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鼠群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呼~呼~”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被炸的只剩脑袋和半截身体的蜘蛛自暗影中析出。 它用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肺部呼吸着，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一滴滴漆黑如墨的血液自伤口上析出，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残躯。 它并非血神信徒，只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血神的赐福，从而获得了这恐怖的自愈能力，只是要发动这个能力就必须得有足够的血液积累。 和血神信徒一样，他们发动血神赐予的能力都必须献上祭品，而血神要的祭品只有一种，那就是鲜血。 好在他平时杀人放火的，收集了不少血液，不然这时也就拿不出这么多黑血用于修复躯体。 “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个手雷，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武器，那个伍德，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人！ 等他身体恢复好，一定要亲手把他们一群人都碎尸万段！要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就在蜘蛛咒骂的时候，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接着，一个拄着铁棍背着虎头的人，朝着这边缓步而来。 “不需要……”蜘蛛的声音很虚弱，这种虚弱不是装的，他现在真的很虚，虚到一个普通人过来都有可能杀了他。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医生。” 医者仁心，林顿见不得病人受苦，于是他本能的就找到了这附近伤的最重的蜘蛛。 “医生？” 蜘蛛很疑惑的问了句，这个手里拎着精铁棍，背上背着寒冬魔虎头颅的家伙，是个医生？ 但无所谓，蜘蛛还藏了一手，只要他靠的足够近，他就有把握瞬间制服对手。一个超凡者的血液能让他恢复的更快，从这点来说，对方好像确实是个医生，只要对方献出自己的血，就能让患者快速痊愈。 “你能治好我？” “放心，你这伤的不算重，”林顿快步走了，拍拍蜘蛛的肩膀安慰道，“我跟你讲，在我的家乡还有人从几千米的高空落下来，哇，那才叫一个惨，尸体都找不到了。” 他迅速检查了一遍蜘蛛的伤口，发现他的那些伤口非常奇怪，伤口处焦黑一片，像是被烤过一样，而他全身上下全是那种碗口状的伤口，其表现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哎呀，你这怎么整出来的，怪牛逼的，就像走路上被雷劈了几十遍一样。” 听到林顿这话，蜘蛛是有苦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林顿说对了，他就是被雷劈的。 “不过你们这铁炉堡的天气也真是够奇怪的，这大晚上的也没刮风也没下雨的，怎么就噼里啪啦打雷打个不停的。” 林顿检查完伤口，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展开了进一步的治疗。 他抬起手，使出自己作为治愈师的本事。 “指令集调用——治疗” “目标——距离最近的单位” 蜘蛛在林顿面前，刚打算动手，就听到后者口中缓缓说出听不懂的词汇，那种词汇不像是人类的任何一种语言，反而是有点像……他曾经与血神的那次交流时，那位神明的语言。 为此，他突然不敢轻举妄动，和神明染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治疗效果——全身疗程” 淡绿色的光芒自林顿手中飘出，缓缓落在蜘蛛身上，后者在接触到绿色光球时，便感受到那里面满满的生命气息。 他的身体贪婪的吸收着那股生命气息，吸收着，吸收着……蜘蛛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自己那早已破碎的灵魂，似乎在绿色光芒的抚慰下缓缓修复，他感受到那早已感受不到的温暖再次流淌在体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怀念…… “不对，你怎么溶化了？” 林顿本来自信满满的给对方治疗，结果他这百试百灵的治疗，竟然出了问题。 那股被他治疗的伤患，竟然在吸收到治疗光芒后，化成了一摊漆黑的血液。 “为什么啊？” 一脸不解的林顿愣在原地，完全不懂为什么。 “不对，”他突然想起了，他这个治疗有一个特殊情况，那就是在治疗亡灵生物时，会对其造成同等的伤害，“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那么大的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个亡灵生物啊？ 林顿就这样拎起自己的行李，一脸疑惑的走远了，他一边走，还一边想着不应该啊。 至于侥幸逃出来的蜘蛛，一脸解脱的消散，徒留下一地的黑色血液。 …… “这边这边！快点！” 伍德带着韦伯在小巷子里左右穿梭。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群一群跑的飞快的佣兵、冒险者、土匪。 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下了一笔大单子，居然弄来这么多人，就为了他们两个，值得吗？ 更气人的是，那帮家伙现在还学坏了。现在他们只要一看到伍德甩手，就背身躲闪！有些躲不掉的他们就捂上眼睛硬冲。 还有就是，他们只是跟着，还没人主动动手！他们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着他们追，很明显这是在等包围圈的形成。 “不行，这帮家伙想围死我们！” 韦伯也一眼看出他们的意图。 “嗯，有了！” 伍德一拍手，想到了铁炉堡的下水道系统，在这座稍显古老的城市里有着非常完善合理的下水道系统，那里比巷子还要错综复杂。 “下来！” 好巧不巧，眼前出现一个下水道井盖，伍德一把将其挑飞，毫不犹豫的跳入其中。就是可惜了他这身新买的衣服，这一趟下来怕是彻底废了。 韦伯也不是矫情的人，跟着伍德一起跳进去。 待两人落下后，伍德一抬手，发动自己的魔法，岩石自四面挤压而来，将这个井盖的通道完全堵死！ “快走，撑不了多久。” 用魔法岩石堵住的井口撑不了太久，那些人中总会有几个能挖开来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那帮人下来之前快速甩开。 