病只能保守治疗，没有能点对点的药，很顽固的，不能根治，且遗传。” “遗传？” “你们直系亲属或者带血缘亲属有没有人得过？” 常恒摇摇头：“第一个听这个病。” “哦，自发的，诱发因素有很多种，饮食，作息，情绪，过敏原，环境......都可能诱发这个病，不过没关系，保持好心态，积极治疗能够控制的和正常人一样，不影响生活。” “和李吾说分手，不能再犹豫了，不能耽误他。”金灵说 常恒下定注意拿起手机打出：“我觉得不爱你了，分手吧。” 看着框里的字眼睛只转了一圈掉在不字上，心如刀绞，又删掉。 “以后，再也不会遇到爱情了，真的舍不得。”金灵说 “舍不得也得舍，舍得也得舍，心不恒不仅仅害了他，还让曾经的美好都化为泡影，至少留点怀念吧。一定要提，必须提。” 回到家常恒还桎梏于病情中，犹豫是否要去住院，李吾发来一条消息：“在忙什么呀，今天一句消息也没回。” 深呼吸调整情绪：“早上手机没电了，刚充上。” “那好，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把身份证带上。” “去哪里呀。” “你就带上吧。” 一个下午过去，眼泪淹透了衬衣，大夫的话在耳边回荡：“记着不能生气，不能感冒，不能心情不好，否则会加重病情。” 常恒摇摇头突然回想起当初卦象，低下头心想：“若生命本体都是命运使然，人人又何必无端努力？又有什么意义？退学吧，都再见吧。” 拿起手机给辅导员打了电话，朝外走，还是河边坟堆旁。 “我们合为一体，谁也不做谁的提点和熟思。”金灵说 “我以为关山已越，墟上建新基，可事与愿违。” “我也累了，走吧，最后再往前走几步吧。” 水漫过膝盖，漫过腰身。 “常恒啊，这后夏的水也刺骨的寒啊。”金灵说 “不管了，明朝就自由的游荡了，坚持下吧，最后的苦楚了。” 闭上眼，任由重心在四野寻找踪迹。河边无人，青草晃荡，暮色低沉，常恒在河边醒来。 “怎么上来的？该不会还活着呢吧？”金灵 “不清楚啊，想死都不让啊，害，也是可悲。” 坐起身，面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仙风道骨，常恒揉揉眼,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再摇摇头。老人说话了：“天不假时，无过。你要无情，无情自无退散，才可一往无前。” 老人消失了，常恒睁开眼惊声而起，心想：“既然没死成就回吧。” 常恒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自己的短发头发尾部都是湿的，衣服却是干的。甚至都没有河水的辛味。 “回吧，感觉家里好像又有事。”金灵说 一步一步，巷口邻居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常恒扒开人群走进去原来是常新旺家肥猪正在跳嚣，只见新旺家的跳起来指着家玲大骂：“没本事，连自己家男人都看不住，你的男人爱我不爱你，没人爱，没人要。” 常恒听完转头笑着看向邻居们：“各位邻居，家丑让各位见笑了，现在请各位邻居各回各家，如果哪位还想呆着看或者甚至是参与，可以留着，我将以寻衅滋事提起诉讼，谢谢各位。” 身后人群一听这么说，都走光了。 长舒一口气，转过身看着新旺家猪：“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常恒又顺手拎起了棍子，复刻的一幕再次出现，这次没有砸到门上，直接砸到腿上。 “该减肥了，我帮帮你吧，这样出门才能有男人爱你啊，不然这流淌下来的肥油点天灯都用不完。” 还没等对方还嘴，惨叫声中又是一棍。? “我不想听到喊声！” 丢下手中的棍，空气中叮呤当啷作响，紧接着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常恒，你咋打人呢？” “提供证据。” “你看看你四妈！” “她刚摔倒了，拒绝我的搀扶。” “我是咋教育你的？你怎么这么丢人？” 常恒怒视咆哮，声音划破苍穹怨念喷涌而出：“你？你也配教育我？” 进屋倒杯热水一饮而尽：“妈，后天去住院。” 坲晓，常恒爬上屋顶，蟋蟀与瓦上尽享甘露，常恒闭上眼，贪婪的呼吸。 十点，李吾电话催促，常恒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说分手。 “我糟粕的人生不应成为他的负累，他有他的坦途，应果敢决绝，还他自由，他终会有他的明媚，应在朝阳之下如上次那样嬉笑奔逐，我有我的沟壑，能否在群山之巅亦是我的造化，二者本是平行的直线，不应相交。” 站在车站口好似鼓足了勇气，但看见李吾朝自己走来还是深感心痛。 “你昨晚没睡好啊，看着好憔悴的。” “被你发现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 “能带身份证去的地方，没带户口簿哦。” “迟早会去的。” 李吾拉着常恒，走到售楼处，常恒已经明白过来，心更痛了，佯装镇定：“你以后又不在这边发展买这里房子干嘛？” 