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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球窃肉深夜行,王当切齿狠心生;
燕兵围困盘孩儿,韩斡释疑明真相。
孙二协助护儿郎,方知小人太奸诈;
直言煌亭骗宝刀,王当顺迹追妖魔。
再说虞球这个时候早已经离开村庄约二十几里的路程了。昨天一次不经意与王当的交谈得知他是从笈篁山过来的人,谢天谢地的是这个叫王当的年轻人竟然没有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自己却早已知道了王当是自己仇人王猛的侄子这一层面,这时煌亭立即想到必须在王当面前编织一套谎言欲盖弥彰。他是个仅靠编织谎言来蒙混上层阶级的人,对于编织一整套谎言唾手可得,亦是非常轻松的活儿,否则,煌亭也不会活到现在。煌亭的骗术在当时也属于一流的水平。因此,有许多自以为聪明机敏的主子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只可惜煌亭骗术最高明,手段最巧妙,他也逃脱不了被主子责备、痛恨和追杀的命运。这次石府王爷派人追杀他,就是因为煌亭告密说笈篁山脚下有个叫王猛的人手里头有一件宝贝,这宝贝是从蟒蛇身上脱离下来的一张蛇皮,被王猛老婆制成一件稀世的蛇衣。没想到这件宝贝蛇衣还可以驱寒保暖、祛病消灾、还能延年益寿、刀枪不入。总之,这是一件稀世宝物,谁拿到手,谁就是百病消灾,无所不能的了。结果,石府管家带人过去索取,不但没有拿到一毛东西,还与村民发生冲突,伤了好几个家丁,气得石府王爷要找煌亭算账。煌亭闻讯,能不脚底抹油逃跑吗?现在连逃跑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石府的人至今还在到处寻找他,要杀死他,以雪被欺骗的耻辱。
再说今天寅时时分,煌亭早已苏醒过来,只不过他还需要假装自己正在熟睡,只见他故意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噜声音,打得有些吓人,假如此时有小孩子清醒着,一定就会被他恐怖的呼噜惊吓得哭泣起来。这个煌亭本来就十分的狡猾阴险,他昨晚一开始确实是真的睡死睡实过去的,但很快他就醒来了。后来他是故意假装睡得像死猪一样是为了蒙蔽王当。王当一开始就对虞球不肯离开他们的行为有所警惕,因此,也用各种方对他进行试探。这些小伎俩又怎么不被老奸巨猾的煌亭所识破的呢?于是乎,煌亭就来了个‘就将计就计’来欺骗王当。王当没有看破煌亭的诡计,相反还自以为是这个虞球是真的睡死过去了。
但王当还是提醒自己不可大意,万一这个陌生的老乡将自己欺骗了,偷走得以用来保命的马肉逃跑了可该怎么办?因此,他就吩咐几个孩子晚上别睡觉也要盯着这个人。
孩子们的意志力毕竟没有大人的强,还认识不到这里的问题的严重性,还没熬到丑时,就一个个陆续睡去了。
而这恰恰正是煌亭最希望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煌亭还是用许多方法来验证这整个房间里的人是不是还有清醒着的。他先是用恐怖的呼噜声来试探,紧接着就用起身上茅房解手的方式再次试探,最接下去用小木棍去捅外边的那几个小孩子来证明他们有没有睡实过去,煌亭将这些方式用完后,他还要试探王当的反应,他悄悄地摸到王当所睡房间的墙角下,贴耳细听王当的反应,这时的王当也睡得真香。
煌亭放心大胆地开始了他疯狂的‘打扫’行为。只见他很快就闪身溜进王当的房间,这些马肉,王当仔细思考后觉得放自己眼前是最安全的。只有放在自己的房间,以自己的警惕性、敏感度,别说虞球,就算是一个惯偷犯他也就不怕的了。
煌亭小心翼翼地将马肉尽数收拢起来,他尽量拿那些马腿上的熟肉,这些熟肉既有营养有可以多装得下去。
煌亭包了一个大布包的肉,蹑手蹑脚从王当的房间里退了出来,一退到门外,就立即放开脚步朝南面飞奔而去。为什么煌亭要选择南面方向而不是西、北面,这也正是煌亭所考虑周全的计谋之一。王当不了解他,而煌亭对王当却相当了解,原本煌亭就已经计划好在王当处偷走马肉,这对于像煌亭这要特别有心计的小人来说,要做到这么一点,是不存在困难的,今夜果然如愿。
煌亭知道王当娶了老婆并知道他老婆所处的地方后,他就预料王当不会放弃自己的老婆来追击他。因此,他就选择与王当老婆所处方位相反的方向而逃走。,
王当这个时候几乎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都预判到虞球会趁人之危,可自己却又让几个小孩子来提防。
他并没有过多责罚这几个小孩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带领着这些孩子先离开这里,追击虞球只能是以后的事,有机会一定再向他讨回这公道。
王当将所有可以当食物吃的马上的东西悉数让孩子们打包带走,这个万恶的虞球盗走了最肥美的马腿上的肉子,幸好那些马的内脏和马骨都留下来了。
他首先必须接走慈儿,不管今后投奔何方,他都不能抛弃自己的妻子。
十二个淘气的小孩子此刻都让做错了事一样一声不响地跟着王当往前走,他们此刻还太小,怎么会辨认方向。但王当领着这许多孩子走在路上难免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王当最担心的并非来自外部的某些突发情况,而是担忧这些孩子在途中生病了可怎么办。假如只是一个两个的话,自己还可以应付,一旦几个同时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十分要命的。
这些孩子本来就身体虚弱,个个被饿得皮包骨头,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长途赶路。但又不得不催着他们赶路。