下水道内没有灯光，伍德便拿出一枚夜明珠，注入魔力后让其飘在空中发出光亮，充当火把使用。 他们沿着水道旁的一点路面艰难行进。 “先生，您认识这里的路吗？” “不认识，多绕几圈，再找个井盖上去就行了。” 他没见过下水道的地图，也不知道这里的水路怎么个设计思路，但总的来说，只要走的够远，绕的够厉害，就能绕开那些追兵，反正总归能出去的。 …… “跟丢了。” 冒险者队伍里的一个斥候，看着那已经被水漫过的路面，如此说道。 在他们下来后，发现下水道突然涨水了，原本就不够站脚的路面，此时更是被水完全覆盖，在那满是垃圾的臭水的冲刷下，一切留下的痕迹都不见了。 这帮杂牌军面对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分散开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老鼠叫……” “这不很正常，下水道里有老鼠很奇怪吗？” “好像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老鼠叫不都是这样的吗？” “好像也是，希望是我的错觉。” 这些人很快就分开了，参与追杀韦伯就能得到让人心动的金额，杀死韦伯的人能领到的金额，多到足以让人疯狂。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一个背着大包，吊着虎头，拄着拐杖的人跟在冒险者的队伍里，插嘴说道。 林顿治疗完患者，发现那边闹哄哄的，于是他就跟了上去，没想到跟着跟着就跑进下水道里去了。 至于他们说的那个叫韦伯的人，他并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但听说跟着队伍就有钱吧，他也就选择跟过来，凑凑热闹还能吃个瓜，何乐而不为？ 不过说起来，好像以前有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混乱之都下水道的描述，说这里是聚集了一切废料的地方，养育着无数肮脏的生命。 铁炉堡的工业化程度并不高，大部分的废料都来自铁炉堡的内城，也就是来自矮人的生产活动。 因此林顿也怀疑在这下水道内有什么秘密存在，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预警。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半路加入进来的混子的发言呢？ 就这样，林顿跟着队伍继续走着，他就当是在探索这座城市般散步。 …… “都这么久了，队长还没回来。” “是啊，而且也没人来劫车。”铂金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 “要不我们去找找他？” “别，你要去找了，车咋办。队长要是回来了发现你不在，那你就等着吧。” 在旅店里，几人还在聊着天，只是他们不可避免的，对远处的广场，以及广场上的两人，有了些许关心。 “叔叔不会有事的，”尤莉卡手里捏着护身符，暗暗祈祷着，“叔叔说的，他不会有事的。” …… “我嘞个去！这啥玩意啊！！！” 伍德和韦伯在覆水路面上撒腿子狂奔。 在他们身后，是一堆诡异的老鼠！ 那帮老鼠半虚半实，每只老鼠身上都燃烧着火焰，青蓝色的火焰！ 那种火焰在接触到水之后不会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数以百计的老鼠，在水面上跳跃，彼此之间的火焰连接成片！ “不知道啊！” 两人今天晚上除了在打架，就是在跑路。 他们不仅是在跑，还是在躲着各种东西跑，一开始是躲蜘蛛，后来躲冒险者，现在好了，躲老鼠！ “我试试手雷威力怎么样！” “别啊哥！” 伍德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就要拿出自己压箱子的雷霆子母雷，发誓要给这些老鼠一点颜色瞧瞧！ 然后韦伯就以最快的速度拉住他，他们现在是在下水道里，要是用伍德那种会打雷的手雷，鬼知道到底是老鼠先被劈死，还是他们先被电死！ “冷静，冷静点啊。” 在韦伯的一再坚持下，伍德暂时搁置了使用‘核武器’的想法。 那些老鼠还在他们身后死死追赶着，完全没有一丝慢下来的迹象。 它们组成的蔚蓝色火焰点燃了周边所有的水体，并随着它们的行进继续扩散。 “等等！” 伍德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叫停了韦伯，后者被他这么一拉，莫名其妙。 看着身后的鼠群不断靠近，韦伯很奇怪为什么伍德不让他动，但奈何对方死死拉住他，犹豫之下，他选择相信。 眼见那堆满下水道的老鼠越来越近，两人都绷紧神经。 蔚蓝色的火焰持续燃烧，随着鼠群的行进蔓延到了两人的脚下。 面对那宛如天灾的烈火鼠群，两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伍德相信自己的判断，韦伯也相信伍德的选择。 “吱！”鼠群带着青色火焰席卷而过，被烈火吞噬的两人，没有感受到一丝炙热的温度，那团火焰仿佛在其他位面一般，只能看见它的型，却无法感受到它的温度。 至于那些老鼠，也都在半虚半实之间穿梭过去，什么都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去。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远去的鼠群，韦伯仍心有余悸。世上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异象，遇上那些异象，普通人只有等死的命。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只是我感受到那些被鼠群覆盖过的东西没有发生变化。” 伍德在路上留下了许多把附了忠诚附魔的飞刀，那些飞刀再被蓝色火焰灼烧过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个现象让他开始产生这些鼠群和火焰会不是是幻象的可能。 当然，除开这个观察到的事实外，他如此自信的原因，其实是脑海中传来的一个声音。 ‘尊敬的先生您好，您遇上的时光鼠群是一种异时空现象，经过它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是奥法女神神国的那个人偶女仆的声音，她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伍德的脑海中。 本着神明使者没必要骗自己的原则，伍德选择赌了一把。好在，赌赢了。 “这样啊……不过看着真可怕。” 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老鼠已经离去，可它们留下的痕迹，却久久无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