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俩人很容易就对明白了账。
赵晓兰一时间不由得就有些哭笑不得,拿手指头戳一戳曹玉昆的肩膀,“哪有你这么花钱的,东西都买到手了,居然还没见过!你可真是……”
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说:“来吧,到屋里坐坐也好,还觉得有点聊得不过瘾,我给你沏壶茶,咱再继续聊一会儿?”
“也成!”
其实曹玉昆已经聊够了。
坦白讲,赵晓兰能在她这个年龄,就在小小一县之地这种小环境下,坐上副処的级别,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能力和智慧,如果公平的比较,曹玉昆丝毫都不会觉得自己一个小白领、程序员,能比人家聪明到哪里去。
然而,不得不说,三十多年的领先优势放在那里,又更何况,还是整个社会、整个国家发展最快、眼界打开最快、思想观念也翻新最快的三十年……现如今的赵晓兰的那些认知,使得曹玉昆只是稍稍的深入了解了一下,就无意与她过多深谈了。无他,纯粹当老师给人讲课,其实蛮无趣的。
他进去主要是为了看看这套小院。
竟还真是不错。
四间的面宽,房子挺新,东边还有两间配房,看来是做了厨房和餐厅,餐厅里有一张小圆桌,摆了碗筷柜,角落里还堆了些煤球,此时被赵晓兰收拾得比较整洁——至少碗筷都是刷干净的,没有堆在一处。
可见日常卫生习惯不错。
借着餐厅和堂屋次第打开的灯,曹玉昆扫了一眼院子,不小,房契上写的三百来平占地面积,是肯定实实在在的,建筑面积也有大概100平的样子了。
这样一套小院子,虽在城北,却不算偏,一年五百,虽不便宜,却也还能接受,尤其对于赵晓兰这种单身女性来说,自己住一个这样的小院子,又清净又舒适,“来呀,堂屋来坐!我上个月安了空调了,堂屋里凉快!”
曹玉昆转悠着看房子的工夫,她已经去烧上了水,又去堂屋把空调打开了。
这年头空调机不便宜,但是动静蛮大,一开就能听到很响的嗡嗡声。
曹玉昆很快进了堂屋,抬头看看举架,嗯,松木的梁,檩木用的还行,至少算够粗壮,扒了重建有点可惜。
这个小院对他而言,自然算是买园子的赠品,但要单卖,在这个年头的富平县,也能值正经一万多,毕竟也三百多平的面积,五六间屋子呢,住着其实比一万多买的楼房还要舒服很多。
要点是,它跟隔壁的园子其实是紧挨着的,只要墙一拆,就能并进去。
“瞎寻思什么呢?来,喝茶!”
于是曹玉昆被让到沙发坐下,吹着空调凉快了一会儿,开始吸溜着喝茶。
无非就是继续闲聊呗。
刚才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赵晓兰就化身成了好奇宝宝似的,问这问那,这时候也还是那样,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曹玉昆就随口回答。
别的不好说,坐下喝几口热水、吹吹空调,从外间带来的燥热一退,似乎酒意也跟着退下去不少,他渐渐就越发神志清明起来。
偏这个时候,赵晓兰的有些问题还越问越深,于是,曹玉昆渐渐的就不肯把话继续再说那么透了——反倒是忽然的某一刻,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曹玉昆竟又下意识地想起那天晚上在招待所里看见的那一道深沟。
今天看不见,她穿的T恤。
不过倒是能无障碍地欣赏到两条笔直的小腿。
县府近些年一直想在城周边拿地,盖个新小区来安排县里的主要领导们,主要是老家属院实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以至于像赵晓兰这样,明明已经升了副処的级别,按规定是可以配上90平以上的房屋了,但因为老领导们都站着呢,无论如何都不好往外赶,她的房子就一直都没着落。
又因为她爸爸在家属院里已经有房子,她又是个单身女人,领导只好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再坚持坚持,等盖了新小区就好了。
但是呢,县里的方案三改五改,递上去总是给打回来。
市里才能盖常委楼,县里要这么弄,政策上不允许——一拖二拖,就拖到了现在,甚至连地都还没正式圈下来。
所以,赵晓兰说,既然房子是伱的,我可就放心住下去了。
曹玉昆无话可说。
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也是县里的领导。
“嗯,饮料的市场……还没打开!但是快了!就我个人的观察的话,大概再有个三五年,饮料就可以在一些中大型城市,逐渐形成固定消费了,到那个时候,其实就可以算是初步打开了,就已经能够支撑有一定实力的大型企业了。”
“当然,饮料这个东西,最大的成本来自于运输,所以,接下来的三年吧,我现在挣的钱,估计都留不下,投出去,建新厂,先把产能储备起来……当然不在咱们县,我刚才不是说了,运输是个大问题,尤其陆运,太贵了!”
“饮料说到底,无非就是水。又重,又占地方,又价钱不高!没办法!”
“嗯,等我下次回红空,就会预备好所有的资料,到时候,就会让红空那边的公司,把饮料厂给收购过去……你们就这么规定的呀,港资有各种优惠呀!”
“咱们县……挺好的吧?我虽然没实地去看过,但是我觉得,那几家搞家具的,包括我看有做地板的,木地板、瓷砖,都挺棒!嗯,未来是一定会有市场的!而且市场会越来越好!”
“红空现在……最后的繁荣吧!反正我是这么看的!97年就是大限,英国人需要把经济搞起来,物价搞起来,方便英国的资本出清、离港,咱们国家这边呢,也算默认,有点地方应该是有争执,毕竟不希望接手的是一个物价虚高、通胀严重的红空,但也没办法,基本默认。但其实这么搞,并不好!”
