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清晨的朝阳从窗棂中洒落,照在一尘不染的桌椅上。
静谧而又祥和。
沈烈环顾左右,看着这家一百多平米的饭庄,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舒展着日渐粗壮起来的胳膊。
此刻心中满是成就感。
在这个纷乱的时代,有了这家店铺,沈烈总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之本,当下一个寒冷的冬天到来时,不必担心流落街头甚至冻饿而死了。
沈烈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容易啊。”
如今他这小店的装修和布局虽有些简陋,可空间是足够大了,青砖铺成的店铺里洒了水,看上去干净整洁。
一张张长条桌子,板凳摆的整整齐齐,至少可以容纳四五十人同时用餐,可以容纳的客流量翻了好几倍。
并且在外面的胡同里,沈烈也叫人准备了一些板凳,如此一来,勉强能够满足午餐高峰时代的需求。
看着装饰一新的店面,沈烈在一张张桌子前踱着步子,伸出手,摸了摸一尘不染的桌子。
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急匆匆快步走进了后厨。
一走进后厨,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宽敞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新鲜食材,正在忙碌的芸儿,李婶,还有一群街坊四邻的中年妇女纷纷看了看过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笑容,或许是对富足生活的憧憬,也让沈烈觉得肩头的担子重了起来,在这个时代又多了一份责任感。
如今店面大了,需要的人手也多了。
沈烈和张静修商量过后,便又招了四五个帮工,都是柳条街的街坊四邻,有十三四岁的跑堂少年,也有没了男人,带着孩子的寡妇……
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实人。
随着沈烈的出现,后厨里,一双双尊敬的目光看了过来,沈烈便微微一笑,然后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上午。
巳时三刻,吉时到。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沈烈穿着一身新衣裳,和穿着一身华美儒服的张静修,笑容满面的站在店门外。
张静修依旧是白衣飘飘,手持折扇,带着几个护卫神态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沈烈忙前忙后,将田洪等一众贵客迎了进来。
田洪很给面子,带着柳条街卫所的一众总旗,小旗官全员到齐,非但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停说着吉祥话,还送上了多多少少的贺礼。
“生意兴隆,恭喜发财。”
恭维声中,将田洪等一众锦衣卫迎入了店内。
一片喜气洋洋中,便宜坊重新开业,当日店内爆满,来吃饭的食客将小店挤的水泄不通。
看着来吃饭的衙役,官差,贩夫走卒,一枚枚铜钱,散碎银子不停的扔进钱箱,沈烈笑的合不拢嘴。
入夜后,小店打烊了。
一天的繁忙过后,店内鸦雀无声。
沈烈坐到了靠窗户边上的椅子上,捶打着自己的酸痛的双腿,看了看天边绚烂的晚霞,和张静修相视一笑。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得贵人相助,人生可以少奋斗十年……
静谧中。
二人耳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张静修便顺着声音看过去,很快便看到了柜台里,正在噼里啪啦敲算盘的芸儿,那神态格外的认真,格外的投入。
看着芸儿睁大眼睛看着账本的财迷样子。
张静修哑然失笑。
重新开业后的便宜坊,卤煮火烧一如既往的火爆,这一天下来进出的流水账大概翻了几倍,够她算上好一阵了。
看着芸儿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张大小姐嗔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跟着你在这里做账房先生,真不知怜香惜玉。”
沈烈一脸无辜,讪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账房用自己人不是放心么。”
一边讪笑着。
沈烈一边低声道:“咱们本就是小本生意,工钱能省就省……”
言下之意。
在这样一个文盲率极高的年代,从外面雇个账房先生,能识文断字还会算流水账的。
这样的人可都是人才,那得花多少钱?
账房先生在这个时代,可是妥妥的高薪职业,一个月没有十两银子的工钱能请的来么?
一边低声说着,沈烈一边将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芸儿扒拉着算盘珠子的葱白小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还真有管账的天分。
此时沈烈理直气壮,将脖颈高高扬起,那神情好似在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看着沈烈一脸市侩的样子,说出了这句经典名言,张大小姐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想反驳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着芸儿的神情,便好似看到了一只无辜的小白兔,被大灰狼给祸害了,偏偏这只小白兔看起来还不自知。
瞧着格外认真的芸儿,张静修抿嘴又是一笑,一时间啼笑皆非,不由得失笑连连。
片刻后。
她便又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好气的白了沈烈一眼,低声道:“坏种!”
在夕阳照耀下,男装佳人那张明艳的俏脸红扑扑的,多了一重以前没有的艳光。
似乎是她在体会到创业的乐趣之后,芳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一番嬉笑打趣过后。
沈烈便又开始念叨起了生意经:“沈烈还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要和大掌柜商量……说起来这朝阳门内外饭庄,酒楼实在太多了,竞争也过于激烈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烈眼睛眯了起来,他开的这个卤煮火烧店,便相当于网红小店
按照沈烈的认知来说,用不着多久,或许三两个月,或许一年半载过后,竞争者一天天多了起来,估摸着热度也就过去了。
于是沈烈便沉吟着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居安思危呀。”
沈烈真默默念叨着,猛然间惊醒过来,抬起头,便瞧见张静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明眸中略带几分嘲讽。
沈烈看着她亮闪闪的眸子,疑惑道:“做什么?”
张静修白皙的嘴角,此刻略带着几分笑意,又调侃道:“哟,沈兄还懂四书五经?”
沈烈恍然,似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似乎真的是出自论语,于是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在她面前谈论四书五经,这不是班门弄斧么。
空气突然有些尴尬。
好在张静修并未追究,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嘲笑道:“沈兄所言甚是,却难免有惺惺作态之嫌。”
沈烈脑门上冒出了三条黑线,羞怒道:“大掌柜这是何意!”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谁惺惺作态了!”
张静修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一边娇笑连连,一边赶忙赔不是:“对不住,请恕静修一时失言,对不住。”
她嘴上说着对不住,可俏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收敛,似乎看着沈烈吃瘪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