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年的刺，罪不在朕躬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齐树春淡淡的看着杨阶三人，脸上没一丁点生气。 杨阶的心如坠冰窖，他相信，要是自己这边做的不好，一定会被齐树春赶出太学阁。 甚至多年在朝堂上的功绩，也不会让朱棣起恻隐之心。 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才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太学阁大学士，拜见首座！” 杨阶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安享晚年，只能躬身致意，行拱手礼。 董瑞和张明看到这一幕，像两个二傻子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这还是当初清高的杨大学士吗？” “学士董瑞，学士张明，拜见首座！” 无奈之下，董瑞和张明也得效仿杨阶，躬身行礼。 这一刻，齐树春在太学阁才真正说的算数！ “好，我也不是为难人的刁钻人，你们各司其职就是……” “只要将本职工作做好，我一概不究，但若违背，别说我不认人！” “便是陛下到此。亦是如此！” 齐树春再次低喝，这让一老两少赶紧忙乎起来！ 至于太学阁内究竟要做什么。他们还没有具体的想好。 不过首先要让眼前这位齐首座满意，才是正确的！ …… “首座，我等已将未归档册籍整理好，首座可否满意？” 傍晚时分，太学阁内凌乱的景象早已不在，都是杨阶带着两个学士的成果。 齐树春点点头，示意三人可以收工回家，这才让对方露出笑容。 只是齐树春还是有些困惑：自己该回哪去？ 离开诏狱，他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要是想回到诏狱免费蹭一个晚上，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大牢出来，貌似没有里面好…… “齐卿可还满意？” 就在齐树春踌躇的时候，门外传来朱棣的声音。 这一次，朱棣身边没跟着任何一个儿子，甚至只带了一个贴身太监。 “臣……见过陛下！” 齐树春第一次与朱棣如此接触，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表现。 刚要行礼，就见朱棣一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我之间无需俗礼，但求轻松！” 朱棣并不在乎繁文缛节，一代帝王做事就是与众不同。 “齐卿，这一次，朕主动想问一件大事。” “一件能让朕好过之事，能让天下繁荣，承认我永乐的重事。” “那就是，我永乐一朝如何能更加鼎盛，民心更加高昂！” 朱棣没有寒暄，坐下来直接询问，让齐树春也是一愣。 永乐一朝在历史上，可谓兴盛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饮马漠北。万国来朝，海上贸易，都是前朝达不到的高度。 朱棣心中也清楚自己的功绩，只是有一污点，他永远洗刷不掉。 靖难之役，那是倾尽九州之铁也难铸其错的事件！ 可以说之前所做一切，都是朱棣想要淡化这一事件的表现。 如今来问，更想继续淡化曾经的梦魇。 “远征漠北，太子总是谏言。” “海上贸易，朕一直在努力。” “开通互市，更有些微不足道。” “朕这一生，如何才能让百姓真正认定我永乐一代？” 朱棣眺望书架上一行行序列，想要在文字中找到答案。 “陛下丰功伟绩，早已抹平当初的创伤。” “只是陛下心魔不消，便是补天之功，也难以平复。” 对此，齐树春轻声说道。他现在或许才看清朱棣这个皇帝。 对方不光雄才伟略，同样是个孤独的老人。 “不过有一事，倒是能让陛下心安，也让天下心安的举措可以补偿。” 齐树春说到这里，朱棣迷离的眼神也充斥起光芒。 “那就是赦免奴儿干都司的靖难遗孤，让他们如同臣一般……” “行走在光芒之下！” 说到这里，哪怕是一旁的贴身太监都脸色大变。 他暗中示意齐树春赶紧闭嘴，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而朱棣，之前眼中的光芒转变成火焰，这火焰好似能烹熟五湖四海！ 靖难之役，是朱棣不想提起的事。 靖难遗孤，更是满朝刻意将其遗忘的一部分。 哪怕从结识齐树春，到如今封爵，朱棣从没说过齐树春真正的身份。 这一根刺如今由齐树春拔出，反响自然不同寻常。 “不可！” 朱棣一声大喝，让旁边的书册都微微摇晃。 “释放靖难遗孤，不就是说朕之前所做都是错的？” “既然错了，那便是乱臣贼子，那便是朕辜负了建文？” 朱棣向来果断，当初在北平就藩时，他便不曾疑虑。 今日，他更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会这样！ “陛下，只有这一个事情，难道陛下逃避能解决么？” 齐树春继续说道，继续用热油烹火，让朱棣的情绪更加极端。 “臣懂陛下的心思，更懂那些靖难遗孤的心思，他们根本不怨陛下当初所做。” 当说到这里，朱棣的炽热才逐渐收敛，他转过头来看着齐树春： “他们……当真不怨朕？” “没错，当年建文削藩，周、齐，珉三王流放，代王成庶人。” “湘王与王妃更在烈火中羽化，此景历历在目。” “建文错了，但是谁都不敢去说，倘若当年燕王不曾勤王，如今建文又能如何？” “当今天下依然恢复繁荣，不再是满目疮痍的应天府，陛下不要自责！” “而臣，自能有解救靖难遗孤的办法，让陛下置身漩涡之外的计策！” 齐树春掷地有声，每一言每一语都落在朱棣的耳中。 其实朱棣早就想这样做，只是没有一个方法能让他置身事外。 所以，皇帝便一直拖着不提，这个忌讳也就愈发隐秘。 “齐卿真有办法？” 朱棣不确信的又问一嘴，看到齐树春坚定的点头，才如释重负。 “明日早朝，还望陛下下发大赦天下的旨意……” “臣自会为陛下分忧。” “只是在这之前，还望陛下派人，将狱中十恶不赦之徒，一应处理掉！” 齐树春先说出前置，毕竟拯救靖难遗孤的过程，他可不想让坏人钻空子。 “明天陛下只需下旨，其余事情让臣来做！” 齐树春说完，朱棣才终于缓解心头郁结，双手抓住齐树春的肩膀。 “明日一事，全有你亲自处理，朕不会过问！” “那些靖难遗孤，也要好好安置。不可让一人流离失所！” 朱棣嘱咐完，才转身离开，却被齐树春叫住： “陛下，臣为陛下分忧，可臣现在还没有地方住啊！” “是嘛？那爱卿今晚委屈一下，现住在太学阁，明早上朝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