李吾没有搭话，刚进门迎面进来过来一位工作人员：“您今天签吗？” “对。”转头向常恒要身份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金灵说 常恒手伸进卫衣兜里握紧了身份证，偏头疼骤然来袭。 “冷静，你冷静，不能让他发现。”金灵说 常恒撤出手眼神低垂，工作人员：“您好，您看下合同，咱全款吗？走贷款划算些。” “全款。” 转头看向常恒：你身份证呢？ “早上出门的急，换衣服身份证在另一件里面。” “那咱们去取。” 李吾放下手中的合同拉着常恒往外走，上车坐下 “我左边头有点痛，稍微休息下吧。” 李吾没有说话，打转方向头往医院开。 “不用吃药，稍微休息下就好了，你去买瓶水吧，我想喝水。” 李吾伸手从后座抽出一瓶。 “现在就说。”金灵说 “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规划的我想听你说说。” “今年我就要走了，你也要去申市，所以我想一年后我们订婚，你毕业了我们结婚，房子是逢年过节我要陪你一起来看看叔叔阿姨，总要有个住处。不能老住在我爸那边，他也是租的。两代人很多生活习惯都不一样，还拘束，我现在都很少去他那里住，婚后我想我们先去看一看风光美景，然后你再找好工作，等你二十五岁以后我们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定居在我们那边吧，环境和经济比这边好点，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三餐，晚上一起打打乒乓球，羽毛球。假期带着孩子一起，平淡且知足，这是我想要的一生。对了，以后给孩子取名就叫李原，取意生活知始安足。” 常恒听着李吾的描述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割在心头，这一刻她后悔了。 “当初为什么要上前打招呼？为什么？”金灵在质问 大脑在慢慢发热，这台血液机器快要撑不住了。 “那套房多少钱？” “一百三，房子增值，可以买，我爸妈也支持我们。” “我们可以靠我们自己以后攒钱买房的。” “父母能帮到我就当贷款权责人是父母好了，以后咱们给他们还。靠我们自己现阶段很辛苦的，我对我父母提供给我的物质条件一直都是很感恩。” 李吾描述的未来在常恒的脑海里如画影般逐帧播放。 “总要有人过着你想要的生活，即便这份生活你已经接近了，但你不能拖累他。”金灵说 偏头疼冲上大脑皮层，形成点状空鸣，大脑嗡嗡作响，常恒已无法忍受，抬手捂住头，感觉头快要炸开，身上也开始发烫发痒，眼泪垂直而下，掉在大腿上。 头疼蔓延，由左向右，常恒疼的直揪头发。 “你去买安乃近，快去。” “去医院。” “不，你听我的，不去医院。” 冲水服下，头还是疼，不知到底是麻木还是疼痛，或是二者夹杂在一起。 “开车去个风景好点的地方，我的头痛会缓解很多。” 绿树丛荫，常恒看了看这是他们来过的璞里林，李吾下车扶着常恒走到崖边坐下，不一会，两片安乃近发挥药效，靠在李吾肩头，面前火光冲天，李吾站在一旁，冷眼相待，等火熄灭，李吾走了，常恒用尽了力气，他都没有回头。常恒惊醒坐直身子。 “头还疼吗？” “不痛了，安乃近呢？” “在车上。” 璞里林背靠南山，面向经母河，冬天由于树木多的原因，显得湿冷，夏天由于南山遮挡，受不了多少太阳，是纳凉静心的绝佳地。常恒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禁感叹：“风景真好。”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比如你的借口。” 常恒不知作何回答，但她自己知道不想也不能再骗他了。 “给我时间好吗？” “我带你去个风景更好的地方。” 驱车回到市里，常恒跟着李吾走进电梯，直达顶层，视野开阔，站在楼顶感受微风徐徐。 “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全城的风景，原来这座城市这么美。” “这栋楼一般不让上来，上次陪我爸吃饭的时候和这栋楼的经管方打了招呼。” 常恒没有说话坐在一旁。 “本来我想我们签好房子，然后我准备烤鲈鱼吃完再过来看夕阳。” “坐下吧，我想靠在你肩膀上。” “我想站着。” “那你离我近点，我靠在你身上。” “有事你就说。” “没事，只是头疼让自己很难受。” “什么原因头疼，不想和我一起买房？我一直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们回去吃饭吧，吃过了再来看夕阳，今天晴空万里，夕阳肯定很美。”? “你还是先说清楚，我们有言在先，坦诚沟通。” 常恒走上前看了看伸开胳膊抱着李吾，李吾愣住了，矗立在原地，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