王当将十二个孩子分成三个班,各班挑出一个岁数稍为大一点又懂事的孩子来约束自己班的纪律。哪个班有孩子在途中捣乱的就让这个班的领班来告诉自己,由他对这个孩子作出处罚。处罚也分孩子犯错误的轻重来衡量,比如检讨、挑行李、打自己几耳光、罚不许吃马肉等。这些孩子最怕王当不让他吃马肉,他们都是经历过饥饿过的孩子,这种饥饿的经历刻骨铭心,也最可怕。
制度很好约束了这些孩子的纪律,除非孩子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否则,他们还是一直坚持完成王当每一天计划走多少路的任务。
第一天一切风平浪静,孩子们精神也好,又加上整个晚上都睡得很踏实,所走的路也多,竟然走出去四十华里的路。王当以为这些孩子吃过苦,意志力就会比一般的孩子强大。因此,过高的估计了他们,晚上宿营,王当又分配每一小组选出一个孩子负责警戒,每一个时辰换一岗,这样一来,每一个孩子晚上就将有一个时辰没有觉睡,而这样就严重地影响到了孩子们的休息时间,给第二天行动留下了许多隐患。
王当计划第二天大家走三十华里的路,虽然这样的里程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困难,但是这个队伍都是孩子不说,有五个还是女孩子,平均年龄还不到十岁,又个个骨瘦如柴,那里有体力上的优势。当王当催促这些孩子赶路的时候就觉得今日里这些小孩的状况完全不在一种兴奋的状态,这使他有些担心。假如这种状态是极个别小孩的现象,那么,王当还可以对这个小孩进行调整,可是,现在,大部分的孩子从一开始行动就出现疲态是非常危险的。果然,他们还没走到一个时辰,就有小孩子吃不消了,这些身体疲惫的小孩走不动了,他们从再初的拖拖拉拉到最后干脆坐在地上起不来仅仅只一会儿的功夫。
王当不能打骂处罚他们,于是就让孩子们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这声命令一下达,这些孩子就像特赦一样地兴奋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寻找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王当自己不好坐下来休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作为一个年轻人,他需要时刻保持一份警惕性。于是,王当将这里的安全交付给每个班的领班,让他们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班,他要跑到不远处的山上去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假如发现有不安全的因素,也好及时避险。
王当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对于隐蔽避险实在是非常糟糕的,周围是一处光秃秃荒野,除了生长着一些不长草皮之外,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可以藏匿的林地和山石,也没有看到河流堤坝。
王当急速地朝着前方约三四百米远处的一座小山跑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跑上这座小山头瞭望远处的情况,这主要是考虑到这些孩子的安危。
王当很快就跑上了小山头,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的将王当给吓得冷汗直冒。他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重新察了察眼睛仔细再看,没错,这分明是一支军队,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更加要命的是,这支军队正是朝他们这边开拔行进的,好在目测这支队伍离他们约一公里远的距离。
他顾不上一切,飞快地跑下山去,朝孩子们大声疾呼:“孩子们,要想活命,赶紧站起来往山上跑,强盗朝这边过来了。”
孩子们一听说是强盗过来啦,都开始慌乱了起来,这一慌乱就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胆小的女孩子就开始站着不懂哇哇大哭起来。王当赶将将最小的几个女孩儿一个背在身上,一个抱在怀里,让大胆一点的男孩子赶紧动员大家朝山上撤退。
这些孩子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很快这队官兵就转过山边的小路来到了王当他们跟前。
这队人马一看见眼前的这些孩子,就将队伍分散开来朝王当他们包围过来,眼看着这个包围圈约缩越小,再躲避已经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了,王当对这些小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都别怕,这些人是叔叔看错了,他们不是土匪,他们是一队官兵,这些人不像强盗那么坏,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其实只是王当在稳定孩子们的心灵,就怕这些孩子受到太大的惊吓。果然,这些孩子们都停下脚步来了。他们睁大惊惧的眼睛望着悠远而进的这些官兵,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
这队官兵将王当他们围住,一个头领从队伍中走出来,指着王当的脸说:“听着,你们是些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老实说,欺骗本爷,有你好果子吃。”
王当放下背上的小女孩对这位将领说:“军爷,恕小的无理,小的倒要先问一问军爷,你们是哪国的军队想要到哪里去?”