“现在的红空,在我看来,其实能做很多事情,它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人力资本偏贵,相比国内,很贵,但那里资本发达、物流发达,所以,其实可以搞一点高附加值的产业,尤其是外国限制,不允许对咱们国内进行技术出口的方面,比如电子、半导体,都可以。”
“但是,嗯,很遗憾,没人愿意搞这些东西。投入大、风险大、投入期超长,要好几年,甚至可能十年,就见不到什么回报,红空的商人太精明了,这种生意,他们是不会愿意去做的。还是炒楼花来钱快!”
“我……怎么说呢,还不到那一步,等我再多赚点吧,哈哈!我投不起的!但未来,说不定我会投!我在红空的时候,特意租了车去到北边看过,很多空地、很多荒山,拿地搞科技企业,谁都没理由拦着,但是,比如晶圆厂,太难了!要从头做起,建起一家晶圆厂,简直……天方夜谭!”
“晶圆你不知道?做芯片用的,就是咱们县里也有微机室啊,微机上最核心的一个东西,就是芯片啦,处理器!那东西的原料估计你都想不到,是沙子!硅嘛,硅片,原料便宜极了,但是生产技术要求极高,所以,一旦掌握了,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将来不会被人卡脖子!”
“……”
赵晓兰单手托腮,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曹玉昆,听他信马由缰的闲聊,起头往往只是自己的一个小问题,中间随时的问一句,他就一下子能讲出很多自己过去闻所未闻的事情、知识、见解。
不知不觉就听得痴了。
实在是不解,他一个小年轻,才十九岁,高中都才刚毕业一年,到底是从哪里掌握了这么多的知识,到底是从哪里得来那么多、且那么有纵深的见解。
于是就盯着他看,看个不住。
脸上不知不觉就又带上了一抹笑容,满满的都是欣赏。
心里忍不住就想:怪不得他能发大财!而且是发完了这一笔发下一笔!
像他这种人,就算没有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也一定是能迷倒无数女孩子的,尤其是那些有思想、有见解、有学识的女孩儿,只要能有个机会,同他面对面的坐下来,跟他聊一聊,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喜欢他。
虽然无从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但仅仅只是他的逻辑之清晰、知识之广博,就已经足够叫人迷醉了。
忽然的某一刻,注意到他杯子里已经快要没水了,赵晓兰起身,给他杯子又添满水,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怎么的,目光下意识地从他身上掠过,却是忽然就注意到了他的下身——沙发不算很宽大,他是半歪在沙发上说话的,裤子就绷得有点紧,于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熟稔,她一眼就看到他裤裆里那大大的一坨。
砰的一下,心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漏跳了一拍似的。
等到放下暖水壶,再回去坐下,他说的什么,就忽然全都听不到了。
只是时不时会下意识地目光往他裤裆里瞥一眼——瞥完了,自己又暗自骂自己,赵晓兰你疯了吗?没见过男人是怎么的?
可下一次,她却又忍不住瞥过去一眼。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瞥了几眼了,总之,忽然的某一刻,他似乎倦了,也似乎是有点困了,扥了扥裤子,忽然就站起身来,“天太晚啦,不聊了!晓兰姐,我得回去了!”
赵晓兰吓了一跳,赶紧跟着站起身来,仓促之间,脸有些红,几乎不敢看他,只是匆忙间赶紧应对了一句,“啊……是!有点晚了。”
于是曹玉昆就摆了下手,“我走啦!你来关好门!”
赵晓兰跟着他,走出客厅、进了院子,却又忽然在他身后说:“今天晚上吃的饭,感觉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呢!要不哪天你有工夫,就提前说一声,我预备点东西,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呦……”
曹玉昆站住,回头,笑起来,“你还回请是怎么着?”
黑影里,看不清脸,赵晓兰也就不怕被看到自己脸上的臊红,“那怎么了?有来有往嘛!咱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也得算老朋友了吧?你请我吃饭,我就不能请你吃饭了?请你出去吃太贵了,我又不是大老板,请不起,就来家里做呗!”
“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其实不太喜欢做饭?”
“废话!谁愿意做饭呀!又得买,又得摘,又得洗,又得切,还得炒,关键是吃完了还得刷盘子刷碗的,但凡能食堂饭店里解决一口,我都不太乐意做!”
“那咱可说好了啊,我可只管吃,不管给你刷盘子!”
“哈哈,放心,不让你刷盘子,我刷,行了吧?哪天有空?”
“过几天吧,这几天太忙了!”
“忙什么?跟谢小雨谈恋爱呀?”
“哈哈哈!……别问,别问!”
“嗳,我可听说,你在这方面不大老实,黄行长家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又是跟着你跑去魔都,又是辞职去了饮料厂的,跟你可不是一般的近乎啊!”
“她弟弟也跟我好啊,我们是铁哥们!”
“少来这套!你到底是跟谢小雨处对象呢,还是跟黄行长家那丫头?”
“嗨……别问,哈哈!”
“我跟你说,你可别瞎弄,黄行长是个老实人,但女孩儿她妈可不好惹,北方人,性子厉害着呢!谢兆方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你心里有数!”
没想到,居然还站在院子里又聊上了。
她竟好像是比刚才聊别的,还要更起劲儿似的。
唉,八卦!
曹玉昆不想多说,又不愿意撅了赵晓兰的面子,干脆摆摆手,“走啦走啦!”
其实他自己心里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脚底下踩的,已经不止是两条船那么简单了,仅仅只是在富平这里,他就踩了好几只船了——然而,他无所谓。
今天刚跟宋红星喝了酒,明天他就准备跑去跟谢兆方喝酒了。
他们再牛逼,也无非就是比自己年龄大点儿,早富了几年而已!
怕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