这个官兵朝王当的身上恶狠狠地抽了几鞭,暴怒道:“爷爷现在是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我,快说,要不然,你们都得死?”吓得几个胆小的女孩哇哇又哭了起来。
王当将身子挡在官兵面前,发现这队人马中有面写着‘魏’字的旗帜,就知道这些兵是哪一国的了。于是点头哈腰笑着对这位军官说道:“军爷休怒,悉才小可如此问军爷是有道理的,小可是冉将军旗下的一名牙将,叫王当,这些孩子都是冉将军手下的官兵的孩子,冉将军命令小可将他们带到后方去。”
这位军官可也不是好蒙混过去的,只见他冷笑一声,突然用马鞭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说:“你来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快说实话,要不然,一个字,‘死’。”
这小女孩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早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主动站出来大声说:“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叫冉湥,今年六岁,我父亲叫冉树,又用手指着这个女孩子说,他叫奕妹,她父亲与我是同一个村子的,我父亲和她的父亲都战死了。”
这官兵用马鞭指着他的鼻子威胁说:“你一个小孩子从小就开始撒起谎话来了,那么,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大人是干什么的,快说?”
“他不是我们村庄的,我们组合在一起还不到二天,我没有问过他,也不敢问他,怕他打我。”冉湥害怕地说。
“狡辩,你很聪明,行啦,行啦,我再问别人去。”官兵又将目光在这些小孩子脸上扫来扫去,最后让一个最小的小女孩来回答他的问题。
王当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愤怒,还没等小女孩说话,他就说:“这位军爷,实话同你说吧,这些孩子确实是怎么魏过将士的孤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受冉将军的命令行事,今日若你们敢为难这些小孩子,以后可不好在冉将军门前有个交代,我话说到此,你们怎么处置我们都请自便吧,要么放过我们,要么一刀一个结果我们吧,不过,我是信佛的,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一个福将凑近这位官兵的耳朵低语了几句,这位官兵这才恶狠狠地朝王当吼:“你口口声声说冉将军,冉将军,可我还没弄明白这个将军是才,属于那个王爷,职务是什么?”
这个王当早就想到了,他正好是从上一次的战役中败逃的官兵,因此,对于这个官兵的问话,竟然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下,这些人都相信王当他们是说实话的了。就不再为难他们,这些官兵还送一些干粮给王当。
原来,这支队伍也是魏国的部队,他们的将领叫韩斡,受魏王冉闵的弟弟冉让‘杀胡令’的指令,刚刚追击了石虎部队的一队人马,将其杀死杀散。冉让有令,凡遇见相貌异常,服装花里胡哨的一律处斩,仍可错杀,不可放过。
今日幸亏王当身上穿着汉服,这些孩子们虽然衣衫不整,但个个衣服穿得都是汉人的服装,因此,他们这才三番盘问,不敢贸然乱来,否则,别说是小孩子,就是遇见这些成年人,他们也一定不会手软的。
这使王当心里惊恐不已,这样看起来,不但自己需要提防燕兵的骚扰,以后还得处处提防冉闵的官兵,这无疑又给了王当不少的压力。
这股小队人马的头领叫金泰,云州人氏,看这王当一个人护送这些孩子去后方责任重大,就萌生了一些怜悯之心。他不但让自己的手下分一部分干粮赠给王当,同时还指派一个比较机灵的士兵与王当一起负责护送这些孩子的任务。